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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车内暖气吹散了寒气,困意上涌,简梵一手搂着自己的小狗,在海茵的副驾驶座上睡得直流口水。
换挡间隙,海茵偏头看了她一眼,盯着她唇边水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海茵眼中暗涌的情绪复杂难明,想把她弄醒,不让自己困在这种异样平静又温情的氛围里。
手抬起来又落下,最后海茵用力锤了下方向盘,把油门一踩到底。
跑车性能好,速度快又平稳,简梵睡得很香,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
这让海茵看得愈发不爽,故意大力踩下刹车,车身猛地一震,简梵醒了。
“这是哪?”擦擦口水,简梵左右张望,“说好去社区宠物医院的,你带我到酒店来干嘛?”
海茵狠狠拧她脸:“笨蛋,来酒店不开房,你说还能干嘛?下车!”
简梵刷一下缩到门边,警惕地瞪圆了眼睛。一年没见,大魔王还是这么凶。
怀里小狗有气无力哼哼了几声,好奇打量靠近自己的陌生人。
完了完了,海茵大魔王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简梵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你是用自己两条腿走下去,还是要我动手扛你下去?”
干净清新的男子气息环绕流转,简梵错觉自己正被他紧密拥抱,呼吸一窒,脑海瞬间空白,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傻傻看着海茵淡色薄唇翕合,仿佛中了魔,逃避着往后摸索。
咔嗒。
好像是按到了什么东西。
“哇啊!”车门骤然打开,简梵冷不防跌下了车。
一双大长腿绕到简梵面前,海茵脸上的笑容亮得足以晃瞎她眼睛。
“原来你喜欢脸先着地。”
简梵:“……”
“后头跟上,开个房还磨磨唧唧的。”海茵嫌弃地扫视她胸前,简梵低头捂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没有d杯真是不好意思啊,别瞧不起贫胸,飞机场也是有尊严的。
然而这些话,简梵只能在心里想想,被海茵欺负了那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反抗的下场会更惨,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认命。
进了房间,简梵闭眼准备英勇就义。
等了半天没动静,睁开眼一看,浴室传来哗哗水声,简梵松了口气。
酒店里空调开得足,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狗恢复了一点力气,舔舔她手指。
这只拉布拉多是简梵在街边捡的,之前它看起来更糟,一条后腿瘸了,骨瘦如柴。大概是饿极了,闻到简梵滴在靴面上的肉汤香气,摇摇晃晃跟了简梵一路。简梵心软,把它送到宠物医院,还贴了寻主启事。等了好些天也没见人来,再等下去,就只能把它送到流浪狗收容所。
小狗无家可归,她连家都没了,既然他们同病相怜,不如凑作堆,做个伴。
正出神,简梵眼前一花,趴在身前的小狗被一只大手提走。
海茵皱眉:“这狗怎么这么丑?”
小狗吓得不敢出声,动物本能感应到,谁才是食物链的绝对主宰者,它冲海茵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简梵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身体裹在热腾腾的的水汽里,浴巾松松垮垮缠在腰间,腹肌若隐若现,漂亮的锁骨被灯光照出神秘的凹陷,淡金色发丝里细小水珠摇曳闪烁。
海茵单膝跪在床沿,就这样压过来,把她困在自己身下。
他还没有碰到她,光是视线这样游弋,就让简梵从后脑一路麻到脚底。
红着脸,简梵抬手挡住眼睛,虚弱地喊:“等一下,我们真的不能做……这种事。”
松开手,小拉布拉多连滚带爬钻到桌子底下,只露出一截光秃秃的尾巴尖。海茵抓起简梵的手,光线下,她原本白皙娇嫩的五指呈现出过度劳作后的粗糙、红肿。
跟他记忆中软绵绵,光滑细腻的触感不一样。
简梵一个劲地往后缩,神经紧绷到极点,然后……指尖一热,湿滑温热的东西卷了上来,贴着她指缝缓慢游走。
砰!简梵整个脑子都要炸开来。
“什么味道?”海茵顿住,被口腔里辛辣的感觉冲得眼尾泛红。
简梵红着脸把手藏在背后:“我想起来了,为了不被冻伤,我用辣椒和姜片涂过手。”
海茵恨不得咬死她,指向浴室:“给我滚进去洗干净!一根头发丝都不许漏掉!”
“洗澡的时候当然要洗头,可以节约水……好吧当我没说话。”简梵捂住嘴,小碎步跑进浴室。
海茵气馁地躺在床上,双腿微分,屈起一膝,浴巾下面顶起一个小帐篷。
他有点郁闷,伸手在床头找了找,没找到合尺寸的安全用品,海茵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就像是等待拆开圣诞礼物的小男孩,这一天他期盼了又期盼,等了又等,他想要的礼物始终不肯走到他面前来,于是他只好自己来拿——
简梵磨蹭了好半天才出来,海茵等得不耐烦,一记眼刀扫过去,示意她主动送上床。
目光扫过床头那几个盒子,简梵脸色发白,抓着浴袍领口哀求:“海茵,我真的不想做这个……”
海茵盯着她领口露出来被热水蒸红的一截肌肤,喉结滚动,耐心尽失,伸手把她拖过来,低头扯她腰间的系带。
简梵是真的害怕,终于忍不住反抗起来。海茵的动作愈发猛烈,抽出带子把她双手固定在床头,滚烫的吐息打在她耳畔敏感的神经上。
探索的手停在她后背,那里有一道异样的突起物,顺着摸了几下,海茵脸色变了,把简梵面朝下翻了个身,浴袍已经被他扯落,挂在她臂弯,蝴蝶骨下是一条斜过整个脊背的丑陋疤痕,海茵手指颤抖,想碰触又像是被烫到,仓惶收回手。
“……这是怎么弄的?”
简梵眨了眨泪湿的睫毛:“债主找上门,我没钱,他让手下砸房子,灯罩碎了落下来……是不是很难看?医生还骗我说缝了针就不会留疤。”
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语气,海茵半晌无语。
他是运动员,受伤对他是家常便饭,但这样狰狞的伤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简梵不知道海茵在想些什么,尽管酒店套房里开着空调,但这么光裸着大半个背,她还是觉得冷,悉悉索索扯过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细密的棉织物贴着皮肤,简梵惬意地闭上眼蹭来蹭去,没消退的困意又上来了:“好舒服……嗯,床软绵绵的,还很大……”
海茵正在心里默默发狠,盘算是派人把伤了简梵的人找出来,装麻袋丢下海喂鱼,还是连人带老窝一块端了。没等他想出头绪,绵长沉稳的呼吸声传来,他转过头,发现简梵睡着了。
睡得一脸坦然无忧的简梵,看上去没心没肺,海茵憋得内伤,用指头戳了戳她脸颊,顺着往下摸到她脸颊的酒窝。
简梵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姐姐简楚,说好听了是有自知之明,说白了就是怂。
从小到大,海茵总是被她不求上进的心态气得着急上火。
有的时候,海茵也会想,他图简梵什么呢?
比她漂亮身材好嘴巴甜会来事的女孩儿,外头一抓一大把,还个个想方设法往自己身边凑。只有简梵,从小就傻不愣登的,把他对她的好统统无视,转个身的功夫,就跟隔壁家男孩手拉手肩并肩,气得他把刚赢来的奖杯都给砸了。
那时候海茵想,算了,不就是个蠢丫头么,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还有个简楚成天在他面前晃,只要看到她,海茵就控制不了会想起简梵。
想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到现在,海茵发现,真变成了非她不可。
伸手摸了摸简梵安静的睡脸,海茵叹了口气。
明明就是个小白眼狼,养不熟的那种,为什么还是会为她随口一句话而心疼?
海茵不敢想,这一年来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一年12个月,有至少一半时间,海茵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参加各种比赛,a级赛,b级赛……一轮轮比下去,除此之外的时间,他还要专心训练,直到圣诞假期,才回到这里。
一整年没盯着她,她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瘦,脸色白得近乎病态。海茵看着看着,又来了气,想把她弄醒抽一顿,喝问她——
不就是你妈死了,你姐也死了,然后你爸砍了你前男友他爹,变成了通缉犯,家里所有产业被查封冻结……你至于把自己活成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醒来后,简梵站在洗手池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没缺胳膊少腿,虽然营养不良加睡眠不足,看起来气色不太好,但她还好端端的活着。活着的人总是比死去的人要辛苦一些,瘦一点不算什么。简梵从小就娇气,怕疼怕得要命。她不敢想死亡得痛成什么样,所以她不想死。
她还想好好活下去。
万一将来某一天,她爸不想逃跑了,想回家呢?总得有个人惦记着他,等着他。
海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房间里还残留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不是香水或古龙水的味道,而是冷冽的,像冰泉淬过的松林,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幽香。
拉布拉多蹲在床边,看到简梵起床,立马兴奋地扑过来摇尾巴。
简梵摸了摸它下巴和肚皮,圆滚滚的。凑近一闻,有香喷喷的肉汁味儿,简梵面色古怪,抱着狗离开酒店。
会是海茵喂了小狗吗?他明明表现得很嫌弃的样子。
简梵摇摇头拉回思绪,转过街角,淬不及防撞入另一个人的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