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春温一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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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进院子当中都有服侍笔墨的侍女,若是哪位诗兴大发,便可以当即挥毫泼墨。

    “各位姐姐若不嫌弃,请各留诗作一首,其余随意。”乔致俊笑道:“若是胸中有沟壑,千万不可埋没了,定要大展奇才方好。诸位的诗作会誊好之后交由王夫人、文夫人等贵客品评,得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各有彩头。”

    “这倒有趣。”来到这丁香园的得有三四十位闺秀,听了乔致俊这话,有人颇为动心。

    如果诗作的好,既得了才女之名,又可以引起王夫人、文夫人等的注意,一箭双雕。

    当然也有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像徐传捷、徐传兴姐妹二人,听了乔致俊这话不过微微一笑,显然并不感兴趣。席间最尊贵的客人就是她们的母亲、伯母了,能不能赢得这些贵夫人的青目,对她俩来说,根本不值得考虑。

    整个乔家巷,没有需要徐传兴和徐传捷需要取悦的人。

    玲珑眼珠转了转,笑嘻嘻说道:“表姐,我觉得今日这丁香园的聚会真是又雅致又有趣,我可喜欢了。表姐,我要寻个书商,把今日诸位姐姐们的大作刊印出来,再配上美丽的图画,那本书一定很好看!当然这本书只许自己人瞧,是绝对不许外泄的。到时我每人赠送一册,表姐看好吗?”

    “这主意极好。”乔致俊很有兴趣。

    在乔家巷赏了花、作了诗还不算,过后每人获赠诗册一份,多风雅。

    玲珑这么一说,就连原本不大有兴趣作诗的静嘉也抬了抬眼皮。静嘉素来以性情恬淡自许,可是想到自己的诗作会刊印出来,心中竟也有几分雀跃。

    很有意思啊。

    静翕就别提了。她向有才女之名,才踏进这丁香园、乔致俊还没开口的时候,她已经盘算着要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客人当中有崇山侯府的徐氏两姐妹,还有镇远侯府的胡少芬和胡少莲,要比身份她是比不上这些侯府千金的,可若比才华,她却是信心满满。

    静翕从小就是下过功夫的,她比从前的玲珑更刻苦。

    苏胜春悄悄拉玲珑,“表妹,我……我不大会作诗……”玲珑淘气的笑,“我也不会呀。表姐,咱们先赏花去,这赏花游玩之后才会有诗兴,诗兴大发之后才会有传世名作诞生,对不对?”苏胜春听她这么一说,敢情这作诗不是眼下的事,还可以往后再推推,心下稍安。

    虽说心下稍安,可是这诗早也是作,晚也是作,迟早是要做一首的啊。苏胜春眉头才展了展,就又皱了起来。

    “等诗集印出来,诸位姐姐可以自己留着赏玩,也可以孝敬给家中长辈,岂不有趣?尤其是不在父母身边的姐姐们,若是除平安家信之外还有这么一本诗集寄回去,长辈们知道姐姐在顺天府日子过得开心惬意,定会欣慰不已。”玲珑笑吟吟补充了一句,眼光有意无意的向徐氏两姐妹瞟了一眼。

    再亲近的亲戚,时常在一起和成年累月不见面,也是不一样的。像乔思柔,从前她在京城的时候,玲珑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姨母,回到顺天府之后,才觉得姨母非常可亲;皇后是徐传捷的姨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不错,可徐传捷若在顺天府长住,和皇后之间的情份还能像从前一样,丝毫不受影响么?未必。稳妥起见,徐传捷还是做点什么吧,让皇后能时常想起来她这远在顺天府的外甥女。

    徐传兴和徐传捷姐妹两个听了玲珑这个建议,不免多看了玲珑两眼。这是乔家的外孙女吧?天真烂漫,俏皮灵动,倒也有几分难得。她说的这个诗集,倒真的可以做做,最好能做的精致有意思,到时寄回京城,也可搏皇后一笑。

    众人对玲珑这个建议都有些动心,自己的诗作能刊印出来,谁不愿意?当然也有人顾虑闺阁之作不宜流传出去,倒成了外面那些轻狂男人的话柄,可玲珑很有先见之明,早在一开始就声明绝对不会外泄。如此一来,鲜少有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快,咱们赏花去,赏完花对付首诗,然后随意玩耍。”玲珑催着苏胜春和静嘉、静翕赶紧走。

    乔致俊忙道:“小表妹莫乱跑,跟着表姐。”

    她还表姐做的还真是挺尽心尽责,虽然眼前有这么多客人,还惦记着要照看小表妹,不让小表妹胡乱走动。

    玲珑甜甜笑着,“这园子我又不是没来过,路很熟的。表姐,我先去看看花,然后我要吃海棠花饼,还要喝海棠花茶,然后我要去荡秋千。”乔致俊笑了,“行,海棠花饼,海棠花茶,荡秋千,表姐让人替你准备好。”玲珑很觉惬意,“表姐待客热诚,我真是宾至如归啊。”谢过乔致俊,和苏胜春、静嘉、静翕等人赏花去了。

    苏胜春有些胆怯,静嘉相当矜持,都不怎么和别的闺秀打招呼。玲珑和静翕却是不一样了,玲珑是乔家外孙女,自己觉得也算半个主人,那可得有个做主人的样了了,路上也好,花下也好,不拘见了哪家的姑娘,都会含笑问好,克尽地主之谊;静翕本就争强好胜,到了这一片锦绣之中,哪能多不结交几名朋友呢?她也是逢人便微微笑着,显得非常随和可亲。

    丁香园中有白丁香、紫丁香,紫丁香的花气更为浓郁,白丁香的香气则是淡雅多了。玲珑行走在花海间,时不时伸手攀住枝丁香嗅一嗅,心神愉悦。

    走到最中间的那进院子里,中间的堂屋中传出舒缓悠扬的古琴声,顿时让人觉得此处格外清幽。“表姐真有雅兴呀。”玲珑和苏胜春、静嘉、静翕一起到屋子里坐了坐,只见屋子右侧放着把扁圆形、伏羲式的古琴,一名白衣中年女子专注抚琴,美妙的乐曲如流水般倾泄而出,令人心旷神怡。

    屋子左侧是几张老红木方桌,每张方桌旁都放有四把老红木雕花靠背椅,玲珑便和苏胜春、静嘉、静翕一起坐了,聆听琴声。

    侍女殷勤送上茶水和点心。茶是今年春天才下的明前,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点心正是玲珑要求的海棠花饼,另外还有玫瑰花饼、水晶糕、猪油糕等,盛放在精巧的小瓷碟子里,小巧可爱。

    徐传兴和徐传捷姐妹两人也循着琴声过来,和玲珑等人微笑致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

    一曲既终,中年女子起身施了一礼,到一边喝茶歇息。玲珑大力拍掌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中年女子本已坐下要端起茶盏的,闻言微微笑了笑,站起来重又向玲珑这边躬了躬身,表示感谢。

    玲珑笑问:“敢问阁下所抚的可是雷琴么?我常听宋家表哥说他有一把唐代雷琴,可是他宝贝得很,一直无缘得见。”中年女子是乔家特地从乐坊请来的知名乐师,琴抚得好,人更是淡雅如菊,她微笑道:“这确实是把雷琴,不过,是我从乐坊带过来的。”声音清透空灵,异常动听。

    玲珑先是对她的声音表示很羡慕,“您的声音真好听,天籁之音。”继而有些失望,“不是我表哥那张雷琴啊。”很可惜的样子。

    苏胜春不由的好奇,“表妹,你宋家表哥就是鹤庆侯府的大公子吧?他雅好琴音?”玲珑用欣赏的目光瞅了瞅苏胜春,笑容满面,“对啊,我表哥是鹤庆侯府的大公子,他性情温和宽厚,品味又高雅,很喜欢抚琴的!”

    大表哥,我开始推销你了!

    玲珑得意的告诉苏胜春,“我表哥很洁身自好的,知道么?他虽然生在鹤庆侯府那样的人家,性子却像乔家人,和我舅舅一样,守身自持。”

    徐传兴和徐传捷姐妹两个听到玲珑在谈论她的表哥,略坐了坐,觉得不大好听下去,便款款站起身,要走。

    玲珑和苏胜春说到高兴处,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她们两个的动静。徐家两姐妹往外走着,路过玲珑所坐之处时,玲珑正眉飞色舞,“表姐你知道么?我大表哥学问可渊博了,什么都知道!他有一天忧心忡忡的告诉过我,宏初四年的律例当中,是禁止表兄妹成亲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禁止表兄妹成亲?徐传兴和徐传捷愕然,脚步都慢下来了。

    “为什么啊?”别说苏胜春了,就算学问比较好的静嘉、静翕,也是不解。

    玲珑得意洋洋,“你们全都不知道吧?我表哥知道!他说,因为当时有大臣认为血缘太近对子嗣不利,他们议来议去,所以才有了这条律例。你们听说过没有?传言太-祖皇帝深以为然,所以皇家是不赞成表兄妹成亲的。”

    “真的吗?”三个小姑娘都被玲珑唬住了。

    连在这里议论这个问题是不是合适,都没想起来。

    徐传捷姣好的面庞上颇有茫然之色,片刻之后,偕堂姐徐传兴黯然离去。

    “那后来怎样了?”三个小姑娘逮着玲珑追问。

    徐传捷都已经走了,玲珑兴致也就不大,嘻嘻一笑,“唉,民间这个表兄妹成亲的实在太多,挡也挡不住,后来这条律例就做废了,做废了。”

    你兴冲冲的讲了这么半天,原来这条律例做废了?三个小姑娘白了玲珑一眼,都有些失望。

    那方才你说的这么高兴做什么呀。

    “咱们荡秋千去,好不好?”玲珑见堂姐、表姐都有悻悻之色,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做法颇有欺骗她们感情的嫌疑,忙讨好的笑着,热情建议。

    小姑娘们还是很喜欢玩耍的,听说荡秋千,都点头,“好呀,荡秋千。”

    静翕虽在想着做一首什么样的诗才能技惊四座,把王夫人、文夫人那样的贵人都给震住了,可这样的惊世之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她也得细细思量才行,也便欣然同意,“甚好,出去逛逛。”

    她把古人关于荡秋千的诗、词想了个遍,琢磨着哪句可以借用过来,但又不露痕迹。

    到了最后一进院子的秋千架旁,只见秋千架上坐的有人,正是曾讥笑过苏胜春的黄衣少女。苏胜春小脸通红,拉了拉玲珑,“咱们走吧。”静嘉也淡定的转过身,“我不爱和这样人打交道。”倒是静翕度量最大,微笑道:“和为贵,相逢一笑,不愉快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黄衣少女,也就是秦家五姑娘了,芳名诗明,她讥讽的一笑,“喻三小姐,你想荡秋千么?想荡秋千也容易,只要你向我道歉赔罪,我便下来让给你。”

    她也是个记仇的,还记得玲珑笑话她那句话、那件事。

    被人称做乡下的村姑对她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了。

    苏胜春小脸涨的通红,“呸!很稀罕么?一个秋千,我们便是不荡,又怎样了?”拉拉玲珑的小手,“表妹,咱们不理她。”静嘉不爱跟人争执,只鄙夷的暼了秦诗明一眼,觉得这人真是不淑女,不大方,太过小家子气。静翕却细声细气的劝解:“秦五姑娘名门淑女,必是大度的,这又何必呢?”

    并没有同意道歉赔罪,不过话说的很软和。

    玲珑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既要道歉赔罪,那必是做错了什么吧?敢问秦五姑娘,我哪件事做错了,或是哪句话说错了?还请明示。”

    话说的看似客气,其实咄咄逼人。

    请看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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