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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男子耳大面圆,笑起来活像一座弥勒佛。但是谁都不敢小瞧他,这位可是有一个别称叫做“活阎王”的。
“您好。”雅熙有些拘谨。
“你就是李昱那小子的女朋友吧,别害怕,叫我钟叔就行。”自称钟叔的男子,满脸慈爱。
“钟叔,您能帮帮李昱吗?他给我留下来这个,说只要来找你,您会答应一个要求”说着雅熙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钟叔把子弹拿起来,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那年我是做出过这样的承诺。”
“那您能帮帮他吗?”雅熙语气里满是恳求与期待。
“不是不可以。”钟叔看了雅熙一眼顿了一下,把“只不过那小子,是自己不想活了。我又怎么帮他。”
雅熙惊了下,一时说不出话来。看到雅熙呆呆的表情,钟叔又接着说,“不过就算他想死,李家那个残废也不会让他死的。李家向来在乎子嗣,现在能传宗接代的就剩下他。所以丫头,你也不用担心,那残废暂时不会把李昱怎么样的。”
“钟叔。”雅熙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用哀求看着对方。
感受到雅熙的坚持,钟叔坐直了身子,收起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认真地说,“丫头,你想好了。就算把他捞出来,他也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了。他的手里势力,被他自己浪费得差不多了。他现在一心求死,又干嘛要救他那?你现在走,我就当你没来过。钟叔还是欠你一个要求,以后你不管做什么,我都能提供很大的助力。你以后会找到比他好很多的男子。所以,你又何必执着那?”钟叔见雅熙没有改变主意,便又加了一个大砝码,“而且,那个小子因为经济罪已经被起诉了,如果一定要救他,那这钱……”说到这里,钟叔止住后面的说辞,等着雅熙的回复。
雅熙可能没想到,钟叔会开口要钱,一下呆在那里,然后有些谨慎的开口,“钟叔,需要多少?”
“所有的,李昱留给你的还有你自己挣下的所有财款和房产。他被好几项罪名起诉,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力物力。所以,多不退,少我补上。”钟叔露出貌似宽厚的笑容,然后又说到,“丫头,我还是那句话。他既然一心求死,咱们又何必捞他。”
雅熙被钟叔的狮子大开口惊到了,沉默了半晌突然站起来。钟叔的眼里划过果然如此的神色,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雅熙。
“怎么样都可以,求您了,帮帮他吧。”雅熙深深的鞠躬,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真是个傻的。”钟叔被她弄的一愣,便笑骂道。他朝后面挥挥手,有小弟立刻领会意思,递上转移财产的合同。
看到雅熙毫不犹豫地签完字,钟叔又挂上慈爱的笑容,“不过你既然选了,钟叔就一定帮你做到。”
帮派的动作很快,没有三个小时,李昱就被人抬到了雅熙面前。“老大,李家的残废因为李昱把李记的产业都毁得差不多了,极为恼火,所以派人殴打了他。刚才在路上,找了黑医看了一眼,只是有些虚弱,没有大问题。”回来的小弟,向自己的帮主报告着具体的情况。
但是雅熙却什么也听不到,强忍着要落下来的泪,一步一步昏迷的李昱。才三天不见,却是恍如隔世。他比之前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纸一般,身上的衣服却是沾满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好像比他们第一次见面还要狼狈。雅熙伸出手,却不敢触碰他。
“李昱……李昱……”雅熙轻声地喊他的名字。
像是听到呼唤,他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挣扎地张开眼,几刻的迷茫后,他定定地看着雅熙,“真好,又梦到你了。澳大利亚好玩吗,考拉是不是电视上那么可爱,抱起来是不是毛绒绒的。”见雅熙站在一边没有说话,李昱顿了顿“你是不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不和我说话。”说着李昱嘴角扯出了一个悲凉的笑容。
那是雅熙第二次看见他笑,笑得让她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弯下腰,猛地亲上去,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
李昱瞪圆了眼睛,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不是从来都不和我商量,就做决定吗?那我现在通知你,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雅熙和李昱靠的很近,盯着他的眼睛负气地说。
“嗯。”李昱脸通红通红,呆呆地点头。
雅熙又亲上去,“说好。”
“好。”李昱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接下来雅熙把李昱摁在那里,亲一下提一个条件。
“以后家里我做主!”
“好。”
“以后你的体重不能下14o斤!”
“好。”
…………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最后一句话,雅熙注视着李昱的眼睛,如同宣誓一般地说了出来。
“好!”李昱的眼睛像是突然亮了,回望着雅熙的眼睛,回应了这个誓言。
后来,李昱调养了两月,基本恢复了健康。钟叔最终也没他说的那么狠心,不仅剩下的钱都退给了雅熙,而且还送给了雅熙一个面包店,作为新婚礼物。两个人一起经营着面包店,倒也自得其乐。
是的,雅熙和李昱结婚了。虽然没有第二天就去登记那么夸张,但是半年以后他们就举行了婚礼。没有大范围地邀请来宾,婚礼是在一个小教堂里举行的,精致又美好。
后来雅熙听说被抢走的李记没落了很多,也听说那场战争,徐禹为他的贪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在闲暇的时间,雅熙会让李昱给她讲之前的事情。也是从李昱的嘴里,雅熙才知道,其实徐禹窥视李记已经很久了,之前手下的小动作就不断。这次李记生内斗时,他更是做了手脚,准备分一杯羹。但是在李昱近乎玉石俱焚的做法下,他的势力也受到了影响。
再后来,雅熙听说男主和女主奉子成婚了,但听说过得并不是很幸福。没有受过上层礼仪教育的女主,在生活中明显地捉襟见肘。他们有时也会生争吵,甚至差点闹到离婚。
但是,那是雅熙没有精力去了解了,因为李昱不久前被查出胃癌晚期,如今已经病入膏肓。病床上的李昱瘦得脱形了,几乎看不出几个月前那个俊秀少年的影子。雅熙攥着医生刚下的病危通知单,站在病床的一边,注视着李昱,没有说话。
一直处于昏迷的李昱,却突然醒了,偏过头看向雅熙,一双清澈的眸子如今已有些浑浊,用沙哑又虚弱的声音呼唤着,“雅熙……”
“我在这里。”雅熙丢开手里那张沉重的纸,蹲到病床旁,双手握住他形如枯槁的手。
而之前出声的人,痴痴地望着雅熙,“这一生……能遇到你……真好”
“我也是……”李昱挣扎着伸手,想要摸雅熙的头。雅熙看出他的想法,便顺着他的力道把手放在自己头上。
李昱手指的动作,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声音微弱却布满了温柔,“雅熙,别难过。”
“嗯”雅熙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注视着李昱,轻声地回答。李昱的手猝然地落下来,雅熙像是有准备一样,扶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轻缓地放在病床上。一边的机器出刺耳的声音,雅熙听到外面的医生护士,有些嘈杂的脚步。
她站起来,慢慢地合上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周围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指引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雅熙身后,“1o24,你第二次的试炼结束了。”
雅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形影不离了五年的人,就这么离世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很无情。”雅熙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指引者,像是想要一个答案。
但是男子始终面无表情,没有接雅熙的话,转身挥手打开一道门,走了进去。
雅熙也不失望,笑得更加灿烂,“我,又是一个人了。”空无一人的能量结界里,声音迅地扩散出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声。只是雅熙清亮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她又自嘲地笑笑,然后像是脚步轻快地推门而入,离开了这里。
忽地一滴晶莹砸在门槛上,碎了一地。
然而这次进入的,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是雅熙卧室,是最一开始她还是王雅熙时的卧室。她先是一愣,然后满眼惊喜地朝指引者望过去,然而对方仍然一脸淡然。
“这是你以后的房间。虽然应该你五次试炼结束以后,再交给你,但是其实无所谓。”他指了一下屋子空着的角落,接着说,“你可以把千年放在那,我一周以后来接你。”
意识到不是回家了,雅熙的惊喜也就慢慢消退了。她垂下眼睑,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自己真是个笨蛋,不是早就知道回不去了吗。深吸一口气,注视着指引者,很认真地道谢“谢谢你。”
“嗯。”指引者应了一声,转头准备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新手试炼结束,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所以不要依靠我,也不要依靠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雅熙的错觉,这句明明无情的话,她却听出了几分温柔。“我知道的。我知道有的路只能我一个人走。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指引者。”雅熙说话的声音有几分低落,但是更多的是释然。
听到雅熙回话,指引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着门关上,雅熙脸上生动的表情,慢慢消失。低下头,看着熟悉的花纹,没了动作。她怎么会不难过。李昱的离开,简直像是在她心上插了一刀。好不容易有人陪伴在身边了,现在又只剩她自己和空荡荡的房间了。
雅熙站在那里,待了很久。把所有的回忆,都回忆了一遍。抹掉脸上无声坠落的泪水,把手摁在自己头上,学着爱她的那些人的样子,摩挲自己的头。
“不要难过。”雅熙轻轻地自己对自己说。
带着纹身的手,向角落一挥。一口漆黑的棺材,凭空出现在地上。那更像是西式的墓穴,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盖子上妖艳美丽的隔岸花,开放地绚烂。花纹有流光在上面一闪而逝,明明是诡异的样式,但雅熙却感到了蚀骨的悲伤。
雅熙躺进“千年”里,盖子自然而然的关上。在无尽的黑暗里,她也不觉得害怕。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地模糊,直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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