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仪式

决绝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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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魔传》火了,真的火了!

    因为黑焚挂在榜首的悬赏,所有人都想知道“传说”是谁,只要找到这个作者就能拿到十万的上品灵石,这可能是一个修士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万一要是哪天走了狗屎运,撞见“传说”本人了也说不定啊。不甘平凡却又偏偏平凡的小人物都有这种侥幸的心理。

    被悬赏之后的后果,首先明显的表现就是买报的人多了,虽然大多都是抱着想把“传说”挖出来的想法买的,而不是想看小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认知。

    虽然小说的名声算是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打出去了,但还不够,完全不够,因为《仙魔传》目前只是虚火,真正长久的还是小说的质量,这个需要点时间来证明。

    长生决定趁热打铁,这周是“规限地域”之前的最后一周,新誊抄的稿子已经交给灵活了,估计明天就能看到新一刊的《悦来报》。

    《仙魔传》究竟能否在修真界就所成就,决定权就交给读者们了。

    其实《仙魔传》不仅是一篇虐文,更是一篇悲剧,长生在字里行间都有所暗示。

    之所以这样写,并不是因为悲剧让人难以忘怀,而是她无法想象乐笙歌与向晚能有一个美满结局,他们的爱情发生在大背景下,他们活在乱世中,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这是历史的浪潮,他们只能随波逐流,一旦逆行,就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那么结局自然是不言而喻。

    她若真写出“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结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遑论他人。

    长生写这个故事,其实是想告诉给那些同乐生一样——魔道与正道结合留下的孩子,这是祂们父母的爱情,很伟大也并不肮脏。

    长生不愿看到衪们受到世人冷眼与折磨,受人欺凌,然后厌恶自己,放低自己,卑微的活着。祂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无辜的,不应该为父母所犯下的过错而受到惩罚,这并不公平。

    她不是圣人,并未想改变那些歧视衪们的人,长生只想给这些孩子一个希望,当衪们在躲在黑暗角落里苦苦挣扎的时候,能从书里感到一点慰藉,而不是活在一片看不到光芒黑色之中。

    长生想以小说的形式陪着祂们渡过种种苦难,唯愿祂们不要绝望,不要放弃……然后终一天,当时过境迁的时候,长生愿衪们可以云淡风轻的回看过去,一笑而过。

    这就是长生写这本书的愿望,很美好也很理想吧,也许会招来世人谩骂与指责,但管他呢,人生要总有几件不后悔的事情,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能让她回忆的时候心情舒畅,那也就够了。

    也许她就是个异类吧,从另一个世界带着另一个世界的思想而来,在这里不管经过多少年,总有些格格不入,心中总会蹦出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它们根深蒂固,刻在灵魂里,影响着她。

    所以就有了这本《仙魔传》,带着她的反叛,横空出世。

    估计等长生把整本书出完之后,就会成为世人嘴里的“败类”,被他们排除在外。

    人类真是种奇怪的动物,信奉少数服从多数,当多数与少数相对时,少数就可以被忽略。所以人类总是用思想来统治世界,一旦出现与之相左的声音,那就镇压,美曰其名“正统”。

    这也是长生在化神后,才敢开始公开写作的原因,不拥有一定的实力,会死得很惨。

    修真界并不是什么文明社会,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实力代表一切,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长歌就是这样崛起的,在期间不知吞并了多少修真传承——藏书塔林里的书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力量决定一切,跟黑/社会没多大差别。

    以至于现如今在大浩,反抗长歌的都被灭了,剩下的不是依附于长歌,就是联合起来抗衡它,可依旧没什么卵用,就好像世人提到大宝就会想到大林寺,提到大申就会想到周天仙朝,提到大峨就会想到悦来商行(以前是魔修),提到大浩就会想到长歌,而提到长歌就会想到长生……呃,打住!

    总之,以上所说都已成为了一种标志,被世人认可的标志。

    所以,其实修士对于生命并不看重。在《仙魔传》里,向晚会为赢得战争,与乐笙歌争相杀人,她持剑,乐笙歌使笛,共同化身死亡使者。

    其源头是因为乐笙歌的魔笛,此魔笛以战养战,它可以在人死后控制怨魂,但这怨魂必须是死在魔笛之下的才行。向晚得知,欲削弱其实力,便决意赶在乐笙歌之前——杀生成仁。

    一剑出鞘,屠城百万。

    这是一场可怕的血腥杀人比赛,完完全全的为了屠杀而屠杀,泯灭人性。

    这一卷内容发行后会引发什么后果,长生也无法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争议会很大。

    但她不会更改,因为这是战争,长生并不想把它描写得跟煮饭玩过家家一样。

    “尊者,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千琴难得换成了正装的白色,发饰皆梳成飞天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长风已在飞仙殿等候。”

    长生一袭华丽正装,仙姿如兰,坐于镜前,镜子里是一张绝世的脸。眉间胭脂落成一朵花钿,细点朱唇,眼线轻扫,在经过细心的梳妆描绘后,其姝色更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直视。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却又因清雅高华的气质,不敢亵渎。

    她忽然理解了当初为什么那么多人一边想要杀她,一边又想占有她的矛盾心理了,果然还是太妖孽!

    明白自己容貌的威力,长生平日里为了少生是非,也尽量穿戴素净,但今日不同以往——是她正式收徒的大日子,她不允许自己过于随意。

    长生插上最后一支步摇,如瀑的素发被挽起,她起身,理理衣褶,道:“走吧。”

    飞仙殿内,殿内呈圆形,四周放置着数以千万计的长明灯,灯火光辉,尤如白昼,其中一面立有数万牌位,皆是长歌历代功高德重修士牌位,层层叠叠,令人仰止却莫敢望。

    在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墨色小缸,缸内盛满了水,发出幽蓝的光,长风就安静跪坐在其后,玄南作为主司人站在近旁,更远处坐着几位被邀请的元婴修士,一起见证这场收徒仪式。

    众人虽安静,却是暗自翘首以盼,如今万事俱备,只差这个长生这个主角了。

    飞仙殿历代祖先安息之所,肃穆高大,长生也不敢放肆,低垂了眉眼,恭敬的、无声的走入……

    正对入口而坐的长风似有所感,抬首望来,长生接住他的眼神,一人站,一人坐,静立。师徒二人对望良久,皆默契的菀尔轻笑。

    “长生尊者,时辰已到,请上席位。”玄南回过神来,指着长风对面的蒲团。

    长生轻声落座,隔着小小的水缸坐到长风对面,挽起左手的袖子,放进幽蓝的水中。长风同样如此,把手放到缸中,

    “今长歌有女——长生,有男——长风,结为师徒,从此师徒同苦乐……”玄南拨出祭祀用的剑,一边舞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带着离奇的旋律,似是在吟唱,又似在祭祀。

    他念了许多,但长生听得不太分明,不是她接触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只听他神神叨叨的念了许久,手都快放酸了,最后挥剑一指,大喝一声,“望先祖佑其后人!”

    长风身后那全是祖宗的牌位,骤起金光,金光游走,往牌位最顶端汇聚,愈往上光芒愈盛,渐渐收缩到最上方,那是长歌圣人的牌位,它高高在上,光华璀璨,犹如神临。

    最终达到临界点,一道金光从中疾速射出,唰的来到长生与长风双手放置着的缸里,原本幽蓝的水在刹那间沸腾,手灼烧一般的痛,长生只是轻蹙眉头,,并未惊慌,这种仪式她从前完成过一次,只不过那时是与她师傅纪离。

    长生看向长风,他紧皱着眉头,虽惊诧,却也并未缩手。

    沸腾的水随着金光的笼罩,渐渐没入二人手掌,长生感觉到一股暖流,沿着她手臂的脉络前行,最后汇聚于灵台处,就在那一刻,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羁绊,融于血脉,是他!

    长生睁眼看向长风,正好长风也在回看着她,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十分微妙,明明是两个独立的人,却能隐约感觉到彼此的情绪,这种感觉……很怪异,却又似乎像呼吸一样自然,仿佛天生如此。

    她曾经与纪离也做过此仪式,为何没有这种变化?

    直到金光渐息,长生也没想通。

    但仪式还在继续,长生定了定神,接过玄南递过来的一灯并未点燃的空灯。

    接下来是点灯仪式,由师傅为徒弟点燃长明灯,从此正式拜入长歌。

    长生单手执灯,另一只手直指长风眉心,取出一滴血,放入长明灯,化作一根灯芯,刹那间便已点燃。火光饱满,生机盎然。

    从此人死灯灭,人存灯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