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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刚捧着盆脏衣服走出自家小院,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拄着根拐杖,犹如木桩子般杵在她家门口。
见她出来,那汉子眼睛一亮,黝黑的脸顿时红了,支吾道:“婉婉……”
姜婉顿时有些紧张,警觉地四下张望后反退了一步道:“大牛哥,你快回吧,被你娘看到,她又该气你了。”
她想了想,终究把“你娘一气说不定又来打破我脑袋”这风凉话给吞了回去。
徐大牛表情一变,拄着拐杖急急往前走了两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婉婉,我娘……我娘那是急红了眼,你别生我娘的气,等我再劝劝我娘……”
姜婉叹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还包着块纱布的脑袋,望着徐大牛凄声叹息道:“大牛哥,你还不明白吗?咱们终究是有缘无分,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斗不过老天的,你……你还是忘了我吧!”
徐大牛脸色涨红,姜婉头上的伤火辣辣地刺痛着他的心,可他不愿放弃,急切道:“婉婉,我知你受了委屈,可我娘也是太怕我出事。我从小没了爹,都是我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她就我一个儿子,情急之下才会伤了你。等我再劝劝我娘,她一向心软,一定不会再阻了咱们的婚事的!”
姜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徐大牛实在天真,他老娘都闹到把她脑袋砸破的地步了,又怎么可能拉下脸再同意二人的婚事?“克夫”这名头,足以吓退这时代的绝大多数人了。
“大牛哥,我不能害了你啊……”姜婉低了头喃喃道,声音却也足够大到让徐大牛听到。
徐大牛脸色一白,却强自说道:“婉婉,是我自己没注意,怎么能怪你?你……你别听那些碎嘴的瞎说!”
姜婉摇了摇头,悲伤地望着徐大牛道:“大牛哥,你别再宽慰我,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找个好姑娘好好过,别再来找我了。”
“婉婉!”徐大牛拄着拐杖就要走上前,姜婉赶紧退后,正要退回自家小院里,就见徐大牛的娘李金翠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跑到姜婉面前便是一顿臭骂。
“你这克夫的短命鬼,不知羞耻的贱蹄子!早叫你别再纠缠我家大牛,你怎么如此没脸没皮?”李金翠口中唾沫子横飞,那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姜婉,像是要把她咬碎了吃下去,“我家大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姜婉忙又退后两步,免得被李金翠的口水喷到,也防着她再动手。
“可这儿是我家门口啊。”姜婉柔声回道,满脸的委屈,“我早叫大牛哥快回了,可他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
她这话意思非常清楚,缠着人的是徐大牛而不是她姜婉,要骂也该去骂徐大牛,她这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结合她之前的几次“克夫”经历,简直堪称躺枪侠。
李金翠被噎了小会,可她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没理也敢大小声的飞机中的战斗机,不过片刻便回神怒道:“先前要不是你勾引我家大牛,他又怎会被你迷住心神,还落得个摔断腿的下场?你克死了两个不够,如今还要来祸害我家大牛,真真是蛇蝎心肠!”
“娘!你别再说婉婉了!我早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婉婉的事!”徐大牛见自己娘亲如同母老虎般对姜婉,心里已是一阵恐慌,再看姜婉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儿,被骂得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下泛起疼惜,忙不迭地上前劝道。
“娘跟你说过几次了?她就是个克夫命,你是嫌活腻了?快跟娘回去,将来别再跟她纠缠不清!”事关儿子的小命,向来宠着徐大牛的李金翠转头便骂他。
徐大牛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悲伤地看向姜婉。先前他娘就对他跟姜婉的事不太乐意,如今他不小心摔断了腿,他娘就更恨姜婉了,难道他跟婉婉真的是有缘无分?
对上徐大牛那情真意切的眼神,姜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她是穿来的,继承了属于原主的记忆,却并没有继承原主的感情,所以面对徐大牛的百般纠缠和深情厚谊,她只想翻白眼。原主先前就死了两任未婚夫,隐约流传克夫的名头,现在又多了徐大牛这一位的意外,她这“克夫”的名头已经坐实了,李金翠这个娘这么疼徐大牛,死也不可能同意二人成婚,徐大牛早该看清这一点的。
姜婉又往后退了退,打从心底里不愿加入这一对母子的闹剧中,可这山下村不大,一听到这儿吵得热闹,左邻右舍的就出来看热闹了,这其中也包括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情况的姜婉母亲徐凤姑。
徐凤姑快步来到姜婉身边,心焦地问道:“婉婉,你可有事?”
“娘,放心,我没事。”姜婉宽慰道。
鉴于前几日的事,徐凤姑却不肯轻信,上下打量着姜婉,见她果真无事,这才转头看向还在争吵的母子二人,微微泛红的眼中已有恨意。她女儿命苦,却还要受这种欺侮,她这个当娘的,心痛得恨不得替女儿扛了一切。
“大牛他娘,你要跟大牛吵,劳烦换个地儿。”徐凤姑话说得很不客气。
李金翠闻言,也不骂徐大牛了,转头便对徐凤姑怒目而视:“亏你还有脸到我跟前嚷嚷!瞧你教出的什么女儿,害了一个又一个,还打算祸害我家大牛!”
徐凤姑被气得心口疼,女儿前两任定亲的都死于非命,一直是梗在她心头的刺,被李金翠毫不避讳地揭出来,她只觉气血上涌,眼前发黑,竟是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婉忙放下手中木盆,上前扶着徐凤姑,小声道:“娘,这种人你别跟她置气。”
李金翠耳尖,立刻横眉怒道:“你这小贱蹄子说什么?”
眼见徐凤姑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一片涨红,姜婉忙拦在徐凤姑面前,直勾勾地望着李金翠,也不装柔弱了,阴森森地说道:“我说,你们若再不走,我便去跳河,等我化为厉鬼,我便日日缠着你家儿子,让他给我陪葬!”
这话说得阴毒,李金翠立刻便白了脸,连徐凤姑也满面惊惶。周围的邻居一向不敢招惹泼辣的李金翠,本来只是围观却不敢上前,此刻闻言忙吓得纷纷退后。
“大牛,咱们走!”李金翠张了张嘴,到底敬畏鬼神,不敢再多说,忙转头拉着依依不舍的徐大牛快步离去。
徐大牛时不时回头,眼神凄哀,姜婉只当没看到。
见李金翠走了,其余人也相继散去。
徐凤姑好容易缓过神来,抓紧了姜婉的手腕急道:“婉婉,你怎么能说那种话?”
姜婉反握住徐凤姑的手,安慰道:“娘,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吓走他们,你别怕,我才不会轻生呢。”
可徐凤姑的脸色却并未放松,只坚持道:“婉婉,以后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
见徐凤姑眼眶泛红,姜婉心里也有些发酸,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娘,以后我不会再说那种话的。我还要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娘身边,做娘最贴心的小棉袄。”
徐凤姑这才松了口气,半晌又道:“婉婉……你别理会他们。爹和娘一定会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嗯!”姜婉没想嫁人,但为了让徐凤姑心里好受点,她笑着应了下来,“娘,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去洗衣裳呢。去晚了,水都被他们洗脏了。”
“快去快回。”徐凤姑心里难受,没有接姜婉故作风趣的话,抹了把眼睛叮嘱了一句,才放姜婉离去。
“放心吧娘,我手脚可快啦!”姜婉俏皮地笑了笑,拿着木盆走出家门。
望着姜婉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徐凤姑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悲伤和绝望,有了那种克夫的名头,再想寻一门好亲事,谈何容易?她这苦命的女儿啊!
姜婉拿着脸盆走在田埂上,方才的事儿并没在她心里留下多少痕迹。
她是五天前穿来的,那时李金翠在徐大牛上山不小心摔断腿后跑来找原主的麻烦,争执间敲破了她的脑袋。原来的姜婉就此一命呜呼,从现代来的姜婉便进入了这个身体。两人名字一样,倒是让姜婉省去了重新适应新名字的麻烦。她在现代是个孤儿,朋友也没几个,虽然十分讨厌这个落后没有手机和wifi的古代,但在现代没什么牵挂的她,在古代也不是活不下去。所以在床上躺了几天缅怀完现代的一切之后,她也就勉强接受了现实,决定以古代姜婉的身份活下去。好在她继承了姜婉的记忆,要适应古代生活不算太难。
原主已是双十年华,搁现代不过是鲜嫩的大学生,但在这个普遍十五六岁就结婚的社会已经是大龄剩女。她十六岁的时候定过亲,结果男方家遇到水灾,全家都死光了。她家也受了灾,举家搬迁到了勉强算是徐凤姑娘家的山下村。十九岁的时候,她又定了门亲事,可没想到男方一家人去省亲的时候,路上遇到强盗全被杀了。接连两次,山下村以及周边几个村落便流传着她“克夫”的流言,谁叫她这一克便能克死对方全家呢?徐大牛跟原主同村,本来一个村东一个村西,交集不多,一次偶然的机会二人说上了话,原主在这山下村里虽名声不好,但只论样貌可是村花一朵,在姜婉这遍阅美女的现代人眼中也是美人一个,要不是倒霉,也是多家争娶的。
徐大牛起初也怕克夫的流言,可原主到底是美,性格亦是温婉贤惠,他很快就对原主有了点小心思,想要娶她过门。徐大牛家是单亲,李金翠为母则强,性格比男的还刚硬,又怎么会同意徐大牛这个独苗娶克夫的原主呢?可徐大牛却不听劝,暗地里继续跟原主来往,直到五天前摔断了腿。这下就仿佛是捅了马蜂窝,李金翠找上门来算账,争执间打破了原主的脑袋,两家的恩怨就这么结下了。
所以,姜婉才说原主堪称躺枪侠,明明什么都没做,前两任未婚夫一个是天灾一个是*,徐大牛则是自己不小心,却都怪到了原主头上。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要是她真有“克夫”这种超能力,她想害谁就对谁好,不但能害他,还能害他全家!还轮得到李金翠在她跟前瞎比比么!
姜婉心里正郁闷,就见前方走来一纤细潇洒的身影。对方一袭青色宽袖交领襕衫,袖口领口皆饰有黑色缘边,虽不新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头戴四方平定巾,腰束黑丝绦,垂下一块玉珮,脚上是一双新纳的平底鞋。男人二十出头的模样,面白无须,容貌清秀,双眼澄净有神,在山下村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中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姜婉搜寻了一番原主的记忆,想起这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裴举人,二十一岁,家里有些穷困,其父多年前病逝,其母严苛,尚未娶妻。
见姜婉拿着木盆过来,裴祐表情微变,立刻敛袖退到路的一旁,仿佛姜婉正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令他面上突露惊惶。
姜婉刚对这书生的颜和气质升起一丝好感,却见他这避她如蛇蝎的态度,再想到刚才受的气,心里冷哼一声,偏不肯如书生所愿主动离去,反倒脚步一横走到他面前,大喇喇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望着他笑颜如花道:“裴先生,可巧,不早不晚偏让咱们恰好在此相遇,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