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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急切向前的昆仑,眼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云奇会对他拔剑相向,他望着云奇明晃晃的剑尖,而后看向云奇,那张脸很熟悉,朝夕相处的熟悉,那张英挺的脸庞上却是痛心疾首的神情。
四目相对,昆仑缓缓问道:“云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奇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冷,是心疼的发冷,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师兄成为问道者,看着师兄迎娶最心爱的师妹,他们就这样一辈子一起生活在五岳仙盟中。可,正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了,所以,他绝对不能看着心已堕魔的师兄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是他的错,当初在楼兰古城,师兄就做了偏离了正道的事情,是他大意了,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师兄,等到他发现时,师兄竟然被九尾妖狐蛊惑,是在无泪之城的结界里吗?
过去的一切,瞬间从云奇眼前闪过,曾经的事情在眼前无比清晰,他握剑的手却更加用力,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师兄成为问魔者。
“师兄,云奇想问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成为问道者?”他希望自己的问话能唤回昆仑的初心,他的师兄用尽一切想成为问道者,难道不是为了拯救苍生吗?不是为了带给菲菲幸福吗?可现在呢?
昆仑隔着云奇望向无悔树海深处,神情有了一丝不耐,心中也越来越焦急,云奇莫名其妙挡在他面前,还拿剑指着他,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再这么耽搁下去,张陵很可能就先一步到达永恒宫,得到最后一件元始圣甲——护心镜!
“云奇让开!”一想到张陵会率先得到元始圣甲,昆仑焦躁了起来,他甚至直接迈步上前,因为他不信云奇真的会阻挡他成为问道者!
云奇扫了一眼昆仑上前的脚步,神情却更加坚决,他整个人纹丝不动地拿剑指着昆仑:“师兄,你先回答云奇的问题。”
昆仑看向云奇,脸色越发难看,声音也跟着冷硬起来,他质问道:“云奇,你现在是要与师兄作对吗?让开!”
他不管不顾径直上前要绕开云奇,哪里知道,云奇手中寒光凛冽的剑却是毫不犹豫向着他袭来!
昆仑脸色大变,原本以为云奇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会对他出手,哪里知道,云奇这一剑,却是如此果断!
他急忙抽身后退,衣袍却是被云奇的那一剑斩断了一角在他面前飘然落地偿。
云奇看着这一幕,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剑控制的极为精准,绝对不会伤到师兄,他只是在阻止心已经堕魔的师兄成为问魔者。
昆仑盯着地上的衣角,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菲菲当初来质问他,之后决然离开的身影,明明,他才是要成为问道者的人,明明是张陵先与妖勾结,在魔劫成道大阵中投机取巧才得以走到了现在,可他身边的人,反而认为是他的错,菲菲是如此,现在,云奇也要这般吗?
昆仑只觉一股怒意在胸间沸腾,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衣角,死死地,蓦地,他豁然拔剑,“叮”一声,长剑出鞘直直地指着云奇,昆仑的声音中难以掩藏他滔天的怒火,愤恨道:“云奇,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师兄,云奇不能看着你被妖狐诱导成为问魔者!”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他们师兄弟拿着剑互指的一天。
“借口!”昆仑挥剑,他愤怒道:“你们说的都是借口,不过是为你们背叛我所找的借口!云奇,我现在就要前往永恒宫,如果你还敢出手,就别怪师兄剑下无情!”
昆仑用剑指着云奇,一步一步向前逼近云奇。
云奇狠狠闭了下双眼,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可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师兄!
“日出山河!”
在昆仑与自己错身的瞬间,云奇出手了,他用的剑法,正是五岳仙盟的基础剑法五岳剑法,最普通,最简单,却也最为考究修为的剑法。
“叮”一声,昆仑眸光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恨不得把云奇烧成灰烬的火焰,他挡下了这一剑,也毫不犹豫跟着出招!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将云奇带进山门时,最初的五岳剑法是他手把手交给云奇的,每一招每一式……
“云奇,脚尖再内扣一些,对,肩膀放平,身体再压低一点。”青阳苑的小型演武场中,他的声音还略显稚嫩,而云奇,比他还低了一头的云奇,举着剑的胳膊还有些不稳。
菲菲坐在一旁的山石上,捧着脸乖乖地看着他们,却是在他一遍一遍交着云奇五岳仙盟的入门剑法五岳剑法的第一招日出山河时,菲菲鼓着脸颊指着云奇道:“师兄,你还让我叫他二师兄,可他好笨哦!”
云奇闻言,满头大汗的小脸上变地红通通的,甚至有些结巴地道:“师、师兄,我可以自己练。”
“不行!”因为是五岳仙盟的大师兄,昆仑从小就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他看向菲菲道:“菲菲下来,你也来跟着练。”
那个时候,他就在青阳苑,身后跟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凉爽的清晨中,哼哼哈嘿地挥舞着长剑……
而现在,昆仑赤红了眼,他是要向着大道走去成为问道者的,一向支持他的云奇却挡在他前面,就用最基础的五岳剑法挡下他的每一招每一式!
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他!谁都别想阻止!
“云奇,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带进门的吗?”昆仑的剑,招招凌厉,他厉声问道。
云奇的剑却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他的剑去势是温和的,但每一剑都浑厚有力,暗合五岳剑法的精髓,剑势如同群山的连绵不绝,看似简单,却环环相扣,甚至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每出一剑都将昆仑的攻式完完全全挡了下来,他沉痛地看着昆仑,那双拿剑的手曾经将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他的大师兄是要成为问道者的,他的大师兄历尽千辛万苦都是要成为问道者的!
不是堕魔!不是成为问魔者!
“是大师兄,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九尾妖狐蛊惑,已经与大道背道而驰?”云奇眸光中承载了太多的伤痛,他就这样看向昆仑,师兄,醒过来吧!哪怕不能成为问道者,也绝对不可以堕魔为祸苍生啊!
云奇的目光让昆仑觉得可笑,他攻势更强,剑招像暴风骤雨一般,云奇拦不住自己,云奇的修为招式他一清二楚,云奇怎么会拦得住自己,而云奇的问话,让昆仑暴怒:“云奇,拦住自己的大师兄成为问道者?我看你才是被蛊惑的人!是不是被张陵他们私下蛊惑!竟然与师兄作对!”
“师兄!”被自己师兄如此误解,云奇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是的,痛苦,心都要被撕裂的痛苦,他最敬爱的师兄堕魔,他那个一心要济世的师兄竟然走上了为祸苍生的道路,而在他的阻拦下,却依然执迷不悟!
昆仑见云奇脸上闪过痛苦之色,连同剑势也跟着缓了下来,他心中一喜,好机会!
只见昆仑整个人猛然暴起,长剑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向着云奇攻去,这一招,以云奇的修为根本挡不下来,他只要伤了云奇,就能继续前往永恒宫!
云奇看着昆仑如此凌厉的攻势,他丝毫没有闪避,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圈来,他的剑依然温和,每划一圈周围的气流也跟着转动起来,很快,在云奇面前形成了肉眼可见流转的漩涡。
昆仑的剑一进云奇的漩涡之中,就感觉到发沉,这种一瞬间重若千斤的感觉,由剑尖传递到手腕,乃至整条臂膀……
昆仑大惊,他想后撤,可深陷漩涡的他,根本拔剑不动,云奇用剑划出来的漩涡却在不断的扩大,这种深不见底却能扭转一切的力道让昆仑大骇,似乎下一秒,他拿剑的这条胳膊都会被这漩涡拗断!
就在昆仑大惊失色之际,“铛”一声,剑与剑撞在了一起,火光四射,却是双双静止不动。
昆仑脸色难看地看着被云奇完全压制的自己的剑,不,完全压制不止他手中的剑,还有他自己。
瞬间,昆仑心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是欺骗、是羞辱,还有背叛,这一剑,他可以说用了毕生所学,可云奇挡了下来,云奇如此轻松自如挡了下来,如果不是云奇留手,他这条握剑的臂膀是不是就被那股可怕力道拗断当场!
这是那个总是默默在他身后打理一切的云奇吗?这是陪他练剑总是输地凄惨的云奇吗?明明修为和剑法比他高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