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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童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又坐下去,他透过水面突然现布谷来了。?
夏天的傍晚上小河湾游泳,也是布谷的喜好。以前,小时候都由哥哥们带着,当然还有全村的男孩子。其中,其中,也包括,包括子童那个大坏蛋。
布谷是个好女孩。尊老爱幼,乖巧听话孝顺爸妈,从不多嘴多舌张家长李家短,更不过问别人的私事。用村里人的话说,小谷这孩子爸妈虽然惯,但她识惯。
那她为什么左看李子童不顺眼,右看子童还是不顺眼呢?村里人都说她与子童是一对,很多人都打算给他们做媒呢。这就让布谷严密注视子童的一言一行,这种严密甚至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所以就越看越不顺眼了。
布谷今年十九岁。去年高考落榜,本打算复读一年再考。她老爸心疼她读书辛苦就说,算了,女孩子读许多书干嘛,就在家待着。爸爸保证你一辈子有饭吃,我死了还有你两个哥哥呢。再说了,嫁个好人家也能管你一辈子。
怎样叫嫁个好人家呢?子童家当然是很好了。子童本人呢,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他无父无母,嫁过去不用担心受公婆的气。子童的爷爷呢,是个非常好的老人,何况他还有退休工资。子童的伯伯与姑姑家都殷实,又非常孝顺老爷子,这方面不用子童操多少心。布支书就认为子童是个好小伙,子童家是个好人家,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重要的是还不用离开村子。
可是子童毕业后却将户口转到村里。这就让布支书大大地想不明白。不错,李布村确实非常有前途。可农村再么有前途也比不过城市吧?子童可是天生地长的城市人吔,怎么突然就变回农村人呢?
知道多少人为了一个城市户口吃尽苦头么?李家人怎么就随便这孩子瞎弄呢?好吧,我们家小谷也是农村户口。布支书在户口问题上没纠结多长时间,两人都是农村户口也好,不存在谁瞧不起谁的问题。
可是,子童大学毕业了,却没工作,听说是在一个茶馆里拉二胡。这就让布支书不能忍受了。你糟蹋城市户口也就算了,还糟蹋大学文凭,这简直是胡闹。
不仅是布支书认为子童这孩子在胡闹,布谷更认为子童是不思进取。村子里的青年人谁不是在努力拼搏,谁不是离乡背井去打工,谁不是拼命让自己及家人的生活更好?只有子童,整个一不想好,好吃懒做混吃等死。所以布谷怎么看子童怎么不顺眼,也就考上大学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现在大学生已不稀奇了,本村就有好几个。
水果的收购工作已经开始。而山芋还没开始收。山芋当然是已经成熟,但在地里多放一段时间其淀粉含量会更高。所以负责水果公司的李村长现在很忙,而负责粉丝公司的布支书却很清闲。
因为清闲,布支书早早就回家。布谷已经将爸爸的洗澡水准备好,妈妈正在准备晚饭。爸爸洗完澡,就坐饭桌上喝酒,妈妈去洗澡然后陪爸爸吃饭。
布谷将爸妈侍候好了,收拾好爸妈换下的脏衣放进竹篮,再用塑料兜装几件自己的干净衣来到河边。家里有洗衣机,两个哥哥为家里买了各种电器,但夏天的衣服最好用手洗,布谷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洗衣前先游一会泳,再洗澡,最后再洗衣。这个小河湾很浅,村里的孩子都在这儿游泳,布谷的爸妈很放心。
虽然肯定这儿没人,布谷还是朝身后仔细地看看,再认真是听了一会,然后才脱衣。布谷没有游泳衣,只穿了短-裤与胸衣游泳。
布谷哪知道水底有一恶狼,正睁大着眼睛,盯着她那虽不雄伟却也非常壮观的胸部看着。
唉——,李子童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游泳的姿式一点没长进,小时候教她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还是一标准狗爬式。不过呢,狗爬式就狗爬式吧,现在重要的不是看游泳姿式而是那美丽的身体。
这样的长腿,这样的身材,放娱乐圈也可以拼一下吧?娱乐圈的那些美女也就是名气大而已,真论长相身材很多的农村妹子都比她们强上不知多少。
布谷游了一会,上岸,再次认真看看左右,将胸衣与短-裤脱了,抹香皂洗澡。小的时候,她就羡慕哥哥们能在河里洗澡。而她呢,游泳过后必须回家洗。哥哥说女孩就要有女孩样,女孩在河里洗澡太不像话。
现在好了。村子里的男孩女孩全部出去了,只剩自己一个年轻人。终于可以偷偷地在河里洗澡了,真爽快,真舒服。
布谷只顾着自己爽快,却不知道水底下一个坏蛋正在流鼻血。李子童受不了了,大头充血小头要爆炸。菩提珠可以屏除李子童的任何杂念,唯独这个不管。见到女人就激动就起反应是人之本性,菩提珠是很通情达理的。
晚霞从西边的山顶将半边天烧得彤红,由于逆光,布谷看到的河面也是红彤彤的一片,根本看不见水底里有个人。
布谷洗好澡,将衣服穿好,然后开始洗衣。晚霞消失了,天还是亮的,但没有了逆光。布谷埋头洗衣,洗着洗着,终于洗完了,收拾东西时偶而朝水里看了一下,突然就现水里有个人。她先怀疑是死尸,是溺水而亡的死尸,吓得大声尖叫:“啊——啊——”
李子童见将布谷吓倒了,赶紧从水里冒出来嘻皮笑脸地说:“别怕,别怕,是我,子童。”
布谷不叫了,楞楞地看着子童,脑袋里一片空白。李子童见布谷这样,知道是吓傻了,又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别怕,别怕。”
布谷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被他看光了,看得光光!这个牛忙!坏蛋!气得将手中的棒槌、衣服等等一股脑地砸向李子童,嘴里想骂:“你,你,你你——”从没骂过人的布谷不知骂什么好。
衣服罩住了李子童的脑袋,是布谷的一件裙子。李子童将裙子取下来,在水里搓了几把,挤干,讪笑递给布谷:“嘿嘿,嘿嘿,对,对不起哈。”
布谷不理睬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拎起竹篮就走。李子童远远地,将裙子扔进她的竹篮,再赶紧地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紧紧地跟上去:“布谷鸟,布谷鸟,你听我说——”小时候,同村的孩子叫她布谷鸟,她也答应得好好的。但今天却睬都不睬,拎竹篮疾步快走。
天已渐渐黑下来了,布谷走得太快,不小心踩上了一块土疙瘩将脚葳了。布谷一个趔趣摔倒,李子童赶紧过去扶,布谷一把打开他:“别碰我!”
李子童不敢碰她,只好站一旁干着急,看她刚才扭的架式,脚恐怕受伤了。果然,布谷爬起来没走上一步就:“哎哟!”一声尖叫,然后又坐到地上哭起来。
李子童赶紧蹲到她身旁,以轻柔得不能现轻柔的声音说道:“让我看看行吗?我治跌打损伤正骨驳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布谷只管哭,睬都不睬子童,还坚决不让这家伙碰她。李子童没办法,只得哄,就像小时候哄着她玩一样:“布谷鸟哈,我也没怎么着你吧?啊,我可怜见你来了,那就赶紧躲,我躲远远的,躲到上游去。是吧?我估摸着你洗好衣服了,才回来。还不敢明着回来,只能悄悄地扎猛子。你说我容易吗?”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布谷一哄就好,停住哭问道:“你不是一直藏在水底吗?”
瞎说,那还不将我憋死?李子童假马惺惺地说:“你洗衣是那么地慢,我一口气才能憋多久?顶多也就四五十秒吧?你一分钟时间不到就将衣服都洗完了?”
这倒也是。布谷心想,我游泳加洗澡再加洗衣,怎么着也得有半个小时吧?没人能在水里憋半个小时的气。看来是冤枉子童了,他真的是游到上游去了,待我洗好衣服时才回来。我洗衣恐怕有十五分钟,那时衣服已经穿好了。
心地纯洁的布谷好受了,将脚伸出来,她要看看子童是不是真的会治伤。脚伸出来一看,布谷自己都吓一跳,脚踝那儿已经肿了,难怪这么疼呢。
李子童抓住布谷的小脚,内心里在说:“喂,睚眦,脚扭伤了怎么治哇。”
睚眦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主人,任何仙术都不好好学,遇到事情总是要自己来解决。睚眦无奈地说:“刀伤,剑伤,拳脚伤,跌打损伤,无论什么伤,都是用愈伤术就行。愈伤术没学过?唉,还是我来吧。”
脚被捏在子童手中,布谷很害羞。不过呢,她一点都不怕子童。从小就不怕,从小只有她欺负子童。而子童呢,都是笑笑而已,从来不与她计较。
很小很小的时候,去镇子上看大戏,都是两个哥哥加子童背着她去,再背着她回来,三个人轮流背。哭了,三个人一道哄。睏了,就在他们后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