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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已经松口,便也不再隐瞒:“一开始,夫人怀了大小姐,大少爷是高兴的。≧ 但是大小姐出生时难产了,差点没救过来。大少爷许是后怕,便也没那么喜欢大小姐了。后来大小姐只会笑,大夫查过说怕是痴了。那段时间夫人难过得很,整日以泪洗面。老爷宠妻,带着也就不喜起大小姐了。再后来二小姐,您就出生了。您刚出生时,眉眼之间像极了夫人,双眼也极为灵动。老爷、夫人、大少爷,都欢喜得不行。您小时候又总是缠着大小姐。所以连带着大小姐也受了些宠。如果不是后来……”李妈面上露出几分后怕。
“后来怎么了。”雅熙裹着被子,听得正起劲。李妈见自家小姐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暗觉好笑:“二小姐,你那时还小,怕是不记得了。那一年大少爷1o岁,大小姐7岁,您才4岁,一起在莲花池边看鱼。您当时太小,说觉得鱼可爱想要和它们一起玩。谁也没想到,大小姐居然当了真,竟把您推了下去。大少爷像是疯了一样,要往下跳,几个小厮都摁不住。幸得当时有几个善水的丫鬟,才把您救了上来。但也病了大半年才好转。从那以后,大少爷就再也不和大小姐说话了。就连着老爷夫人也不喜大小姐了,把她挪到偏院,极少过问。”
一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雅熙有些反应不过来。李妈见自家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二小姐,大少爷对您的疼爱,甚至过了老爷夫人。您这次落水时,大少爷本是和几个同行的人去游学了,听说您病危,硬是风雨兼程不吃不喝地赶了四天,回来见您。大少爷和您都随了夫人,夫人未出阁时,就是爱玩闹的性子。大少爷虽然平时不说,但私下里问了我好几次,您的身体如何,最近会不会梦魇。前些日子,还带着人把家里莲花池给填了。”
不知是不是李妈的声音太催眠,还是夜深了本就有睡意,雅熙强睁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李妈见此也不再多言,安置着雅熙睡熟便离开了。
雅熙睡着前还在想着这事,她记得原著里左箫宇是个阴阴沉沉的怪人,给女主下过不少绊子。为什么都不太一样了那?不过,雅熙还没得出结论,就彻底睡过去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雅熙做了很漫长的梦。
一个少年席地而坐,散乱着头,痴痴地看着莲花池。不知过了多久,立在少年身后的小厮开口:“大少爷,回去吧,湖边凉。二小姐如果知道也会不高兴的。”
少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寅风,我五年前就该填了这里的。”他一开始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很快近乎嘶吼,“你说!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没填了它!”少年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少爷,您要是难受,明日我便带人填了它。”小厮小心地建议到。
“谁敢填!”少年却像是突然被碰到逆鳞,表情近乎疯狂。
一边的小厮见主子狂,连忙下跪,一边自扇耳光,一边解释:“没人要填!没人要填!少爷是我在胡说八道!”
少年毫不留情,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喊了一句:“滚!”小厮连滚带爬地离开湖边。
少年转过头看着湖面,脸上有了奇异的温柔:“熙儿,你太贪玩了。只顾自己好玩,都半个月了,也不说来看看哥哥。”说着两行清泪落下来,“熙儿,他们都骗我,说你死了,哥哥那么聪明,才不会相信。放心只要哥哥在,谁也不动了这片湖。别害怕,哥哥守着你。”说着,少年竟露出了纯净坚定的笑容。
雅熙飘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还没来及反应。画面一传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大小姐,下雨了,回吧。”一位丫鬟模样的少女,向旁边的白衣女子建议着。
女子轻声应了,转身准备离开。雅熙本在她后面,她转身才看清她的容颜。是左梦晨?!雅熙还没分析现在的情况,就听湖边一阵吵杂。
“大少爷!危险别去啊!”
“少爷!少爷!”
“滚开!”
……
“那个疯子,又在干嘛?”白衣女子颦着眉,问身边的丫鬟。
“大小姐,您可能不知道了。八年前二小姐左雅熙溺亡于这片湖,也是那一年湖里开出来一朵浅粉色的莲花,像极了二小姐生前爱穿的粉色衣裙。八年了,大少爷三天两头就会来这边,常常在湖边,盯着那朵花一坐就是一天。一到到打雷下雨,还会跑到湖里,去给花打伞。花开了他比什么都高兴,每年花一谢,大少爷就要大醉三天。”说到这里丫鬟捂着嘴偷笑,“不过,倒也奇了。这花每年都开在一个地方,而且只开一朵。”
白衣女子侧头看着近乎疯狂的男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懦夫。”就离开了亭子。
雅熙朝着湖中央的男子飘过去,湖水并没有很深,差不多到男子的肩膀。伞完全盖在花的上方,他早就浑身湿透了,但是他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边的莲花,脸上满是温柔。
雅熙很想帮他拦着坠落的雨水,但是她什么都触碰不到。男子忽地像是有所察觉,转头来看。
也就是那一瞬间,场景又变化了。还是那个湖边,白衣女主身边多了一位华服男子:“晨儿,不喜欢这个湖吗,那便填了它吧。”男子一声令下,无数人开始行动。而白衣女子像是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与,一身清冷的站在那。
一边突然骚乱起来,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睚眦欲裂地大喊:“左梦晨!谁准你填湖的!不准填!都不准填!”一边嘶吼着,一边推搡那些准备填湖的人。
白衣女子眉头微皱,眼里满是不屑:“这个疯子。”这次湖边的下人,大多是华服男子带来的,又怎会听青年男子的吩咐。抽出来几个人拦住男子,其他人继续动手。
青年像是疯了一般,和拦住他的人厮打在一起。男子如同野兽一般喊叫:“不准填!熙熙还在里面!谁也不准填湖!”
本来下人还估计他大小是个主子,只敢阻拦,没敢还手。但是对方不依不饶地往里冲,拉扯之中也有了几分火气。便真的扭打打了起来,下人虽然人多,却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毕竟这可是那位的亲生哥哥。
而青年男子像是有几分武学功底,一时竟分不出胜负。纠缠的时间长了,站在亭子里的白衣女子眉头似是更深了。华服男子见心爱的人不满,不由得骂了一句:“废物!”
被责骂的下属,不得不开始下重手。没想到如此还是纠缠了好几刻钟,男子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然而后来,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脚。男子一次一次被打倒在地,身上已经没有未伤的地方。一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他用手抓着一点点向前挪,经过的地方被他的血染红。他的眸子已经有些浑浊,嘴不停念叨着:“熙熙,不怕,哥哥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不怕,没事。哥哥,来找你……”
这时,确实任谁也不敢动手了。大家都知道,这位已经几乎是弥离之际了。
不远处的白衣女子,眼里流露出厌恶,声音冰冷地说道:“真难看。”说完竟是转身就走。
华服男子站在原处,嘴角也出现一丝嘲讽,朗声说到:“左箫宇,你现在可还有一点京城四公子的风范!”说完手一挥,下人皆数退去。他也跟着女子的脚步,离开了这处。
人群如鸟兽般散去,湖边一下子安静下来。但是男子却似毫无察觉。他眼中只有不远处的浅粉色莲花,他拖着身子爬过去,石子划破了他的手,也毫无知觉。“熙熙……别怕……”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晶亮透彻。他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染出的路。
他终于摸到了莲花,花茎早就断了,但是奇异的花瓣仍然一尘不染。他脸上露出孩童的笑容。雅熙在旁边几乎泣不成声,她无数次想要拉住对方,却都已失败告终。
男子仰面躺在地上,花被他牢牢地护在胸口。雅熙看见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浑浊。他头歪向雅熙的方向,眼睛忽地亮了,吃力地挣扎着把伸向雅熙“熙……熙熙……你来了……不怕哥哥……在这,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雅熙连忙伸手去握,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男子的手,重重地砸在地上,嘴角还留着喜悦的笑容,眸子里却失去了最后的神采。
“不要!”雅熙猛地坐起来,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