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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省长那里离开之后,梁健站在已经比较空旷的省政府大楼前的草坪上,站了许久。拿着手机,想拨出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却始终缺少点勇气。
他站了足有半小时,终于说服了自己,拨出了那个号码,可号码却提示关机。这种联系不上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慌。
她去了哪里?她会去哪里?这些问题,梁健都找不到答案。他不得不认识到,他曾经以为深爱的人,其实并不了解。
在这宁州,她似乎无处可去。那,镜州呢?
梁健能猜到的唯一的地方,只有镜州。梁健此时也顾不上合不合适,就给在镜州的冯丰打了电话,他对胡小英是比较熟悉的。
冯丰接起电话,表示很惊喜。不等梁健说话,就听他大声笑着调侃:“哎呦,我的大英雄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梁健此刻心里全是胡小英,哪里还有心情陪他玩。便正经着语气说:“我有正经事问你。”
冯丰听梁健语气严肃,便也收起了玩笑之意,问:“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看胡小英有没有回镜州?”
冯丰一愣,问:“她回镜州?这种事需要打听吗?她现在是宣传部副部长,这么高的级别,要是回镜州,肯定是大新闻啊!”
对于胡小英的事情,省里已经封锁的很严,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干部的名声,所以,冯丰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梁健也不能把事实讲出来,就说:“她可能是悄悄地回去的,总之你帮我去仔细打听一下,最好去她原来住的家里看看,是不是回去了。”
冯丰向来是个爱八卦的男人,又问:“你老实说,干嘛去打听人家副部长有没有回镜州?还让我去人家家里看看,是不是藏着什么歪心思?”
梁健知道,冯丰就是这么个人,就是句玩笑话。你不回答,他也不会心里记着。但,梁健此刻就是觉得心里烦,控制不住地口气就有些不好:“这么爱打听干什么?让你去看看,就去看看呗。”
冯丰也察觉到了梁健有些不对,也没计较梁健的语气不好,问:“你今天怎么了?”
梁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烦躁,缓了缓语气,说:“没什么。心情不太好。拜托你的事情别忘了。”
“我记住了。你真没事?”冯丰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嗯。没事。我先挂了。”梁健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冯丰倒是郁闷起来,想这梁健平时不这样啊,怎么今个火气这么大。郁闷归郁闷,梁健拜托他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当即就出门去了。
这边,梁健挂了电话后,站在那边,又吹了会风,等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才往家赶。原本打算在宁州城藏几天,但,既然贺健翔已经不在他手上了,那么藏着也没意义。已经好多天不回家,回家看看霓裳,也好。
霓裳的感冒已经好了。好多天不见,看到他,没有笑。而是很谨慎地趴在项瑾的肩膀上,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好久,才总算是记起了他是谁,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样明媚,心中的那些阴郁,顿时烟消云散。抱过她的那一瞬间,她张开手,柔嫩的手指带着好奇抚在他的脸上,然后又笑了。看着她这样纯净的快乐,梁健忽然觉得,如果让他为了这个笑容,放弃整个世界,或许也是可以的。
往往做父亲的喜悦,总是会在女儿的每一个笑容中,渐渐的加深,渐入骨髓。父亲不像母亲那般,拥有与生俱来的爱。他和女儿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一对恋人,从相见相识再到相知相恋,这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但往往等到不可割舍时,却要比母亲的爱来的更加深沉。
人说,父爱如山,或许就是因为有之前这样一个沉淀的过程,所以才会显得更加的凝重吧。
这一夜,霓裳是在他的怀里睡着的,项瑾说,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乖巧,就这么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梁健没去省政府。他想休息一天,陪霓裳一天,顺便也想一想,接下去该怎么做。张省长昨天的话,很对。舆论确实可以借势,但不能依赖。
之前在凉州的行动,梁健过于依赖了一些。而他这一天的休假,却没能休完。中午时分,凉州电视台开始直播陈昌国给遇难家属发放补偿金的新闻。
也不知道这陈昌国是不是故意的,补偿金发放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又和上次一样,捧了梁健一把。梁健在电视机面前,听到他的那句话,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
之前的一百万,虽然数量也比较大,但相比较于有些事来说,这一百万还不够资格做文章。但这一千万就不一样了。
梁健立马给褚良打了电话,问:“这陈昌国是怎么回事?你没跟他说,这一千万是贺健翔拿出来的吗?”
褚良无辜地回答:“说了啊。我还把那份贺健翔签了字的文件发给他了呀。”
梁健听后挂了电话,给陈昌国打了电话过去。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梁健看到陈昌国从电视镜头里走了出去,然后他听到了陈昌国的声音。
“梁主席啊,你好。你看到电视了吗?我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了。”不等梁健说话,陈昌国就说了一长串。
梁健忍着怒气,问:“那份贺健翔签字的文件呢?这一千万是谁掏的腰包你不清楚吗?”
陈昌国一愣,说:“可是,那贺健翔是这次塌楼事件的罪魁祸首啊!要是说这笔钱是他的,估计这些家属的情绪就不会这么稳定了。”
“家属的情绪怎么样是需要你去想办法的事情。但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钱是贺健翔的,就是贺健翔的,不会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也不能是我的,或者是你的。一千万,可是足够我们两个蹲上个无期徒刑了!”梁健最后的话,有恐吓的成分在里面。陈昌国作为一个干部,应该清楚,但依然被吓得不轻。忙说:“梁主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去办。”
之后,陈昌国到底怎么办了,梁健没有看到。因为他被一个电话,叫去了省政府。华剑军的办公室,不仅有张省长在,还有纪委书记在,夏初荣也在,梁健到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坐在沙发上,华剑军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不好。
梁健进去后,路玮霆没泡茶,就关上门出去了。华剑军毕竟比他大好几级,梁健虽然恨他,但面子工程总要做,喊了一声华书记,然后恭谨地站在那里,等待他发话,姿态挑不出一丝毛病。
半分钟时间,华剑军愣是没说话。甚至都没抬头看梁健一眼。张省长有些看不下去,开口打破了沉默:“梁健,今天中午凉州的新闻看了吧?快跟华书记说说这一千万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虽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怎么也得给省里汇报一声对不对?这样的话,我们太被动了。” 张省长的话,听着像是责备,实则是在维护梁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将梁健的责任卸去了一大半。最后只是一个让领导陷入被动的,不算是责任的责任。
张省长这么一开口,将梁健的责任几乎摘了个干净,华剑军自然就坐不住了。他抬头开口:“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一百万可以,这一千万可不是小儿戏。梁健,你也是一个正厅级的干部,虽然位置上还没跟上来,但级别已经上来了。你应该清楚,这要是干部贪污受贿了一千万,该判多少年!”
梁健回答:“这一点,我清楚。”
华剑军看着他,冷笑一声,说:“既然清楚,你还这么大胆子。你是怎么回事?”
梁健看着他,毫不怯弱,也毫不退让,平静回答:“这跟我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这一千万是贺健翔主动要补偿给那些遇难者家属的。”
“贺健翔是此次凉州塌楼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的所有资产都应该要进行冻结,你怎么可以……”华剑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健打断:“冻结资产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插手不上。现在一千万已经到家属手上,只能说明,组织上冻结资产的速度太慢。而且这也是贺健翔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华书记要是不信,可以让我跟贺健翔见一面,我们当面对质一下。”
提到跟贺健翔当面对质,华剑军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梁健并不能完全肯定。华剑军说:“他现在正在接受审讯,不能见你。好了,这件事无论怎么样,是你失职在先,你回去将关于这一千万的来龙去脉写一份报告。至于对你的惩罚,我会和张省长他们讨论了之后,再决定。”
梁健就这么被赶出了办公室。路过路玮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路玮霆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动了动,却又重新坐稳了。似乎是想站起来送他一送,却又停了下来。
梁健并不在意。他走到电梯门口,没有立即走。他站在那里想之前他提到与贺健翔对质的时候,华剑军眼中似乎掠过了那么一丝不自然,梁健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些担心。他想了想,给姚松打了个电话。
“你知不知道贺健翔现在被关在哪里?”梁健问姚松。
姚松说不知道。梁健又问他,那能不能找出来。姚松说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