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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我听说绥王在与虞国七皇子决战时,使出了千里眼。”留县的张老二立着锄头和站在他身边的王五话家常。
“这算啥,我还听说绥王在对阵七皇子时,靠神力绘出了地图哩……”王五白了张老二一眼,挤眉弄眼道,“其实这些都不算啥……这些日子传得最凶的是绥王的王夫让她半月都没能下床……”
“是吗”张老二看了王五一眼,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绥王的王夫这般勇猛……”
……
“陈国的百姓都这般无趣么”站在留县海拔最高的地方,陆扶风轻轻叹了口气,她终究是体味到了听力太好的劣势。
她不过是看在扶桑摔断腿的份上伺候着扶桑衣食住行,怎会被世人传成这般模样……
“风儿不懂……”与陆扶风并肩而立的陆扶云唇间含笑,“这便是乡野小民的情调!”
“是吗,如此也算情调”无视掉耳边的回声,陆扶风蹲下身捏了把脚下的黄土,“此处的土质似乎过于松散了些……”
“何止是松散……”陆扶云拉着陆扶风起身,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你看看这是什么”
“足印……”陆扶风凝视着黄土上的四块凹陷,眉心凝成一团,“这便有些不妙了。”
“为何”陆扶云看了看远处起伏不定的山峦,“风儿是觉得此等地质无法修建工事预洪是么”
“是啊……”陆扶风长叹一声,陈国虽人才济济,于修筑工事却无可用之臣。留县百姓久为洪水所苦,却无人能解他们于倒悬。
“风儿也不能么”陆扶云问。
“能……但不愿……”留县四周皆是高山,独中央有黄土,欲除弊,挪开黄土便是。可,如此却生了新的问题——黄土堆往何处去。
“那平山呢”通悟了陆扶风的意思,陆扶云转了一个思路,“山与土平,许不会再有山洪……”
“那便炸掉吧。”陆扶风举目看了看山那边的黄土,似与这边一般高
“炸”陆扶云觉得这个词新鲜。
“一硝二磺三木炭,倒进竹筒里加石灰,然后用长线做引……”陆扶风解释。
“我想到了炮仗。”陆扶云摸了摸陆扶风的头,“若是怕得罪天上的人,我们不炸便是了。”
“你要信我……”陆扶风笑盈盈地看了陆扶云一眼,转身离开,“看你了,扶云皇姐,我要回绥王府为扶桑皇姐备膳食。”
“风儿还会庖丁之术”陆扶云跟在陆扶风身后,“云想,扶桑姐姐定是不介意云去风儿府上蹭饭的。”
“但扶风介意十日后,山峨未平。”陆扶风笑盈盈地看了陆扶云一眼转足而去。她相信陆扶云定是能做好她期待的事。
“呃,十日”陆扶云举目看了看四周高约千丈的时候山头,眸光黯了黯。
但愿扶风想的法子有用。
陆扶云一向是行动派,得了仙人指路,自然马不停蹄。待购好竹筒,木炭,硝,磺,石灰,陆扶云已觉得事情没扶风想得那般简单。
但思及只有十天,也只能让爆竹炸山计划正式开始。
爆竹炸山计划的第一天,陆扶云是崩溃的,有留县村民因贪便宜,而炸毁了自己的灶台。竹筒烧火做饭是不错,但,里面不是加料了么陆扶云赔完灶台钱够,方才体悟了何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但开工没有回头箭,既是第一天开始了,第二天也就随之来了。
第二天也算没出什么幺蛾子,但那一溜的黑道是什么看着山根多了些许土灰陆扶云觉得陆扶风一定在骗她。可陆扶风第二天似乎没有来留县陆扶云忧伤地撸着柳叶做花环,等着第三天,看进展。第三天,没进展,只能等第四天……时间逐流水,转眼到了第九天。陆扶云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劳命伤财什么,她是不大在意的。既是已定了平山之计,扶风的方法又不奏效,那便征民役来挖吧!
“主子,你这般挖,许是会触怒山神的……”剑阁子弟看着自己的主子,眉头蹙了蹙。
“那便让那山神降罪于我便是了……”陆扶云品着靖国主送来的水果,眉眼眯成一条缝。
“呃……”站在一侧的留县县令小心翼翼地看了陆扶云一眼,“此事若是被扶风殿下知道……”
“那她便走来了。”陆扶云出言打断县令,闭目开始小憩。
嗯,满目的红绸缎,满府的红喜字,临门的水缸旁还立了一个着男装的新夫侍。
“今日是谁人成亲”陆扶云恍觉已经到了第十日。
“除了你,还有谁”陆扶桑的声音逼得陆扶云睁开了眼。
咦,真的是凤冠霞帔,真的是待嫁在堂。
“寡人不让你做小,你是不是很感动”陆扶桑微微抬手,便有一女子移步到了陆扶云眼前。
只单单一眼,陆扶云便被眼前的女子蛊惑得风度尽失。
“如此定力,还想入绥王府”陆扶桑嗤笑。
“惟因扶风耳……”陆扶云喃喃。
“如是,那寡人自会离去了……”陆扶云看着陆扶桑提笔写下离书,翩然而去,心瞬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见着眼前的玉人,眸色未定却春情已开,罗带未分而娇语已至,陆扶云恍觉面颊发烫,惶惶不知该如何动作。
“云卿,此处只留下你我,你可开心”玉人情话入耳,陆扶云顿觉浑身一酥。
待到颠龙倒凤时,已近月上柳梢三更后。
月余。
“痴儿,我却是有孕了,你可知”听着耳边的娇语,陆扶云不知今夕何夕。
年后。
“生男为弗,生女为筠,可好”听着产房恸哭,陆扶云佯装云淡风轻,心底却是一团乱麻。若是生子如此繁琐,她当替了屋中人疾苦。
十年。
儿女绕膝,虽有趣,却也烦躁。幸身侧有人,免于形影相吊。
二十年。
女婚儿嫁,漂泊了些许情绪,却可执扶风手于闲庭,看日升月起,花开花落。
三十年。
夫妻老来伴,故人寻,当开宴。纵然扶桑与扶风席间眉目传情,却也可徐徐已叹。
四十年。
双目遗光,幸有扶风侍奉榻前。
五十年。
大限将至,徒生哀叹。
原来死生契阔,不过如此……陆扶云看着榻上形容枯槁的自己,又看看榻侧雪发童颜的扶风,忽得有些遗憾。
她为何生而会老,为何死而不灭
想着诡异的五十年,陆扶云灵光一闪,却觉眼前一亮,眼底正有一人。
“皇姐……皇姐……快醒醒……山已是要平了……”
“是吗”陆扶风笑盈盈的眼逼得陆扶云泪洒青衫。
“是啊。山,我昨夜已是移走了。”陆扶风如是道。
“那炮仗呢”指着地上的废料,一旁的县太爷插嘴。
“掩人耳目。”陆扶风解释。
“哦。绥王夫这边走……”县太爷应了一声,又去迎携着食盒的陆扶桑。
陆扶云痴迷地看着指挥着平山的陆扶风,恍觉眼前人,似乎已与她同活了一世……
陆扶桑见陆扶云泪眼婆娑,随即迅速凑近其耳畔轻喃:“皇妹,南柯一梦的滋味不错吧……这可是扶风最新的厨艺作品呢?”
厨艺作品陆扶风轻笑一声,抬袖抹掉眼角方泪滴,起身朝着陆扶风的方向去。
真邪?梦邪?何所谓耶?
她陆扶云当真便是了,何必计较是梦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