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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斜倚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塑料袋，懒懒笑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刘芳见来了个不怎么面熟的毛头青，却穿着公司里统一的黑西装，便很盛气凌人的，抬手一指，喝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凑什么热闹？叫什么名字！？”
“依哟？查户口？”李东一笑，大模大样走进屋道：“那就告诉你吧，我叫李东，计调部实习，是韩青青的同学，专门来找她的。”说着又自个儿坐在沙发上，“怎么？我过来找一找同学，不犯错误吧？”
“你就是李东！”刘芳不由火冒三丈，昨晚发生在医院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还被刘正才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顿，骂她没把韩青青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云云。
刘芳指着李东怒道：“昨晚上就是你？我安排韩青青照顾刘总，你凭什么拉她走？”
李东却讥笑声道：“原来这鸟毛值班是你安排的？”又翘起了二郎腿道：“不瞒你说，我还一直纳闷，不知道这样的值班是哪个被门挤过的猪脑袋想出来的，居然安排一个大姑娘去侍候一个老爷们拉s屎s撒n尿，呵呵呵呵，原来是你刘秘书啊，佩服、佩服。”
“你混账！”刘芳气得眉毛倒竖，冲上前去指着他吼：“我的事轮到你教训？你给我滚出去！”
“我为什么要滚出去？这秘书室又不是你的，我也不是来找你，你叫毛啊？”说着，李东偏头不理她，拉住不敢吭声的韩青青坐在了身边，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道：“来，给你带了早饭。今早在食堂没看见你，听永强说你和牛青青压根就没出门，就给你带了两包子。”
韩青青没他这般脸皮厚，先瞟了眼一旁的刘芳，再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出去吧，别在这里搀和了，下了班我去找你。”
李东却道：“怕个毛？”
说着，李东一手捏出一个肉包子，笑嘻嘻地塞到她手里道：“来，先吃早饭，别跟自己过不去。”
眼瞧着他居然跟韩青青谈论起包子来，刘芳气得是胸膛一起一伏，真想一耳光扇死他。偏偏他说的没错，他来秘书室找韩青青，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想搀和是吧？”刘芳冷着脸指着李东，又改为威胁道：“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开了你？”
“咦？”李东抬头看着她道：“你哪根筋不对路？为毛自我感觉高大上？”被韩青青掐了把，仍然道：“你是人事部长？还是公司总经理？”又被掐了把，捉住那只小手继续道：“或者，你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你就是咱白氏老总？”
“行！你小子不信邪！我等会叫你哭！”刘芳满脸怒气掏出了手机，还没拨号码，却听李东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可能你觉得比黄脸婆漂亮那么一点，有能耐当领导的小三，”一顿，“不对，当小四，”又一顿，“也不对，小五。”接着呵呵笑道：“你觉得有能耐当领导的小五，能吹一吹裙底风，能叫领导开了我，所以你觉得自己很牛叉，对不对呀？”
“你！”刘芳恨得咬牙切齿，瞪着他道：“你小子走着瞧！我不开了你，以后就不姓刘！”说着气冲冲地自个儿出了门，打电话去了。可李东却冲她的背影轻喊道：“我会瞧着的，以后你就改名字吧，姓李，当我妹纸……”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韩青青着急了，推了把李东道：“坏了，她一定跟刘总告状去了，真会把你开了。”
“你紧张我啊？”李东却逗她道：“你要是紧张我，就赶紧把包子吃了，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给那三八婆留面子，也别理会她瞎嚷嚷，兴许，我就什么事都没了，谁都开不了我。”
“你谁啊？”韩青青蹙眉道：“你不觉得你很猖狂啊？”
“猖狂吗？”李东笑着起身，“这不叫猖狂吧？”说着转身自语道，“我就是那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无法无天大闹天宫，这猖狂的时候，还在后头呢……”说完负手背后，大步出门。
听他自诩为孙悟空，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韩青青的一双明眸渐渐如雾。
她回想起梦中那一身金色战袍的孙悟空，那张怎么也看不清、依稀在坏笑的脸，此刻越来越清晰，那就是他。
……
从秘书室出来后，李东一直保持着微笑，大模大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今早上很高兴，杨明辉向他汇报，这一个两天下来，公司里已经是谣言四起。
按照他所布置的，杨明辉在公司的网站论坛上散播了流言，说刘正才与员工福利房建筑老板相互勾结，动起了购房款的手脚。
李东才进办公室不久，就听见后桌的几个办公男嘀嘀咕咕地聚在一块，讨论该不该找监督部门去验一验福利房的施工质量。
他们还说，应该成立一个有广泛底层员工加入的福利房建设监督委员会，既监督工程专款的使用情况，也监督福利房的建造情况，把参与建房的所有人和物，监督得死死的，不能让自家的住房建成了豆腐渣。
疑心像野草，在人们的心里疯长。
而流言像病毒，随着互联网的脉络，急速扩散。
他们不会辩证，他们也不愿意思考，他们只有满心的愤懑和满嘴的牢骚，他们极为情愿地被李东利用，将“捕风捉影”和“道听途说”这两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李东很清楚，刘正才在这里面只收了两万块钱的红包，但就是这两万块钱，一旦曝光，就会像原子弹爆炸一样产生连锁反应，他的罪责将会坐实，人们的怀疑将会更多，而他多年经营下来的人心将会彻底崩盘。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刘正才出院回来，就该找个机会跟他摊牌。既让他低头，也让他滚蛋，那么办好了这件事后，自己这007般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于是，李东便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听他们的八卦，一边喝茶笑着，乐得浮生半日闲。
可还没闲到下班，手机响了。
李东掏出手机一看，就见韩青青发来一条短信：坏了，刘芳果然打电话说动了刘总，刘总今天就会出院，要来公司找我两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