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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求娃记(二)
闻说要上医院,岑曼用力地甩开他的手:“都说是假的,上什么医院!”
不肯定岑曼所说的是否负气的话,余修远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语气严肃地问:“假的?”
余修远的样子有点可怕,岑曼缩了缩脖子,终于知道自己这个玩笑闹得有点大。她赖在沙发不肯动身,眼睛没有跟他对视,片刻后才重复了一遍:“假的。”
沉浸在焦灼中的余修远尚未缓过来,他紧紧地抿着唇,下颚的线条绷得僵硬,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虽然她否认了怀孕的事实,但他还是不放心,没有过多犹豫,他又一次将她拉起:“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这次余修远没给岑曼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横抱起来。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然而怀里的人却一点也不安分,他骇得鼻尖也冒出了薄汗,不禁低喝:“别乱动,摔下去怎么办!”
毫无心理准备的岑曼被吼住了,瞬间就静了下来。
将岑曼抱进卧室后,余修远把她当作易碎品般,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继而走进衣帽间找来衣物给她换。她一动不动的,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三两秒,他便亲自解开她睡衣的纽扣。
岑曼护着自己的衣襟,并腾出一条手臂推他:“我不要上医院!”
余修远一把将她箍在胸前,果断地把她双手扣在身后:“给我闭嘴!”
“可我的手好疼……”岑曼满脸委屈地说。
余修远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他松了手,关切地检查着她的手腕:“哪儿疼了?”
岑曼趁机紧抱着他,软声软气地跟他撒娇:“都被你抓红了,你还凶我……”
“活该!”余修远没好气地说,话虽如此,但其中已经没有半点怒意。
危机骤过,岑曼不由得舒了口气,继续乖乖地伏在余修远身上。
对于孩子这个话题,余修远向来避而不谈,岑曼总觉得他患上了颇为严重的恐婴症。见过他方才那神经质一般的表现,岑曼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想到这里,她恳切地说:“我错了,我不应该拿这种事开玩笑。”
余修远逐渐冷静下来,他托起岑曼的下巴,垂眼看着她:“为什么突然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态度,岑曼咬了咬唇,接着告诉他:“我梦见我怀孕了!”
他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岑曼又说:“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我觉得很真实,好像真的怀了个孩子……”
她喋喋不休地复述着梦里的情景,余修远沉默着,直至她说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他忍不住开口提醒她:“曼曼,你在做梦。”
这大实话让岑曼有几分恼羞,她反驳:“这是孩子在召唤我们,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余修远波澜不惊地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喂!”岑曼瞪着他。
余修远轻笑了声,他扭住岑曼的耳朵,话语间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下次再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就给你好看的。”
跟他单打独斗,岑曼永远没有胜利的机会。不过,她有一众长辈撑腰,在余修远那边吃了亏,待周末回家她便跟杜婉玉告状。
杜婉玉对孙子的渴望不亚于岑曼对孩子期盼,对于余修远的“不合作”,她同样深感无奈。她常常旁敲侧击地暗示他,但他一直装糊涂,每次回家都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整天躲在书房里。
这晚杜婉玉又给儿媳妇出谋献策,岑曼遭遇过太多失败,因而没什么信心。眼见她毫无士气,杜婉玉叹了口气,继而让她早点回房间休息。
看见岑曼垂头丧气地进来,余修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到床上来。等她躺下,他才问:“又跟妈想着怎么暗算我?”
岑曼掐了他一把:“什么暗算,讲话这么难听!”
余修远捉住她的爪子,放到唇边亲了亲。她目光平和地看着自己,他瞬间柔情满腔,动作轻缓地把她藏入怀中。
岑曼蹭了蹭他的胸膛,手自动自觉地搭在他的腰间。
他们沉默地相拥着,最终还是余修远先开了口,他说:“曼曼,你真想要孩子了吗?”
岑曼看了看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她眼中的期待已经将内心的想法表露无遗。
余修远自然读懂她眼中的意思,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用略带诱哄的口吻说:“我不是不喜欢孩子,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我们这个阶段还不适合要而已。”
她虽然没有应声,但余修远知道她正认真地听着,他继续说:“你想想看,孩子不是生下来就完事的,还要花很多心思去养育和教导,这个责任重大,我们真要好好考虑和规划清楚才行。再说了,你想好怎么当妈妈了吗?十月怀胎不是闹着玩的,生孩子那十级痛楚,你准备好去承受了吗?等孩子生下来,哭闹、生病、受伤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状况,你都懂得怎么处理了吗……”
余修远耐心地跟她分析利弊,几乎把谈判桌上的技巧都搬到了床上来。岑曼越听越是心惊胆战,退缩的念头貌似有萌生的迹象。
察觉到她往自己怀里缩了缩,余修远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抚:“你也不要害怕,再过三两年,等我们都成熟了,这些大问题都会变成小意思的。”
劝说得差不多,余修远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渐渐沉哑下去:“当然了,你清楚这些利弊以后,还是很想现在要孩子的话,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结果岑曼还是被动摇了,自那晚起,她不再缠着余修远要孩子。
兵行险招的余修远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惜,这口气实在松得太快,没过几个月,岑曼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他身边,声音平静地宣告:“余修远,我怀孕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余修远倒是镇定得多。他进厨房给岑曼倒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的同时对她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
岑曼捧着水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怀孕了。”
余修远揉了揉那团乱糟糟的头发,语带无奈地说:“臭丫头,还装得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