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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都儿山下野花遍地,查干塔拉湖水碧波荡漾,成群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一队队牧人赶着牛车在草原上边走边唱。拜日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泪水夺眶而出。他翻身下马扑倒在草地上,将脸埋在青草中,贪婪地闻着青草和野花散发出来的清香。
这里的草场上又迁来了不少牧民,他们唱着歌赶着牛羊满脸是欢喜。一双靴子出现在拜日仑面前,拜日仑抬起头看见眼前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小男孩看着拜日仑一脸好奇的样子。
“阿叔你趴在地上干嘛,是在吃草吗?我告诉你草不好吃,你饿了就吃这个。”
小男孩掏出一块牛肉干递给拜日仑,拜日仑笑着把小男孩抱进怀里。
“你们是戎部的牧民吗?”
“是呀。”
“很久没见到这么多戎部的牧民了,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瀚海国迁过来的,我们现在归附帝国了,是帝国子民。我们族长是呼布雷,大祭司是桑杰拉阿妈,族长告诉我这里才是我们的家。阿叔,这里真好,比瀚海国好多了。阿叔你是帝国的大官吗?你穿的和安西总督一样。”
“我不是帝国的大官,我也是戎部的人。那你知道苏梅朵和哲别里吗?”
“知道。他们现在是戎部大酋长,我们瀚海部归他们管,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苏梅朵是我姑姑。”
“哦,你是大酋长的侄子,我领你去见大酋长。”
小男孩拉着拜日仑就跑,在一座洁白的大帐前小男孩把小手拢在嘴边大喊:“梅朵阿妈,你侄子来找你啦。”
随着一阵笑声,苏梅朵在几个姑娘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苏梅朵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往他嘴里塞了块肉干,小男孩高兴的蹦跶着跑了。
“姑姑。”
“拜日仑,真的是你呀,我的拜日仑快过来让我看看。哲别里快出来,拜日仑来了。”
苏梅朵激动的把拜日仑抱在怀中,拜日仑搂着苏梅朵。他在这个又像姐姐又像妈的人身边,心中说不出的安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哲别里出现在拜日仑面前,哲别里比过去显得精神多了,有了御医的调理已经恢复了不少。
“拜日仑,你来了。快,快到家里面坐。”
大帐里面虽然不是很奢华,但处处透着温馨的气息。拜日仑端着喷香的奶茶,深深的闻了一下便陶醉在这久违的味道中。
“哈哈哈,拜日仑你是专程来看我和你姑姑的吗?”
“我是奉陛下之命到这里的,原来是让我来见你们啊。”
“哈哈哈,这次瀚海部举族归附帝国,是真心打算做帝国子民的,不用打仗就能在祖先发祥之地生活不是很好吗?”
“哲别里你变了。”
“不仅是他,连我也变了。”
苏梅朵端上手把肉,一帮姑娘们嘁嘁喳喳的围坐在周围,一个大胆的还用手摸了摸拜日仑的锦衣。
“呀,真漂亮呢,梅朵阿妈我们今后也会有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吗?”
“有哇,剪了羊毛就有了,所以你们要好好牧羊啊。”
“姑姑,这是你的女儿吗?”
“不是,这都是部众们的女儿,一帮调皮的小家伙,呵呵呵。”
“姑姑,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好吗?”
“好不好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回到家乡心里很踏实。你看看这草场多么辽阔,在过去都是最肥美的地方。这么美的地方谁舍得去破坏它呢?再说我和哲别里也累了,想过普通的日子。”
“姑姑,我很羡慕你,不如我也回到这里吧,还像从前一样当个放羊的人吧。”
“好哇,那就回来吧。”
“哈哈哈哈,拜日仑,来,陪我喝酒,今天就住在这,今后这就是你的家。”
拜日仑抱住哲别里连声说到:“谢谢,谢谢你们,有家有亲人真好。”
“阿爸、阿妈~~~,我回来啦。”
随着叫声,一个身穿帝国军装的美女跑进来,一下子扑进什么怀里。
“阿妈~~~,我想你啦。呜呜呜呜。”
“这孩子,这不是见面了吗?哭啥呢呵呵呵,快抱抱你阿爸,没见他胡子都翘起来了吗?”
“阿爸~~~~嘻嘻嘻。”
“臭丫头,让阿爸好好看看,嗯,漂亮了呀。”
“阿爸~~~~”
“咦,家里来客人啦?”
“哦,这是你拜日仑哥哥。”
“拜日仑哥哥好,我是苏哲别。”
“你好。”
苏哲别正要再问几句,苏梅朵拉着她说:“先别忙,都是自家人以后时间长着呢。你先跟阿妈说门口站着的小伙子是谁呀?”
苏哲别脸红了,搂着苏梅朵边撒娇边说:“阿妈~~~,那是我给你们找的女婿。”
哲别里一下子蹦起来边走边说:“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客人也不提前说,让人家站在家门口可不是咱们戎部待客之道。”
燕继祖站在大帐门口正在踌躇,却见一位清癯的老人受托白丝绸带,领着一位美丽的阿妈快步走了过来。燕继祖赶紧整理军装,立正站好。
“伯父您好,我叫燕继祖,是是是……”
继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总不能说我是你女婿吧。哲别里哈哈大笑着把绸带戴在继祖脖子上,伸手拍着祭祖的胸膛。
“知道知道,好壮实的小伙子呀,哦,这是哲别的阿妈,你就叫阿妈。”
“阿妈好。”
“好好,多漂亮的孩子呀,快进来。哲别,这丫头这会到害羞了,呵呵呵。”
继祖走进门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那里拜日仑。
“拜日仑叔叔?您也在呀,您一向可好?”
“继祖哇,这是来看岳父岳母的?有没有带礼物呀?空手来可是不合规矩的呀,哈哈哈哈。”
继祖红着脸连忙跑出去从马背上往下卸东西,四匹马拉着的东西堆在地上可也不少了,看得哲别里和苏梅朵眉开眼笑,连说继祖实在。拜日仑在一边打趣说:“你们这是见了自家女婿高兴的,别说是这么多见面礼,就是空手来你们也是美的,当父母的呀唉。”
哲别里:“这话在理,只要他俩好当父母的怎么着都行。今天谁也不许走,咱们团聚了的庆贺呀,绫花赶紧去叫族长俩口子过来。”
“嗳。”
一个姑娘跑出大帐,翻身上马飞奔而去,边跑边喊:“苏哲别回来啦,还带着个小情人快来呀~~~~”
大帐里笑声一片。没过多久马蹄声传来,呼布雷和桑杰拉到了。
“我的哲别在哪里,快让叔叔抱抱。”
桑杰拉一掌拍在呼布雷的肩膀上嗔怪道:“哲别都是大姑娘了,你还抱,人家有人抱的。”
呼布雷哈哈大笑拉住苏哲别问长问短,随后又和继祖、拜日仑相见。不管怎么说,亲人相见高兴是肯定的。大帐前面生起了篝火铺上了地毯,大盘的手把肉端了上来,大碗的美酒被斟满。姑娘们跳起舞蹈唱起歌,歌声随着夜风被传出了很远。
宁远城门上的燕辉放下千里眼点点头说:“瀚海部算是彻底的归附了,拜日仑到了吗?”
周孝贤:“到了,正在苏梅朵家里。”
“嗯,就让他高兴高兴吧,这些年也是够凄苦的了。”
孝贤:“凄凉是真,苦却未必,他不是很老实的。”
“人心难测呀,这一次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孝贤:“让他在苏梅朵家住几天?”
“三天,最多三天,三天之后带他来见朕。朕这个大哥当的真是很累,由他去吧。”
孝贤:“据说他想留在草原上放羊。”
“呵呵,要真是那样也就好了,至少他会活的舒坦些。只怕,这不是他的心里话。”
“大哥,小弟实在是耽心,您这样做是够义气,可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有,非常有。大哥不想到老的时候有遗憾。”
“那好吧,大哥怎么说小弟就怎么做,大不了再费些力气罢了。”
“不一定,小贤大哥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是咱们而是他。”
“大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燕辉点点头拍拍周孝贤的肩膀,哥俩肩并肩的走下城楼。
三天后,在温都儿山上的天狼宫里,燕辉召见了拜日仑。
“来了?坐吧。”
“谢陛下。”
“嗯,这两天过的很开心吧,草原这个季节是最美的,也是牛羊正在产仔的时候,好在这次准备充分,赶在产仔之前把瀚海部迁回来了。到了冬季瀚海部的日子就好过了。”
“谢谢陛下对瀚海部的照顾,陛下之恩拜日仑感激不尽。”
“呵呵,你这是在替苏梅朵谢恩吗?那就不必了。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拜日仑,你在帝国待了这么久心中可有怨言?”
“拜日仑不敢。”
“嗯,这是说实话,因为你有敬畏之心。但是有些人却不一样,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没有尊敬和畏惧。这就不好了,真希望你能够好好教教他。”
“陛下指的是谁?”
“呼毕勒,也就是你儿子。朕准备送你回远东,到了远东你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像现在这样天天担惊受怕。怎么样,高兴吗?”
拜日仑激动的站了起来,燕辉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陛下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
“拜日仑多谢陛下,拜日仑即刻就返回远东。就此拜别陛下,陛下保重。”
“去吧。”
拜日仑行过大礼之后,转身走向宫门。就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燕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拜日仑,好好教教你儿子。”
拜日仑身形一顿,随即转身恭敬的深施一礼。
“下臣遵旨。”
“去吧。”
周孝贤来到燕辉身边,他发现大哥的脸上有点悲伤。
“大哥,您怎么啦?要不要传御医。”
燕辉摇摇头说:“不必。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走的怎么也留不住。传旨,重筑永世安宁碑。”
“是,大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