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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豹骑大军之中的白常之看到头顶的“黑云”时,不禁恨恨暗骂了句:“秋翼这个女人真他娘的歹毒。 八”由于火虎大军被箭雨笼罩,白常之更加坚定了突击的决心。当下他直接彻底释放无心境的实力,手中长刀“背水”挥舞之下,一丝割裂的气息云淡风轻地在他面前散开,十丈之内,被这股气息碰触到的豹骑,尽皆拦腰而断。
被腰斩的豹骑的上半身大都“扑通”倒地,不少人只剩下半个身子在地上作垂死的挣扎,口中“咳咳”地叫喊着,出生前最后的声音,双手徒然地抓着土地爬着,似乎想要逃离这片修罗场。一时之间,场面无比血腥。不过那些失去主人的黑豹反而怒吼着冲了过来,想要为主复仇。
白常之右手横过长刀,暗红色的气息丝丝缠绕住了整柄刀,他整个人的气息在逐渐改变。血管在皮肤表面狰狞而蜿蜒着,原本被战火和泥土弄得有些黝黑的皮肤也由于血液的流动加快而趋于暗红色,他咧嘴笑了笑,说不出的残忍,整个人如同一个低吼着的魔王,视两万豹骑如同刀下亡魂。
原本就要冲过来的黑豹瞬间停滞,动物对于危险事物的本能使得它们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而其他豹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压上来,他们的任务就是略略阻挡下,否则如果直接放白常之过去,对他们后面的天凰族也不好交代。
白常之狠狠踩在了大地之上,瞬间加向前,前方的豹骑被他直接一刀连人带豹砍为了两截,接着白常之身形迅捷,直接面朝天凰族的方向砍杀过去,一路之上,豹骑尽是被一刀砍断,其余之人早就心里胆寒,让他们对阵火虎,他们心中毫无畏惧,可是要对付这么一个看起来几乎势无可当的疯子,却没多少人有这样的兴趣。
当下最后面的豹骑就要调转豹头,想要让开一条路。
天凰族的秋翼身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袍,显得甚是英气,袍子的衣领两侧则有着回转盘桓的花纹,使得这件衣服有了一丝古典的韵味。 看到白常之在豹骑之中的大杀四方,秋翼心中有了一丝冷笑,这么早就动无心境的力量,一会那人过来时,自己的胜算无疑会更大。
秋翼明媚的瞳孔满是冷静之色,她缓缓抬起手中靛蓝色的大弓,空拉弓弦,而一支蓝色的无形弓矢也渐渐幻化而成,秋翼瞬间松手,弓矢直接飞向前方,那只箭矢似乎凝聚了一股气意,使得白常之不得不横刀抵挡,当下晶蓝色弓矢与白常之的附带了暗红气息的长刀相撞之后,撞击之地,方圆两丈之内,尽皆化为蓝色的领域,除了白常之之外,附近的豹骑全部化为蓝色的水晶,大都还保持着身前跳跃,呼喊的动作,宛若一个个蓝色的塑像,就这样矗立在战场之上。
白常之看到这一幕,反而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仰头笑着赞许道:“不错啊,秋翼,四年不见,你的实力又近了一步啊,可是要记住,女人太强了,男人会不喜欢的。”
秋翼的神情丝毫没有因为这点嘲讽而色变,一箭射出之后,她就从腰上拔出两柄短刀,说是短刀,却比匕要长不少,大概有两尺左右,双刀呈诡异的鲜红之色,不知是材料使然还是涂抹剧毒。
数十丈距离,白常之不顾两人相隔着的上千豹骑,嘲讽之后就笑着大踏步地狂奔而来,三息就到了秋翼跟前,直接一刀霸道地横砍向秋翼,刀势到来之际,原本缠绕在长刀“背水”之上的赤红气息,瞬间狂暴如虎。
秋翼目不转视,似乎对此视而不见,依旧决然地举起双刀格挡,四周的空气,在长刀与双刀相撞的瞬间,凛冽如冬。
周围的翼射与前面的豹骑都赶紧离开了这片战场,两个无心境之间的战斗,这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也因此,最前面的翼射由于离开这片区域而停下了射击。
春秋年间,曾有得道的庄姓老人写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先有一种“无”的状态,修行者才能“有”,先舍而后得,是为“无心”,而有了这种对于天地的谦逊之心,无心境之人方可得到天赐的力量。整个天下间,无心境之人,明面上的,也只有不到三十人,或在北蛮,或者帝国,或在异族,无一不是牧守一方的大能之辈。
白常之与秋翼两人刀光闪烁之际,身形皆是飘渺无踪,若是有人能仔细看去,便能看出秋翼的刀术有逍遥之意,而白常之的刀法却有杀伐之气,这恰恰是两人选择的两种不同的武学道路,逍遥道与杀戮道,究竟谁更胜一筹?
这边的战斗如火如荼,而左胤那边,他刚刚躲进马腹之下,就听得上面“哧”“哧”的声音接连响起,他上面的那头榆木的战马出凄厉的惨叫,明显是被数支翼射的长箭射中。当下马蹄不断踩踏着,想要离开这片箭雨淋漓之地,可是,偌大战场,又怎么有无雨之处,左胤从战马身下的缰绳死死拽住了它。
既然已经无法避免死亡,那就只能让这个陪伴了自己多日,现在正在临死前的“战友”再帮助自己一程了,左胤心中略不忍心,不过也是非常之举了。他在马腹之下看去时,整个战场大多数人都在死尸和马腹之下躲藏,而还暴露在天空之下的人,有的来不及躲藏或者丢失了战马,只好持枪或者举刀,只是箭雨之下,尽是无用功,翼射的长矢狠狠刺穿了这些无助无奈之人。
一时之间,人马的喧闹声,长矢钉入肉身的沉闷声,鲜血四溅声,混杂着构成了这片战场的主旋律。
箭雨之后,天地俱静!
这番令人恐慌的安静显露出一股死意,左胤在这番沉静之中想起了自己在爷爷去世之后的三个月里,独自上山采药的时光,那个时候自己孤身在连绵大山之中,每次到了夜晚,山林之中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能听到的,就是风声,几乎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这种静谧有着令人窒息的感觉究竟是恐惧还是一种别样的美感?左胤一时无法分辨。
多少年之后,左胤回想起这段经历,想起自己在翼射的弓矢下的躲藏,想起翼射箭雨后的静谧,笑着对坐在腿上的小孙女说着这些往事,那个女孩则睁着黝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爷爷,满是好奇,怎么一个千军万马的大战场就这样安静呢?小孩子不理解,左胤却也不想解释这番战场的残酷,他只是轻轻哼着那些南疆的古谣,不经意间又想起了自己初次面临大战的岁月。
天凰族阵前,白常之已经与秋翼两人激战在一起,白常之像是癫狂一般,手中长刀不断暴怒地挥舞着,一下下狠狠地砸向秋翼,两人脚下的大地则被白常之的气息震地不断颤抖,天凰族的一万翼射都有意无意地后退,即使没有直面白常之,他们依然被其气势所震慑,内心悄然地有了一丝俱意。
秋翼的血色双刀则如同一只鲜红蝴蝶的两个翅膀,就这样在手头飞舞着,似无心,似无意,每次堪堪挡住白常之的刀势,虽然看起来被压制,然而秋翼并没有败相,清冽的鲜红气息不断从其身上传来。
看着两人在阵前的相斗,窃窃私语从翼射的阵营之中想起。
“你觉得谁会赢啊?”
“很难说啊,不过族长的赢面可能小一些。”
“胡说,你竟然敢诅咒族长。”
“屁,我只是就事论事,族长本来真正擅长的是弓矢,如同殇龙关上那个以一己之力就能压制战场的山部的王姓都统一样。”
“靠,我记得族长的刀术也不错啊,话说那族长又为何要与那个白常之短兵相接?”
“我怎么知道,继续看下去吧,弓矢准备,没准一会就要靠我们来掩护族长了。”
白常之与秋翼的周转范围极大,生生使得整个翼射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来给予两人,这也使得他们无法用弓矢对前面的豹骑进行掩护了,况且豹骑已经大多数与火虎纠缠在一起,如此下来,翼射倒也可以安之若素地观看这场罕见的无心之战。
身为这片战场主角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们的目光之中仅仅剩下对方的存在,环境的纷纭似乎被两人无意地无视掉了,两人在交手之中,互相比拼的,不仅仅是刀术,更是意气,更是对于天地,对于自身的感悟,而正是这种感悟,使得他们手中的刀,有了一丝难以言料的底蕴。
白常之的进攻虽然有癫狂之意,然而他的目光依旧明澈,他紧紧盯着秋翼,内心则在思索着这次异族进攻的一点一滴,徒劳消耗八万普通异族的无用之举,面对他舍弓提刀的秋翼,以及反常的主力进攻,白常之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线索被串联起来,可是,无心境的战斗,本就已经足以消耗他的心神,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深思下去。
当下白常之不再犹豫,刀势继续加强,似乎让人一时无法揣摩他的极限究竟在何方,秋翼被这瞬间增强的刀势似乎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嘶拉”一声,她的衣服的左肩被白常之的刀锋扫过,护体的气息一瞬间被割裂,柔弱的衣服就这样裂开一个口子,雪白的左肩显露出来。
白常之一个后跳离开了战场,看到秋翼滑腻的肌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对不住了,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孩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嫁不出去了,我会很自责的。”言谈之中甚是轻佻,白常之的嬉笑神情之中,哪里有什么“自责”之意。
秋翼似乎有些愠怒,直接将手中两柄刀的刀柄相接,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由于触动了什么机关,两刀刀柄就这样结合在一起,双刀瞬间成为了双刃长枪,白常之则聚精会神地看着秋翼,等待下一次出击。
就在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一道金黄色的影子瞬间出现在白常之面前,以迅雷之势,将他狠狠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