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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自语,“我原来还有得救!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也站不起来,四肢不能动弹。原来是可以的。”
那护士依旧在为慕淮深按摩,轻微的刺痛感从身体上传来,他抑制住心口的激动,将目光落在窗外,“小暖,英国……你们等我。顾安,我绝对会把小暖抢回来的。”
慕家的餐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静,苏薇将最后一口粥咽下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伯母,您觉得慕大哥继续待在医院……好么?”
自从在慕淮深的坚持之下给人找了护工,楚茹芸和苏薇便不再像之前一样天天守在病房中了,但因为这阵子让人压抑的事情太多,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聊天的**,这会儿苏薇主动开口,楚茹芸倒是颇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才开口:“为什么不?”
“可是慕大哥已经有基本的行动能力了……”
楚茹芸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小薇你是想为淮深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基本的行动能力?”
苏薇一怔,有些不明白楚茹芸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茹芸显然也并没有想得到人的回答,接着道:“我也知道淮深这阵子去英国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独立的行动能力,医院各种设施毕竟还是比较齐备,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吧。”
苏薇的表情黯淡了下,张了张嘴还是只能顺从:“我知道了。”
楚茹芸再次抬头看了人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不过小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啊?”
苏薇怔了下,随后面上有些尴尬神色:“那个……就是随口问问,医院毕竟不方便嘛……”
“是不是淮深让你问的?”
楚茹芸继续盯着人,双方沉默半晌,苏薇丧气般的低了头:“是。”
虽然之前就有了疑惑,但现在得了人的回答楚茹芸还是难免有些得意,毕竟是自家儿子,还是自己最了解那个人。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忙又问:“在医院待得好好的,又不是不准他出来,怎么还提出出院了呢?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苏薇咬了咬唇,笑容尴尬:“我也不清楚,您还是自己去问慕大哥吧。”
她的确不清楚慕淮深这次又想做什么,反正这人每一次的请求她都无法拒绝,但是这次没有办成,他应该很失望吧。
楚茹芸也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知道苏薇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瞒自己,便也不再缠着人,嘱咐好苏薇好好照顾小宝之后,她便一人去了医院。
不知道是因为有了护工还是别的原因,楚茹芸总觉得病房中的环境与之前大不相同,而自家儿子走出那段低谷期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比之前积极了不少,进病房之后再也没有压抑的感觉。
护工见楚茹芸进来之后便悄悄出去了,看着侧躺在床上的身影,楚茹芸尽量轻手轻脚的放下了东西,但就算这响声再小,还是惊动了病床上的人。
“妈?”
慕淮深从窗玻璃的倒影上看到了来人,整个人眼看着清醒了不少:“您怎么来了?”
因为一直躺在床上没法动,医生要求了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帮人翻身,这会儿楚茹芸忙上去帮人躺正了身子,又摇高了病床让人半躺着,这才把刚盛好的饭菜递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不觉得饿啊?”
怕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楚茹芸一直坚持从家里带饭菜过来,慕淮深也习惯了,不过晚上一般都是苏薇过来,这他倒是有点不解:“小薇呢,您怎么过来了?”
“我有点事要问你,顺便带饭菜过来。”
楚茹芸倒也不遮遮掩掩,反正自家儿子聪明得紧,她在他面前可玩不了那种技巧,被人发现了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索性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罢了。
慕淮深动作顿了顿,抬眼看自家母亲:“什么事?”
“小薇跟我提了你打算出院的事,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将口中最后一口饭咽回去,慕淮深点头:“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但是……”
“别但是了,”楚茹芸抬手止住儿子的话,皱眉道:“你就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出院,如果原因合理,我当然不会拦着你。”
既然一开始还想要通过苏薇来探听自己的意见,那理由应该并不是那么正当,楚茹芸也不跟人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态度。
虽然她也想儿子能回家里去,但是医院毕竟设施齐全,对慕淮深的恢复有很大好处,除非人能痊愈,否则她坚决不会同意儿子在这种时候离开医院。
紧紧盯了自家母亲好一会儿,慕淮深才举手做投降状:“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您的。”
楚茹芸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说罢。”
“我想去英国见小暖。”
“我不是同意你去见了么?”
楚茹芸摆摆手:“你见完再回来就行,非要出院做什么?”
“我说的不是单纯的隔一段时间偷偷见人一面。”
知道对面人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慕淮深解释:“我想每天都能看到她,正大光明的跟人在一起。”
“你说什么?”
楚茹芸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家儿子的额头:“跟人……在一起?”
两个人分开可是自家儿子一手促成的,现在这人又说想“正大光明”的跟人在一起?受到那种伤害应该没有人再愿意回来了吧?
“不行!”
虽然承认左小暖是个好孩子,但是一想到自家儿子追回人可能要受的苦,楚茹芸便干脆利落的否定了他这个想法:“绝对不可能。”
“我还没试呢,您怎么就断言不可能了?”
“这还用试吗?”
楚茹芸语气坚定:“换作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害,再让你回来你愿意?现在想着要找人回来了,之前一点退路不留的人是谁?啊?”
慕淮深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但是之前看到的,左小暖跟顾安有说有笑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更是受不了,也冷了脸:“不管您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去找小暖回来的!”
“不准!”
楚茹芸这次态度也强硬:“你先好好在这给我养好了身子,到时候爱去哪儿去哪儿,否则哪也不许去!”
“您说的轻巧,我这腿是那么容易好的?”
脾气被人这句话激了出来,慕淮深强忍住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的冲动,闭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重新开口:“我现在什么状况妈您很清楚,之前之所以赶小暖走,是因为觉得会拖累她,但是现在我的腿有好转的迹象了,我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
“我知道。”
楚茹芸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对小暖是什么感情,可是你要知道,之前姑娘受的伤太深,你要追回她肯定要吃些苦头,但是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那些,咱们先养好身子,再说别的行不行?”
楚茹芸说的倒也是事实,之前慕淮深只一口气憋在心里,想着不能这么容易让顾安得手,却几乎忽视了自己现在的行动力,现在给人一分析,本来一腔雄心立刻被打回了大半。
看着自家儿子神情落寞,楚茹芸心里也难受,语气放得更软:“淮深啊,小暖那孩子不是薄情的人,你要相信她一定会等你的。”
“……嗯。”
虽然对最后这一句承诺并不是多么肯定,但是除了答应,现在好像也别无他法,慕淮深只能把念头先压下去,往后却是更配合起医生的指导。
但是配合是一方面,慕淮深毕竟是伤到了脊椎,不是通过锻炼就能恢复的,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双腿却是毫无效果,慕淮深再次着急了起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作为母亲的楚茹芸除了替人难受却是更无他法,只能暗暗祈求老天爷能够成全这对情路坎坷的有情人而已。
伦敦。
左小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大不列颠的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颜色,让人的心情也无端抑郁起来,左小暖重重的躺回沙发上,忍不住怀念起A市清清爽爽的阳光。
“叮咚——”
门铃声响起,左小暖无奈的起身,把早上吃的泡面桶收拾干净了,这才去开门。
她来英国之后便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再加上之前的积蓄,租这么一间小公寓还是没问题的,便拒绝了顾安邀请他去自己家住的建议。
但是顾安这人明显没有这么好摆脱,她既然不去他家里住,那他便每天都打卡似的过来一次,除了唠叨人好好吃饭就是不厌其烦得邀请人去自家住,整个儿担当起了家长的角色。
在伦敦呆了这么久,顾安早早就知道了左小暖今天一整天都是空闲,所以现在来摁门铃的,除了那个人左小暖还真想不到其他的。
果然,刚一打开门,左小暖便看到顾安提着一大个食盒站在门外,忍不住道:“顾大哥你这次拿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是要拿我当小猪养吗?”
“哪有小暖你这么瘦的小猪仔啦?”
还不等把人让进门,顾安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左小暖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阿墨你怎么会在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