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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提了一堆烧烤，再提了两串啤酒敲开了李起的门。李起看看赵云，又看看他手上东西：“恩？”
“小弟吃亏了，一点小意思，还请大哥笑纳。”
“我是问，你怎么弄到的烧烤？”柏林里没有卖烧烤的吧？
“郊区很多小别墅都有私人烧烤，我买了点东西，找个没人住的小别墅亲自下厨。然后马不停蹄的狂奔到你这，生怕烧烤冷了不合你的胃口。”赵云一提酒：“还有当地精品啤酒，听说相当不错。”
李起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半，道：“我现在没空笑纳，再有两小时中国展区的艺术品要开始装运，还要押送到机场。”
“多大的事。来得及。”赵云闯了进来。李起无奈，只能是脱掉西装挂好。赵云帮李起打开一罐啤酒：“好吧，我开门见山。这国外混了几次，总感觉束手束脚的。我一直以为是语言问题，但是今天看来，不只是语言问题。大哥你从小就在国外飘，有什么可提点小弟的？”
“取经来了？”
“恩恩。”赵云连连点头。几次国外出手，都让赵云很不满意。夏威夷偷了假画，游艇出谋划策被李起砍掉了大部分，小时被绑架，自己被困死在女洗手间。
李起喝一大口啤酒，然后走到一边小块写字板，写字板上面写着本次安保的一些结构。李起拿鱿鱼串点道：“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选哪个时间下手非常重要。地点，你要下手环境，环境不是只是巡逻保安或者警察。附近是否有铁轨，附近噪音是多少分贝，汽车停靠在哪。这是地点。人物，你将要面对什么人，你是否了解他们，他们是否知道你会来。最后一个事件，事无巨细，多了解一份信息，就多一份安全。一些你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信息，却很可能成为你的救命稻草。以前牙刷线头是尖的，有个日本人刷牙时候感觉难受，于是就想为什么不能做成圆的？他的提议书送到了公司高层被批准，十几年后他成为一位很有名的商人。细节决定一切，而地点、事件的细节非常重要。”
“大哥，我不是来上写作课的。”赵云提醒。
“赵云，思想要与时俱进。做为一个窃贼，你不能高兴捞什么就捞什么。或者是想到一个偷东西的办法就开始动手。”李起把写字板擦掉，拿起记号笔写：计划书。李起解释道：“大到一个国家战争需要计划书，怎么排兵布阵，怎么引导后勤。这计划书就需要对敌人进行了解。小到一个个体户也需要计划书。最近什么货好卖，哪些货要进，那些货少进，仓库货物的保底量保证在多少才有利生意。”
李起道：“你缺乏就是完整的计划。完整的计划包括在突发*况下最少两种备用计划。让你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你对德国警察了解多少？他们作风是古板的？灵活的？他们能不能接受贿赂？他们运行程序是怎样？你没有了解，你把德国警察、中国警察、美国警察都看成是警察一个单位。事实上，因为文化和历史不同，这三个国家警察作风有天壤之别。这次你除了伪装外，还有备用计划吗？你知道颅骨成像技术吗？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颅骨比例很快就会被收录到资料库中？”
“你看人家盗窃集团，一开始就有精密的计划。设置藏货的马桶，订购特制的气球……每个环节都是计划好的，不一定用的上，但是却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充足的准备。再看看你，你在夏威夷偷赝品也好，在这里偷艺术品也好，你就没有任何完整的计划。甚至你都没有联系好销赃人，还要小时冒险临时从中国飞柏林。你明知道有盗窃集团打你主意，没有任何防范，最后导致小时被绑架。”李起道：“赵云啊，你的每一次偷盗都是漏洞百出，你每次能得手脱险，一是依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手和能力，二是运气还算不错。但人不能只靠运气吃饭。你可能不知道，彼得曾经为了偷盗一幅油画，花费了三个月时间卧底在博物馆的清洁部门。”
赵云小声道：“要不要把我说的这么一无是处？”
“你优点还需要我来说？如果你能做出一份让我满意的计划书，我保证你存活率将大大增加。”李起想想：“德国博物馆里面有一些好东西。如果你能做出一份完美的计划书。我相信你将来在国外会一帆风顺。”
赵云皱眉问：“德国博物馆在哪？什么比较值钱？”
李起站起来，拿西装道：“所以，你就需要依靠侦查来完善你的计划书。我已经把背景告诉你，剩下的你自己忙吧。”
李起走了，赵云边啃鱿鱼边喝啤酒思考着。他的学历着实不高，他这一套多是老祖宗传下，他自认适应了社会的变化，完善了盗窃手法。但事实上，自己似乎和顶尖国际盗贼还有相当的差距。赵云拿起笔开始写：地点，博物馆在德国哪个城市？时间：未定。人物：未定。事件：未定。”赵云扔笔摇头，按照李起所说自己要做出让他满意计划书，需要花费无数精力去侦查。侦查人、物、事。赵云这才知道为什么彼得这样的人还需要一个团队，因为一个人很难把所有的事全部做全。
……
李起并非装模作样，今晚撤离回国的艺术品就有完整的计划书。这是最后一环，别被人暴了菊花。每一件艺术品全部打上听海安保公司的标志。这标志有感应。商品从展厅离开进入汽车，必然被感应发出‘滴’的声音。除非窃贼能事先预料到听海安保会使用这种手段，对标志进行盗窃，否则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欧阳剑兰对讲机中重复：“每辆车盯一辆车，排头车先行侦查红绿灯情况进行反馈。”有一些简单设施可以控制和更改红绿灯。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中国展区运输展品时间定在凌晨一点半。这样大多数的红绿灯为闪烁黄灯。如果排头车过时候是黄灯，运货车过时候是红灯，那就会立刻发出预警。
除了这些，计划书还拟定了遭遇车祸等意外情况的应对手段。李起发现欧阳剑兰是越来越能干。欧阳剑兰勤于学习，也敢于学习。李起认为再有三五年，欧阳剑兰就能对抗现在的轩辕子平而不落下风。
凌晨一点三十分，车队终于上路。展厅距离机场只有二十八公里，一路上有红绿灯十四个。其中未开启的红绿灯十三个。唯一一个可能被拦截的红绿灯是道口。根据火车通过时间，这时间段也是绿灯。所以本次押运将是一路绿灯。
李起和荀宣上了同一辆车，荀宣道：“某人，看过电影吗？一个盗窃团伙等运钞车经过时，将路面炸塌。运钞车掉下去后。他们抢劫走人。”
“任何安保都有意外。”李起道：“没有完全安全的安保。不需要炸弹，直升机加一个强力吸磁器直接把汽车吸起吊走就可以。但是你我所说这两种情况，我们就算知道可能会出现，但是也不会特意去防范。这次警报级别没有那么高。”
荀宣道：“那个欧阳贱人特训下来，每一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第一次特训在人间地狱，她险些越狱成功。第二次在王宫，她抓住了请越子倾当导游的杀手。第三次特训展馆，她接手的后半个月，比蓝河要清楚的多。就从计划书和人员调配情况看，欧阳剑兰已经完全有资格去国际大型安保公司担任特勤人员。
“恩。”李起点头道：“这女人底子本来就不错。我觉她和赵云有点象。”
“赵云这次吃苦头后，是不是会收敛一些？”
“他本来就不需要太收敛，除了语言，他已经具备了成为一流窃贼的基本能力。”李起道：“就是太自大那么一点。我让他学做计划书呢。”
荀宣道：“计划书？他做不来吧？”
“我知道，其实本意就是他能多了解细节，在干坏事之前多准备几个备用跑路计划。这家伙在国内还好，到国外后越来越嚣张，几次盗窃都是临时起意。他上次在夏威夷盗窃，竟然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工具。”如果不是临时起意，闷骚的赵云是不会忘记带喷漆的。如此随意的职业态度很危险。幸亏这次他自知不足，诚心向李起请教。
荀宣道：“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赵云既然攀上了苏家这棵大树，何必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追求和尊严。”李起道：“你没发现吗？赵云其实很稀罕苏蓉的。但因为苏蓉的身家对他自尊心压迫太大，所以更加渴望成为世界级的名人。除非他能做到让他觉得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否则他很难收手。”
“比如说？”
“比如IS的黑色档案。”
“靠，这小子找死啊。”
“他内心潜在对手是我们，我们又多次吹嘘IS黑色档案受到严密安保情况。潜移默化的这档案就成为了赵云最终目标。子非鱼，安知鱼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