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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别生气了。 ★”宋金宝来到宋老太爷身边,伸手替他顺了顺气,佯装生气道:“肯定是传话的人不知上哪儿插科打诨去了,儿子一会儿就下去罚他。”
“哼。”自己的儿子,自己再了解不过,宋老太爷也不想再跟他纠结此事,而是改说正事,“月娘昨儿生下的是女娃吧?”
宋金宝扶宋老太爷坐下,脸上初为人父的喜悦掩也掩不住,“嗯,我们宝贝可乖巧了,刚才还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虽然宋金宝很高兴,但并没能感染到宋老太爷,只见宋老太爷木着一张不算太老的老脸,硬声硬气的道:“仁杰,你忘了之前说好的事了?!”
宋金宝扶老太爷坐下后,自己做到旁边的位置,不咸不淡的说:“爹,那是您说的事儿,不是说好的事儿。”
“啪…”宋老太爷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整张脸都绿了,“你可不孝子!是不是想让我们宋家绝后?!”
宋金宝在心中默默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反正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宋老太爷满意就是了。
本就处在盛怒中的宋老太爷,见宋金宝居然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一股蛮劲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心中气闷更甚。 ?
宋老太爷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热爱读书的人,可惜读了这么多年一个功名也没能考上。但他却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他一生闷气,就会自动进入书呆子模式,这话茬子是止也止不住的。
此时他就起身来到宋金宝身前,絮絮叨叨的念道:“《孟子·离娄上》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你与陈氏成亲已有五余载,至今未得一子。早些年让你再纳一房,你却是是肯。后来陈氏也确实怀了身孕,但那时我便同你们说定了,倘若此胎非男儿,定会为你再纳一房。”
宋金宝眉头轻蹙,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话,肯定得被宋老太爷念道死,“爹,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这事儿是您说的,我不是我们说好的。”
“你…”宋老太爷瞪大眼睛看着宋金宝,想不通儿子明明就是自己教养长大的,怎么就这么不听自己的话。
“爹,你也不用再想招儿了,反正我是不会纳妾的。”宋金宝迎着老太爷的目光,果断道。
听了宋金宝的话,宋老太爷更是一副痛心疾的样子道:“古有《弟子规》言,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ww. ▼如今爹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延续我宋家香火。”
见宋老太爷一副痛心疾的样子,宋金宝也不忍心再顶撞他,不过他也不会就此妥协。只是放柔声音说道:“爹,我跟月娘已经有孩子了。《孟子·离娄上》中‘无后’只是说没有尽到后辈的责任,但是我不会,我和月娘的孩子也不会。”
“你…”宋老太爷现如今也不过是知命之年,却硬是被宋金宝的话气得双手直哆嗦,“逆子!”
宋金宝见宋老太爷哆嗦的双手,很想安抚他,但他也知道唯一能安抚他的就是妥协。
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不然早在七年前他就会听从他爹的安排努力念书,考取功名,而不是现在这样做个连工人都不如的商人。
更不会在他爹天天念叨‘士农工商’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的名字从原来的宋仁杰改成宋金宝,以此来表达他的决心了。
“爹,我跟月娘既然有了第一个孩子,那肯定会有第二个孩子。当年您跟娘不也成亲多年才有了我吗?不要说纳妾,如今娘过世这么多年,您连填房都没娶。”宋金宝一边起身将宋老太爷重新扶到黄花梨木雕花圆椅上坐下,一边劝慰道。
说到亡妻,宋老太爷的神色明显有了松动,但他依旧固执的道:“你娘至少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但如今你连一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我们家宝贝女儿就是!”宋金宝笑着抢先道。
“……”宋老太爷暗自叹息一声,似是绝望的叹息般问道:“你当真不纳妾?”
宋金宝以为宋老太爷这是打算放弃了,想到这么多年的高压终于要过去了,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就更加坚定的回道:“对!不纳妾!”
“好!”宋老太爷起身,让宋全业搀扶着他往外走。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余晖照进堂屋,找到门口宋老太爷的身上。原本跨出一脚的宋老太爷突然顿住,回头瞧着宋金宝道:“既然我这个做爹的说不动你,那我找你媳妇儿去。”
以前宋金宝坚持要娶陈月娘时,他并不愿意,他一直都想让宋金宝娶一个大家闺秀。奈何陈月娘偏偏也是商贾之女,后来因宋金宝实在坚持,而陈月娘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的,他才勉强同意了。
进门五年有余,对他这个做公公的也是百分百依顺。如今这事儿子不同意,他也只能去找媳妇儿了。
原本高兴的宋金宝,没想到他爹到现在都没放弃,急忙叫道:“爹,你不能这样,月娘才刚生了孩子。”
宋老太爷转回头,迎着朝日的阳光,淡淡道:“我念她还在月子里,不会去找她,等她出了月子可就不一定了。你也不用防着我,除非你将她陈氏月娘天天带在身边,直到你爹我死的那一天!”
“爹…”宋金宝默默注视着离开的宋老太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爹虽然一向固执,但有事向来都是跟他说,不会去找陈月娘。因为在他爹看来,事无大小,那都是男人的事,跟女人无关。
“老爷,您没事吧?”此时春香从堂屋外走进来,关心的问道。
宋金宝抬眸瞧了她一眼,问:“夫人可还好?”
春喜脸色稍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夫人还在屋里陪小姐。”
宋金宝点头,越过春喜走出堂屋,踏上外面的抄手游廊往席月轩去了。
刚来到外间,宋金宝就听到陈月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细听之下却是她在哼着简单的歌谣。想来应该是在安抚他们的宝贝女儿睡觉,于是他也跟着放轻脚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