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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过往
守柱人深深凝视着她，缓缓点头。
黎芮几乎不能言语了，直到此时她才想起一桩事来。江南古陆，浮玉之山，无木之地，她杀死了小龙的天敌——火犼，而那只被困于地下五千年的火犼曾经说过，杀死它必须满足两大条件，一是充满了最高灵质的上古龙纹青铜器，二就是纯种人类。而当时正是她拿着一枚三菱青铜箭头，钻进了火犼的血盆大口之中，拼死将秽气强行转化为最高质灵气，这才杀死了火犼。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混血，因为她拥有着豢龙氏血脉，不是吗？她从来只当自己是一名血脉觉醒者而已，这也是大家公认的。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其实是纯血人类。所以，拯救世界的不可或缺的三要素，其实只要有小龙和她，再加上一颗神珠，就可以了？
“我是纯血人类……”黎芮难以置信地依旧喃喃自语着。
所以，根本没有那个讨厌的若水什么事了，不是吗？
黎芮突然想到这里，虽然明知不应该，内心却还是不可抑止地涌上一股股欣喜。
虽然熏池从来不肯明说不可或缺的三要素到底要以什么方法来拯救世界，但就这样轻易被排除在三大要素之外，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是郁闷的。而如今能够再次与小龙肩并肩，发自心底的欣喜根本无以言表。
“太好了！原来我们黎芮才是纯血人类！”远在湖边的谢静喜出望外，隐隐传来她欣喜万分的声音，“这下那个若水再也做不了妖了，哈哈哈！”
容妍很少高声说话，这一次却也着实吃了一惊，说道：“可黎芮不是豢龙氏血脉吗？”虽然她和谢静一起都亲历了火犼事件，但保姆血脉的印象实在是先入为主又印象极深，她们根本从来没有往黎芮是纯血人类方面去想过。
她转头望向历来见多识广的叶森，但叶森朝她耸耸肩，看起来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黎芮收回目光，看到守柱人朝她轻轻摇头，说道：“并没有豢龙氏血脉这种东西，豢龙氏都是纯血人类，只有纯血人类才能成为豢龙氏。在那个时代……”她目中流露出遥远的追忆，“龙与人类是最契合的伴侣。”
黎芮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守柱人见了，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黎芮摸着扑通扑通跳跃的心口，努力静下心来，问道：“可是，你不是说龙族倾尽全族四千九百口，那……小龙是怎么活下来的？”
守柱人听了，竟是长长的叹息，叹得黎芮的心律都要不齐了，就在她兀自担心不已的时候，守柱人终于开口：“当年的纯血龙族为了守护盘古大陆，倾尽所有，只遗留下一枚小小的龙蛋。这枚龙蛋，是当时龙族的族长，龙王的孙女，所以，我们称之为龙孙殿下。纯血龙蛋的孵育本就历时漫长，而经过人类与龙的联手封印，不仅把地心秽封印起来，与此同时也将天地间原本无比丰沛的的灵量几乎消耗殆尽。这让龙蛋的孵育变得愈加困难，因为龙蛋的孵育需要灵气温养。
也许因为天地阴阳、乾坤正邪，有正必有反，有灵必有秽，当天地之间秽气尽封，原来丰沛到用之不竭的灵气也滋生困难，灵气稀薄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很多很多倚赖灵气生存的纯血种族都渐渐地凋零，慢慢繁衍起来的反倒是不需要太多灵气就能存活的混血一代，以及人与龙的后代。”
“人与龙的后代？”黎芮不由重复了一句，全神贯注地仔细听着。
守柱人颌首：“诸沃时代，万灵通婚，我们人类与很多种族通婚，其中自然也有龙。只是让人遗憾的是，龙与各族通婚，都能孕育出强大的后代，唯有与人通婚，却会生出相对孱弱的下一代，他们不仅没能继承龙的能力，也没有遗传到纯血人类的纯灵之体，但他们却有着最为顽强的生命力，可以在灵气极度稀薄的地方生存。在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与变迁，适者生存之下，万灵血脉最终深藏在人类强大的血缘之下，成为各种扑朔离奇的神话传说，一直到今天……”
听到这里，凝视倾听的人们才一个个地长出一口气来。
黎芮也慢慢吁出口气，忍不住催促道：“你还没说龙孙殿下到底是怎么孵出来的呢……”
明显感受到对方对这个问题的期待程度，守柱人从善如流地继续说道：“纯血的龙族与人类在此之后，就此凋零，当时存活下来的万灵自觉自愿地虔诚侍奉纯血龙、人仅剩无几的后代，当是时，有亚龙一族发下血誓，愿意世代守护龙孙殿下。只是，就算有他们世世代代的尽心服侍，那枚纯血孤卵却依然毫无动静，孵化无期，直到亚龙一族只剩下一人垂垂老朽，龙孙殿下却仍然没有一丝孵化的迹象。可谁知道，就在末代亚龙以为此生见龙无望之时，就在十七年前地心秽第一次发生严重渗漏之日，龙孙殿下竟然孵化了！”
“小龙她…竟是应世而生……”黎芮含泪感慨，没一会儿却又瞪大了眼睛，“等等，这么说来，小龙她、她其实才十七岁？！”
小龙还未成年？
那不是意味着，她跟未成年在一起了？！她是不是一不小心犯法了呀？
黎芮的内心万马奔腾，欲哭无泪。
“噗嗤”一声笑，一直圣洁而富于威严的守柱人竟然失声而笑，黎芮将一双泪眼转向守柱人，却见守柱人笑过之后终发慈悲：“龙族的年龄，是从诞下龙蛋开始算的。”
“这么说来，小龙她是五千多岁了，还好，还好。”黎芮拍拍胸脯，安抚自己，未久却又觉得味儿还是不对啊。
所以说，她跟一条五千多岁的龙在一起了，听起来还是哪里不对吧……
“哈哈哈——”
一阵纵声的大笑从身前传来，黎芮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神秘莫测、见面高贵威严、风采折人的守柱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笑得仪态全无。
“哈哈哈——”
守柱人在黎芮羞恼的瞪视之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她以袖覆眼，微笑道：“我已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她说得这样哀怨，让黎芮都不好意思再瞪她，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小龙是不是见过你？”她还记得当初在听到容妍第一次说起“守柱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当时还是小孩模样的小龙那有所震动的感觉。
“那是自然。”守柱人说道，“龙蛋孵化需要灵气，这世上还有比这里更富灵气的地方么？”
说着，她却叹了口气，道：“可惜在她七岁那年，发生了一桩意外，令纯血金龙流落人间……”
黎芮的心揪了起来，喃喃道：“七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
正在此时，湖边再度响起谢静的声音，满含焦急的语气。
“容妍！容妍你怎么了？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