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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木棉自我放逐,关掉手机,从早睡到晚。 ( . )
第二天的夜来临时,她却睡不着了。
夜里十点钟,她穿着轻便的外套和运动鞋,去朱哥的店里买了杯奶茶,又蜗牛似的慢腾腾往家走。
四月,春来,空气里是嫩草的清香。
一辆黑色宾利慢慢停在小区门口。
驾驶位的车门推开,秦助理下了车,对着坐在后面的人说:“连总,我先回去了。”
声低低的应答。
小秦转身,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您晚上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最好叫代驾。”
“啰嗦。”
小秦讪笑两声,可还是不放心的连看几眼,才招手拦了出租车。
许久,后座车门推开,连清和走出来,靠在车前,点了根烟。
背对着身后那幢高层,指间夹着烟,缓缓抽着。
他抬起头,黑眸穿过天际,目光投向遥远,近而遗失。
两天,48小时,无能为力的2880分钟……还真是漫长啊!
一辆公交车慢慢悠悠的开过来,停在对面,车门哗啦拉开,又关上,车子再慢吞吞的开走。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对面的公交过去一辆又一辆。
掐灭最后一根,他转过身,突然怔住。
木棉就站在对面。
从惊讶中回过神,他出声:“你……”
她突然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将他撞了个踉跄。但下一秒,立即稳住,眉头皱起,手抚在她脑后,“怎么了?”
胳膊紧紧缠在他腰间,木棉没说话。
他也没再问,只是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说:“有我呢。”
木棉抬头,“昨晚也在这儿?”
连清和看看她,没作声。
木棉抿着唇,抬手抚住他的脸,眼神清亮逼人,“我商木棉何德何能?”
竟得此深情。
连清和微微笑了,“要说你哪好,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放你一个人。”
他望着她,“我想,咱俩上辈子应该错过了一段好姻缘。这辈子再怎么转,也得转回到一个圈里。”
“清和,我不完整了。”木棉的清眸直视他,坦然到连她自己都吃惊。
“那又怎么样?”无所谓的口吻,不失气场,“我需要处,女的话,随便怎样都会找到。”
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身子俯低,目光与她的平视,“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的心,是否完整。”
木棉垂下眸,手掌撑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里跳跃的力度。
“就算有一天,我的琴声停止了,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停止。”抬头,她对着他微笑:“怎么办,是真的爱上你了。”
连清和抿了抿唇,低头笑了。
那一晚,他的笑,温柔到随时想起,随时都会颤动心扉。
对她而言,像微风,轻轻刮过,却是山摇地动。
#
崭新一天,春阳灿灿。
木棉走出电梯,立即有人朝她打招呼:“商小姐,有阵子没见了,又漂亮了呢!”
木棉刚要转身离开,又走过去,翻看那人的工作牌,一笑,轻轻拍了下,“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对方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同伴马上胳膊肘撞撞他,“还不快谢谢老板娘!”
他反应过来,用力回答:“诶!我一定不会辜负老板娘的期望!”
木棉掩嘴笑,“加油喽。”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他还在傻笑,直到同伴敲了下他的脑袋,方才如梦初醒。
边走边说:“以前还真没发现,商小姐其实挺好看的呢!”
“你看谁都好看……是女人就行……”
木棉径直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小秦的办公室时,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赶紧起身,推开门,“商小姐?”
木棉扭头,“清和呢?”
“连总……”小秦的眼珠转了两下,“他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户!”
“那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就推了开。
连清和走出来,木棉一见他,刚要说话,就看到自他身后出来的人。
一个很有漂亮的女人。
看到木棉,她下意识的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什么时候来的?”连清和的眼里,这会已经早没了其它人的影子,很自然的就伸手搭上她的肩。
木棉说:“刚到。”
连清和身后的女人走过来,“连总,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
清和应了一声,回头便问:“是不是很漂亮?”
看到老板得意的那个样子,小秦尴尬得低下头,手抵在额上别开脸。
木棉悄悄伸手掐了下他,“清和!”
女人轻笑,点头:“真人比电视里更漂亮。”
木棉尴尬得道谢,“谢谢。”
“连总,我先走了。”
连清和颔首,“小秦,送送张太太。”
女人抬头看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木棉望着,不紧不慢道:“这位就是重要的客户啊。”
连清和扬眉,倒也不否认:“需要重点开发的潜力客户。”
木棉侧过身,“你的重要客户,都这么漂亮?”
他微微弯起一侧唇角,拥着她转身进去,“都没你好看。”
木棉轻笑出声,不经意间,眼中掠过一丝琉璃光彩,惊艳了他漆黑的眸。
他突然说:“木棉,我们结婚吧。”
木棉的身形一下子顿住。
“我实在想不出理由不娶你。”他说。
木棉缓缓转过头,瞪大的眼睛里,有股激烈碰撞的情绪。
她深呼吸,抚下乱成一团的心,对他说:“这算是求婚吗?”
连清和将视线牢牢望住她,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慢慢单膝跪下,将盒子打开,是一枚钻戒,硕大的钻石,闪闪发亮。
木棉只觉得呼吸都要滞住,看着他将自己的手牵起,再把那枚鸽子蛋套上无名指……
大小正合适。
他抬头,“嫁给我。”
小秦这时刚好回来,看到办公室前的这一幕,惊喜得想也不想就掏出手机,调出视频,对着两人猛拍个不停。
“商小姐!嫁了吧!嫁了吧!”
木棉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手抚上去,漂亮得好像他亲手为她筑起的一个梦。
视线模糊,她抬头,朝他笑着点头。
连清和直至这时才松了好长一口气,站起来,将她拥在怀里,“还好,你答应了。”
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谈任何一桩生意,面对任何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他都没刚才那么紧张过。
小秦快步过来,“连总,商小姐,恭喜啊!”
连清和带笑的眸瞥向他,“准备好份子钱吧。”
小秦爽快道:“没问题!”
连清和向木棉求婚的事,整个公司都传遍。据说,木棉手上戴的那枚鸽子蛋,少说也有八百万!所有女同事都羡慕不已,直说木棉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的女人!
一时间,有得到消息的媒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访。毕竟,商木棉和连清和,就像征着爱情童话,如今终于开花结果了,自然会被推至神坛高地。
可木棉和连清和却在外界将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时,安心享受起了二人时光,报纸和网络,随处可见两人的新闻。
#
深夜,总裁办公室仍亮着灯。
窗外,是夜色下的霓虹;
窗前,是男人挺直的背影。
桌上摊开的报纸,两张照片充满讽刺的并挂一排。
左边是名创新任总裁,在继任后一系列卓越表现,业内无不夸赞。
在它旁边,是张男女逛平价超市的照片,看似平凡朴实,却让他嫉妒得发狂!
袭垣骞无法在那件事之后,选择放手,如他所说,他不后悔!所以,更加不可能会放她离开,嫁给别人,更是不行!
这时,桌上电话响起。
他接起,是楼下保安打来的,“总裁,程经理……哦不,程先生要见您……”
袭垣骞连敷衍都懒,“赶出去。”
“程先生说,如果您不见他,他就马上打电话叫记者……说有料要报……”
袭垣骞阴鸷的眸,迸出残戾锋芒,“让他上来。”
挂了电话,他坐回到办公桌前。
很快,门被人推开。
“袭总裁,您终于有空肯见我了?”程东冷笑着走了进来,大哥程浩跟在他身后。
程东径直坐到他对面,双腿大剌剌翘起二郎腿,高大肥硕的程浩站在他身旁,像个打手保镖。
“我给你五分钟。”袭垣骞瞥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呵呵……”程东轻蔑的笑了一声,说:“你让聂咏儿那个贱人给我下药,趁机骗了我外甥,抢走了他的公司,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们程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落下,程浩就抽出一把西瓜刀,猛地用力插在桌上!
袭垣骞面不改色,低头看手表,“还有四分三十秒。”
程东怒道:“袭垣骞,你最好放明白点!如果你不马上把公司还给鹤鸣,我就把你的丑事曝光!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地产新贵,什么商界新宠,不过就是一个罔顾孝道的不肖子,居然和绑架杀害自己母亲凶手的女儿通奸!”
袭垣骞的眉梢微微抬起,目光寒峻,“有种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冷冷的,全身戾气蔓延。
“哈哈……”程东骤然大笑,“怕了?那就滚出公司,老子心情好了,没准会放你一马。”
袭垣骞又慢慢低下头,冷声:“还有二分半。”
程东瞪着他,“袭垣骞,你别得意,我有个哥们是记者,他手里可握有很多猛料哦!要不要见报,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就算你不怕,你那位商小姐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吧?”
看到袭垣骞变化的脸色,他笑了,“听说她要跟连清和结婚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和你的关系……呵呵,只怕她这辈子都只能做别人口中的荡,妇了!所以,你可得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袭垣骞始终没有抬眸,但搁在桌下的双手已然攥紧。
“还有一分钟。”
“你——”程东拍案而起,指着他,恨声:“你以为我不敢曝光?好,那咱们就走着睡!到时候,就算你来求我都没用!”
他转身要走,袭垣骞却出声:“我偶然从你家里的电脑,得到点东西。”
程东立即收住脚步,回过头,瞪着他的双眼,露出一丝惶恐,可又不得不警惕的盯住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袭垣骞站了起来,踱着从容的步伐绕出办公桌,将那把插在桌上的刀子给拔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着,“你巧立名目从公司帐上划走的那笔钱,流到哪去了?”
程东即刻瞪大眼睛,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可他始终咬紧牙,“什么钱?我不知道!”
程浩也狐疑的看向他,粗着声音问:“老二,他说的那笔钱是什么意思?”
程东咬着牙,“你别听他胡说,他是想要诬陷我的!”
“诬陷?”袭垣骞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东迅建筑的法人代表,你一定很熟悉吧?”
程东脸色顿时就变了,“什么东迅,我没听过!”
他想要拉着大哥离开,袭垣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果我报警的话,你猜,你会做多少年牢呢?”
“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才不怕你呢!”程东的慌乱愈发明显了。
袭垣骞盯着他,渐渐露出沉着的笑,“程东,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东咬牙,扭头就走,一句都不愿再多说!
程浩瞪一眼袭垣骞,转身就追向弟弟,“他在说什么?”
袭垣骞却叫住了他,“喂——”
程浩停下,一道夹着凌厉风声的寒芒,倏地贴着他的脸颊飞过来,笔直的插在木板上,吓得两人脸色苍白。
“别忘了你们的东西。”
待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袭垣骞眯起阴森桀骜的双眼,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倚在桌前,手指轻轻抚过眉心。
记者——
他立即转身返回到电脑前,进入邮箱,调出了聂咏儿之前传给他的,程东的手机通话记录备份……
出了门,程浩便问:“袭垣骞说的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程东坐在车里,绷着脸说:“你别听他瞎说!”
他发动车子,程浩瞪着他,“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小妹吞钱了?”
“都说了没有!”程东这会已是心烦意乱。
程浩冷笑:“最好是那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小子跟我和小妹藏心眼,我绝饶不了你!”
程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下却不安起来。
怪只怪,事出突然,他没想到鹤鸣会放弃到嘴的肉,主动把股份转让给袭垣骞,他根本就来不及去填那个窟窿!更何况,他哪里还有钱啊?!
程东恨恨的捶了下方向盘,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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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袭垣骞的电话后,聂咏儿便来到他的办公室。
摘下太阳镜,她抬眸看他,拧紧秀眉,质问道:“你疯了吗?你确定要这么做?”
袭垣骞靠坐在皮椅中,侧对她,目光凝向快要占据半面墙的落地窗外,声音慵懒:“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聂咏儿吃惊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此刻的疯狂,“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袭垣骞掀起眼皮,扭过头看她一眼,笑得邪魅,“不过就是毁灭而已。”
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说:“袭垣骞,你真的是疯了!”
袭垣骞并不以为意,轻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好?毁灭,预示新生。”
聂咏儿果断道:“我拒绝!随便你想怎么做,我都拒绝!”
袭垣骞站起身,来到她跟前,高傲的视线,落在她愈渐精致的脸上,淡淡出声:“我提供给你的机会,远比陪那些制片和导演睡觉要有价值得多。”
聂咏儿的脸色徒然一变,目光中尽是屈辱与愤怒,“袭垣骞!你不是神,你主宰不了任何人!”
“没错,”他轻佻扬眉,以示认同,“但我能够改变你的未来。”
“我不需要!”
现在的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脱光衣服,却唯独在他这里保有一丝自尊。
袭垣骞嗤笑道:“当初程家兄妹俩之所以找了你,不就是这个目的吗?那时为什么能够答应,现在却来拒绝?聂咏儿,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今非昔比了吧?”逼近一步,他说:“我能把你捧到今天这个地位,我也能顷刻间把你打回原形!”
他的轻蔑,使她的自尊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的眼圈泛红,瞪着他,自嘲一笑,“好啊,那还等什么呢?反正在你眼里,我一直都跟个妓,女没两样!”
她立即转身,想要在眼泪崩溃前,逃离这个地方!
“算帮我个忙。”身后,他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力,至少,是在她面前从未流露过的真实情绪。
聂咏儿站在原地,缓缓回过头。
他将目光调向窗外,神情无奈又迷茫,“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其它办法了。”
回眸,他说:“帮我。”
聂咏儿怔住,似乎不敢相信。
他的口吻,竟充满祈求……
眼眸低垂,她悲哀的发现,她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他,无论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拒绝不了。
这时,徐强敲门进来,“总裁,梁小姐来了。”
聂咏儿回头,看到走进的梁琨静,有些惊讶,“静姐?”
梁琨静朝她微微一笑,抬眸看袭垣骞,开门见山道:“我考虑过了,我接受你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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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聂咏儿参加一档网络直播节目,被问及初恋,一时失控崩溃大哭的视频,立即窜上热搜。视频中,她所提及那位初恋,还有横刀夺爱的s女星,也成为热议。
很快,开始有人陆续爆料,与聂咏儿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对象,正是名创现任总裁,袭垣骞。
接下来,s女星被人肉、袭垣骞刚进入公司时的新闻也被翻了出来,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商木棉……
留言铺天盖地,从质疑到愤怒,网友中相互感染,渐渐形成了黑色的漩涡,将早前那个被赞“励志”的她彻底吞噬。
各种谩骂开始充斥网络,之后是各大报纸和电视!她与袭垣骞之前的恋情,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无不是说她攀上连清和这根高枝后,就抛弃了旧爱!
瞧,原定主角是聂咏儿的环宇广告片,被莫名撤掉,换成了商木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愤怒像滚雪球,紧紧裹了一层又一层,距离实质也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被人看不清。就连商木棉答应连清和的求婚,也被解读成了一种多么不可饶恕的虚荣行为!什么“心机婊”“白莲花”都被冠到她头上……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短短三两天。
本来,木棉还能调整好心态,暂时不理这些流言蜚语。只要清和懂她就够了,别人爱说什么请便,她根本不在意!直到一张父亲当年的案件照片被曝光……
“连哥,我是云忆!你能联系到木棉吗?她的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在家!”
云忆在电话里焦急万分,而连清和此刻早已驾车赶去她的公寓。
他眉头深锁,最近两天的新闻,将木棉推向口诛笔伐的漩涡里,可她足够坚强,哪怕是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或是网上各种辱骂,她都表现得十分坦然。
但是,当媒体将当年轰动香港的绑架案,以这种直白又**的方式,再次呈现到大众眼前时,他知道,那个姑娘再也无法承受。
赶去她的公寓,却是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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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名创的公司楼下,木棉没有任何情绪,径直走进去。
一路,她无视身边各种各样或猜忌,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直奔总裁办公室。
徐强见是她,立即起身,弱弱的叫了声:“商小姐……”
木棉视右无睹,推开办公室的门。
袭垣骞正在接电话,抬起头,见是她,眸光出现细微波动,很快又被冷漠抚平。
他说:“待会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目光淡漠得好像陌生人。
木棉在他对面,同样视线冷静。
两人彼此对视,企图寻找什么,却发现是对时过境迁的讽刺。
木棉率先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袭垣骞问她:“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
她一笑,“只有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