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此情可待: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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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2:此情可待:混账东西

    席城站在总裁办,望见自己的办公室透明的玻璃窗里已经有位等候的来客,他手搭在格子板棱上,停了停步,低头挑眉。

    今天衰运,早晨有人惹他,现在又有人要来屌他。

    “弄两杯咖啡。”

    斯林站起身,亲自去。

    他单手撇开西装外套,那只手滑进裤袋,劲长的腿抵开玻璃门。

    里面的人双手附背而站,转过来身,面无表情,反倒他侧起薄唇,见人就是笑,多看几分,又是嘲。

    “张叔,起了这么个大早。”

    其实张铁青也才五十五,这小子四十好几,站在一块,哪像一辈人。

    男人俊,他还有本事不老,加诸在身上的除了风华成熟的内敛气质,更多的沉稳淡静,看他一眼,他的眼底不回波纹,洞若深海。

    张铁青想了想,人到中年,大多知天命安家立业,只有这小子折腾不够。

    席城把公文包随意往沙发上一丢,先磕过来一根烟。

    张铁青摆手。

    斯林的咖啡端进来,张铁青又摆手。

    他自己抽着烟,就眯起了眼:“张叔你面本来就有点像马,再拉个脸看不得了,找我什么事?”

    “你不都猜得到。”

    张铁青手中拿着一涵信封,有些厚,全是照片,索性不摊开了,坐到沙发里,直视他:“我有在盯着你。”

    “阿城,四年也过了,闭闭眼,又是一个四年,你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烟头,低笑:“张叔你也是男人啊,总有要放一放的时候,憋死了怎么办?”

    “那么多女人。”

    他用烟头指着桌面上的信封,烟灰在掉,他吐着圈儿,“这不也是个女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张铁青气他插科打诨,不想好好说话时,谁也沟通不了,“戒了就是戒了,烟能戒,毒能戒,何况一个女人,你别犯浑,再叫我捉到下一次。”

    他抬头,蛮认真的商量:“也有办法,把下边拧了。”

    张铁青转身,抄起办公桌上的砚台,顿了下,换成了资料夹,劈头砸下来,“混账东西!”

    他哪能躲,张叔和老爷子面前,他爱耍,人的心思再冷厉深沉,亲近的长辈面前,总也差不多像个混孩子。

    见真来气了,捻了烟站起来,“张叔,你没老爷子心狠,你疼我一个衰仔……”

    “我他妈着急!现在什么势况你看的不比我清?那是个祸水,十年前从三千亿开始,后面是张韵玲,整个席家,现在还要震一次吗?阿城,你搞什么!我都不想说你个老小子,怎么,那些女人坐你腰上你还y不起来?”

    “能啊,”他和和气气,面冠斯文,“y起是一回事,想不想干是另一回事。”

    “我c你老母!”

    “张叔,席汉文不能答应啊。”

    “我……”

    “消消气。”

    他把人按着坐下,两个男人的力道拧巴,张铁青老了,给按坐下了,气的喷他唾沫子,“总之没可能!”

    “十年前老爷子分散我手中的权利,不是照样收回来?事在人为,一个造船的张家,怕什么。”

    “你在壮大,人家傻b啊,人家不知道招兵买马笼络各路?现在的张家,你去看看,哼!梓铭到是你儿子!从生下来到长大你给过什么,你现在亲自带着小舒,因为娘不同,待遇差这么多,梓铭是瞎的啊?”

    吼完一顿,张铁青又仔细看他,语气低了下来:“再说,你就不恨那丫头吗?男人的心别那么大,要受伤的。”

    他拿出两根烟,爷俩都勾着头点燃了,他因为张铁青一句话突然地沉默下来,眸中最深层的冷厉,再没开口的兴致。

    一句中伤根本,张铁青抽完烟站起来,“人到中年,学会中庸之道,万事均衡,放得太平。梓铭跟你隔着母仇,那小子随了你也是反骨,一家子闹什么,小儿子是宝,大的就是草?我和爸的意思,梓铭那边,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放下脸,你也有错要认,有罪要领。”

    他倾身掸烟灰,视线淡语气更淡,“张叔,有件事你不知,所以梓铭你别管。”

    “什么?”张铁青走到了门口,听他语气,突然心里不对。

    他闷头抽烟,烟雾后那双眼睛恢复如鹰,冷,狠,静,深。

    ……**……

    阿雅哪能真带儿子进贫民窝,不是脸面的问题,小舒的世界纯真,他心里想象的最差环境,未必她的现实能够得上。

    可是小家伙嘴真厉害。

    这点像那人,巧舌如簧,逻辑思维能力太强。

    这些年,她嘴笨也没长进。

    躲来躲去,说到她无话可辩,阿雅带着儿子来到了四喜路附近。

    哄着他去吃水果捞,小零食,玩摇摇车,路边的商店挨个地逛,希望他转移注意力。

    席嘉舒倒也玩得开心,妈咪柔软的手牵着他的手,妈咪身上还有香气,暖暖的温度,这一切都像美梦。

    玩到中午,小家伙扭过脸来:“妈咪,你住的很远吗?怎么还不到?”

    “……”

    最后,只好带小舒去了四喜路中段的花店。

    午间,没有客人。

    今天日头有些大,门店外面的棚子盖得多出了一截,阴凉阵阵,花草木香,远远地看,倒还看得过去。

    “妈咪,你在这里工作?”

    “是的,花花好看吗?”

    “挺漂亮,是卖给别人吗?”

    “对,很轻松的,只要剪好包装,里面也很凉快,所以小舒别担心我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小家伙却坚持要去门店里面考察。

    那个姑娘在休息,周莉莉坐在收银台前玩手机,听见动静抬头,“何阿雅?你不是休息?”

    她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小舒身上。

    好一个漂亮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的,而且气质也很像电视广告里的小童星啊。

    穿着打扮一看也不是大街上的孩子,周莉莉跑出来,再仔细一看,视线抬起,去看阿雅,“这个是……”

    “是我儿子。”阿雅轻咬嘴角,坦然中有一分赧然。

    周莉莉反应了足足一分钟,惊讶,一声我靠没说出口,席嘉舒小朋友绅士的伸出手:“阿姨你好,是妈咪的同事吗?你真漂亮。”

    “hi,小朋友你好啊!”

    嘴甜的孩子谁也喜欢,何况长得这么好看,眼睛和何阿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鼻梁很挺,唇形薄薄,水汪汪中带着一分天生的贵气,额头还有个小美人尖,将来不用说是个绝色小美男。

    周莉莉一肚子的话要问阿雅。

    阿雅眼看要把那个姑娘吵醒了,不欲多事,小家伙眼观鼻鼻观心,顺从地任阿雅牵着,临走时还举起一个糖果,“阿姨,我妈咪在这里上班,我上学照顾不了她,你要关照哦,这个用来收买你。”

    阿雅脸上都挂不住了,抱起小家伙。

    周莉莉朝他眨眼睛,“阿姨被你收买了,不是棒棒糖,是你的颜值!真是个可人的小公子。”

    说的没完没了,阿雅摇摇头,拖才拖走的。

    出租屋就在结尾拐两个角,可是那种地方,阿雅无论如何不会带儿子去。

    小家伙盘问不休,阿雅只好说集体宿舍,中午是关门的。

    天气有些泛热,阿雅见他额头上冒着汗,走路也不似早晨轻快,这四年,席城没少在医药上巩固小舒的身体吧,平时看着没什么,运动的久了,就现出和别的健康孩子的差距了。

    把儿子带到了一家游乐休息室,躲过中午的大太阳。

    小家伙在她怀里睡了一觉,三点多,日头消了些,阿雅决定带他去商场看看,她想挑几种颜色的细毛线,秋冬给儿子做一件薄毛衫,小舒比大人畏冷,穿的着的。

    “妈咪,毛线衫我有好多。”

    她笑着捏捏他的鼻子:“傻瓜,妈咪给你做的不一样啊。”

    “爹地就从来没亲自带我逛过商场买过衣服,爹地老是检查我的作业,早晨抓我去晨跑,周三周五让我看拳击,周六还带我上山拜师傅,说等我到五岁,要摸枪了,不是玩具枪哦,爹地说将来我要承大业,要有所为,男人要存大志,宏图伟业,睥睨天下,那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懂。”

    阿雅并不知道席城有让小舒继承家业的意思,听得越见拧眉。

    打从心里反感,他曾说过那条路他走来踏着血,孤魂野鬼一片,难道他也要儿子如此?

    阿雅觉得,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

    出租车里,她蓦地把小舒抱在怀里,低头吻他的额头,和他说道理,“这就是爸爸和妈妈的不同,爸爸也是想你好,可是爸爸粗枝大叶,他有很多想法,妈妈只希望小舒身体好,这辈子不被琐事所累,不被禁固,你喜欢一个女孩,她也喜欢你,简简单单再无其他,活得快乐无忧。”

    席嘉舒仍听得似懂非懂,可偷偷抬起眼睛,却瞥见妈咪的眼仁儿里面晃着东西。

    他想抬起小手,妈咪把脸别开了,妈咪的脸生得好白,此刻更白了一些,好像屏住了呼吸。

    一路就这样沉默,席嘉舒不知道怎样让妈咪开心起来,他有些忐忑,又怕说错话,只能用小手扑住妈咪的腰,好软的一抹腰,也好温暖,他轻轻地拍着。

    这个年纪的小孩,也有他的惆怅,别人家的爸爸妈妈是住在一起的,他的爸爸妈妈很不亲密,老爸脾气臭,妈妈又需要保护。

    他该从哪里下手?

    阿雅没有去市中心,路太远耽搁不说,东西也贵几倍不止。

    这一段是港岛偏文化区,学校多的地方,物美价廉。

    天气不作美,突然就下起了雨,阿雅用外套裹着小家伙抱到路边,商场还有一段路,街对面有卖伞的。

    阿雅瞧了瞧,这座大厦的执勤保安也在,“小舒,妈咪去对面一下,你别动。”

    “我不动,妈咪过马路慢一些哦。”

    真是个小大人,到了对面,买伞的人多,她要排队,排到了又要砍价,心仪的价格买到了,她嘴角带笑,过斑马线。

    小舒那边,却被一辆黑色的车挡住了,阿雅盯着那车,锃亮豪华的车体,她脚步加快。

    小舒在,心放下半截,不过小舒面前围了几个人,两个黑西装的高个子,一个瘦削却站得笔直的年轻人。

    “小舒!”她要跑一截,等她跑回去,那三个人也转了身,阿雅望着中间那道瘦削笔挺的背影,挺高,但不似成年男人那般壮硕,穿的是……阿雅盯着他上下一色的藏青制服。

    她护住小舒,往前探了探,那人刚好上车,关车门的一个侧面,阿雅没看清面容,却叫那刺寒的眼神冷住。

    黑色的车开走,溅起一落水花,路人骂骂咧咧,阿雅拧着眉,发怔,扭头问小舒:“认识吗?”

    小舒摇头,“我不认识这个哥哥,他也没说话。”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