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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压谁?你么?"馥心听了这话亦是愤恨上了心头,只是她刻意憋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白晓雪淡淡地笑,"莫说有些人值得不值得!本宫自不是说你,晓雪,本宫岂敢压你?你是大燮白氏一族的虎将之女,本宫怎么敢呢?"
如今已然是撕破了脸皮,馥心即便是再跟她客气,再对她好,这白晓雪也不会领情的吧?馥心这样想着,心里更加忿忿,只是当着付羽瑶和燕柔嘉,她也做不出气急的模样,还是很涵养地冲着白晓雪微笑.
白晓雪本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显然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但见馥心竟毫不理睬自己这番愤恨模样,竟是有信了神——她顿时不悦地想起昨个儿天刚擦黑,皇上便急急过来,直奔海馥心的萱漓殿,一副给她迷得丢了魂儿的模样,大约也想得到这位倾城皇妃是何等的荣宠无限!自己若是强在她面前出头,只怕是会吃大亏!若是这海馥心跑去皇帝面前告自己一个目无尊上的罪名,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白晓雪硬忍了忍气,把一脸的气急败坏憋回去,堆上脸来一副轻松闲适又是优雅的笑容道:"姐姐言重了!您又何出此言呢?嫔妾不过是在懿月殿冷得极了,才是跑过来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娘娘您是知道的,从昨个儿早晨便开始下雪,下了整整一夜,听说御花园的松树都压弯了几枝!娘娘若再不给嫔妾烧上几灶地龙,真且要冷死人呢!"
馥心见她服了软,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懒洋洋地在贵妃椅上落座.随后冲着殿脚的兰菱说道,"兰菱,本宫腿酸得很,过来捶捶腿!"
白晓雪这才注意到兰菱竟也身在萱漓殿!才是告了一状把她送进了宗人府,现在兰菱竟毫无征兆的就被放了出来!白晓雪不自觉地如临大敌了起来!
看这样子,昨个儿皇上过来,这海馥心一定给我告了一状!白晓雪脸上登时没了颜色.慌乱中她差点说错了话.赶紧上前一步道:"娘娘既是腿酸,便有嫔妾为她揉腿吧,嫔妾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大人也是常常说腿酸……嫔妾学过一些推拿的手法,大约能帮得上娘娘."
说着,她双肩略有些抖索,走向馥心并在她身侧跪了下去.伸出一双嫩葱似的双手,为馥心捏腿.
付羽瑶和燕柔嘉很是吃惊.心说这懿贵人倒真是能屈能伸啊!
馥心看着她竟如此自作贱,竟觉得一阵阵的恶心.馥心半张开眼瞳,看着她脸上竟带着一丝恬静的笑容,便是有性惊她的涵养和心计了!只是这心中的不忍只是一瞬之间的.想着自己进宫以来宸妃对自己的陷害,又想着这白晓雪如此之可恶,万万不可这样轻饶过她!正想着.忽听苏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娘娘,不好了!"
兰菱蹙眉直了身子往殿外走去.拉开门道:"是出什么事了么?怎么这般慌里慌张的!"
苏喜见众宫嫔齐齐看着她,白晓压跪在地上为馥心捶腿,不免吐了吐舌头,赶忙压低声音在兰菱耳侧耳语几句——才是短短说了几句话,兰菱两道清秀的眉毛已然蹙到了一起,馥心见了她这般脸色,心下不由得暗叫不妙.
"消息可真?"兰菱有些不相信似的追问着.
"哎哟,我的好姐姐,我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说这个呀!"苏喜双手合十道.
兰菱见他脸色凝重,便是点了点头,转身在馥心面前盈盈一拜道:"娘娘,事情紧急,奴婢便据实说了!太皇太后适才突发急病,在慈宁宫外栽倒昏迷.皇上还没散朝,宸妃娘娘告了头疼,只是传了太医过去.娘娘,这事怕得劳烦您主持了!"
馥心听到是太皇太后出了事,心底虽是突突乱跳,倒也觉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到底太皇太后便是有事,也与她海馥心没什么太大相干.
付羽瑶也是一怔,与燕柔嘉对视之后,发问苏喜道:"苏公公,太皇太后怎样?"
苏喜拿指甲刮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低着头道:"大约是不妙,几位主子还是过去侍奉吧!"
只是这苏喜,是不是反应太大了一点?馥心看着他的态度,顿时生疑,不过她隐约记着,这苏喜,前任主子是苏兰甄,而最早之前,太皇太后燕琬凝与苏兰甄是有些关系的,梁帝年间,燕琬凝只是个小小燮王妃,却与德贵妃苏兰甄乃是结过金兰的姐妹,想必这苏喜,也是受了些太皇太后的恩惠吧!
馥心没在多想,起身说道:"懿贵人,你先回去,你的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也听到了太皇太后重病,宫里竟无人照应此事!后位虚悬,人人皆是不作为,本宫便只好托这个大,当一回这挨打的出头鸟了!"
"走吧馥心,咱们也过去瞧瞧,太皇太后重病着,却也不能没人管吧!"付羽瑶起身,在她身后的曼丽赶快拿起披风为主子穿戴;燕柔嘉倒是觉得这一地的积雪,出门甚是不方便,本不想去的,但见付羽瑶身子虚弱还要去,自己也不好推辞,只得也站起身,让宝玲为自己穿戴.
白晓雪见她们都打定主意要去慈宁宫,想着自己打从进宫以来,是号称馥心等人的好姐妹——既是好姐妹,便没理由不同行.再者,.[,!]自己的懿月殿冷得能冻饺子,回去也得窝在床上,还不如卖个贤良孝顺的好名声,去慈宁宫侍奉!
想到这里,白晓雪亦是起身道:"嫔妾也愿意娶侍奉!"
馥心没说话,只是由着兰菱替自己穿好斗篷,换上耐湿滑的鞋子.出了萱漓殿,几个宫嫔各自上了小轿,一路由大力太监抬着,往慈宁宫去.
这宸妃真有些古怪,这会子正是显示自己贤能的时候她竟谎称自己头疼?因为大雪免于晨昏定省,馥心确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宸妃了,她是真假头疼是没人知道的,但她想要避开此事却是毋庸置疑的.
馥心想不明白,所以不再多想,不多时轿子停了,兰菱挑起帘帐,扶着馥心下轿道:"娘娘小心,刚刚才是下过雪,很滑的."
"无碍的!"馥心见苏喜也一齐跟来了,便对他说道,"你先进去看看!"
苏喜点头,小跑着进了慈宁宫.馥心由兰菱扶着,快步进了东苑,却见这里竟没有一丝落雪,石板路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是雪刚停便有人悉心打扫过了.馥心亦步亦趋地走近寝殿,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说是草药,其实更像是锅子糊了东西的味道.
林太医本在桌后写医,见几个宫嫔进门,赶紧起身叩拜:"微臣给悫妃娘娘请安!给庄昭媛请安!给慧才人请安!给懿贵人请安!"
"林太医不必客气,快请起来!"馥心见苏喜也在,便对他说道,"苏喜,一会儿给林太医包些润笔送过去.这是一点意思."
林太医千恩万谢的受了赏,随之回去桌后继续书写医.
馥心转身冲着一起跟来的几个宫嫔道:"你们就在门外等着,本宫进去瞧瞧."说着,带着兰菱一道儿进了内室,只看见萍芝正守在太皇太后的病榻边儿上.眼见得馥心进了门,赶紧迎上来拜倒道:"奴婢给悫妃娘娘请安!"
"萍芝嬷嬷不必客气,快请起来吧!兰菱,快扶嬷嬷起来.都说了您可是皇祖母身边的老嬷嬷了,资格在那里,谁不得卖你几分面子?"馥心客客气气地对萍芝说完,又是发问道,"嬷嬷,皇祖母怎么忽然病倒了?"
"这些日子,皇太后一直觉得肝痛,时常得用杆子顶着些,否则便觉得刺痛难忍,已然吃了许多日子药,也不见得好."萍芝垂首叹气,又道,"娘娘您是知道的,太皇太后性子向来要强,若是能忍的病痛,便不会惊动任何人.只是……这一次……"说着,她双眼已然充盈了泪水,仿佛稍稍一晃便会掉落在地.
是肝病?馥心顿觉不妙,记得当年,草原上有个贵族,也是肝痛难忍,痛得难以抑制之时,也是用硬物顶着,时间久了,竟把地上都顶出一个坑来.这个贵族没活了些日子就咽气了,请了许多名医也治不好……
她没在多想,便向太皇太后的病榻走去,见她仿佛是有些意识,才是低声说道:"皇祖母,馥心来了!您觉得身子怎样?若有些不适,定要与馥心说!"刚说完这一系列话,馥心就给面前的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几日之前她来慈宁宫东苑请安,这太皇太后还是一副富态之相,才是短短几日,她便变得黑瘦至极!一眼看过去,仿佛整个脸孔都脱了相!
"馥心,是你来了啊!"太皇太后半睁开一双眼,只是那眼瞳浑浊至极,距离她只有两尺之遥的馥心都不明白她到底能不能看到自己,只听太皇太后长舒了一口气道,"馥心,哀家只怕是大限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