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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出来，顾贞然整张脸都变得僵硬起来。
眼前，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眉眼都像极了君墨，说不是君墨追过来了，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再加上这个男人一点都没有掩饰地喊了她的名字。
说了叫他不要跟过来，居然还变成了她的任务对象？！
“阿然……”
沙哑的声音响起，男人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腰后，一手撑在她的耳边，两人的距离极近，他的气息包围着她，炽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顾贞然难得地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牢牢地盯住他的眼睛，回视道：“郝少，您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是身体不舒服吗？”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从顾贞然的口中会喊出别人的名字，君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了起来，英俊的脸眉头紧皱，眼神不像以往那样不耐烦，反而在注视她的同时，带上了一丝迷惘，他低头靠近她，使两人原本就接近的距离更加接近。
细细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一个埋头在她的颈间，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我好想你，阿然……”
阿然阿然。
这是几百年前的称呼了？
顾贞然脸上的虚假笑容破碎了，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这个时候是把他作为君墨推开好呢，还是把他当做任务对象温柔对待，纠结了一会儿没有纠结出答案，身边的人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
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往上挪，脸侧落下一个温热的触感，拇指指腹轻轻在她脸上婆娑，君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正脸颊微微红地盯着她看，用一副宛如痴傻的表情，看出了神。
顾贞然忍不住转过头去，与他对视道：“干嘛？”
“总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看过你了。”
顾贞然觉得好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才好。”
“我不喜欢这样。”顾贞然的话一说出口，立马引来对方的抗议，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往她身边凑了凑，鼻尖碰到她的肌肤，带来一点温热，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微痒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他的声音带有一点沙哑，说话的时候，鼻音响起总有些憋屈的味道，“你不如杀了我。”
他说话有头没尾，顾贞然没有听懂，但在听到杀了我这三个字的瞬间，眼皮猛然一跳，在她视线里的这张脸，眼睛紧紧地闭起，看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也不老实地在颤抖，苍白的唇与额头冒出的冷汗，让顾贞然忍不住伸出了手。
有这么难受吗？
不自觉地探上了他的额头，却被手下炽热的温度吓了一跳，她轻轻伸手一推，男人竟然就那样被她推开了，原本落在她身上的手此刻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虚弱地躺在床上。
顾贞然将他翻过身来，发现这人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别说认出了她，估计连睁眼看人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他其实只是意识模糊连谁是谁都没分清楚吧？
她没有暴露？
【当然啦宿主。】系统出声说道，【系统的防火墙功能是完美的，一旦打开了，就不可能再收到其他系统的干扰。】
顾贞然黑着脸从床上爬了下来，“你还好意思说，之前是谁和我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可能有两个系统在同一个世界的？你们这个系统设置还真是高级，居然还有联机功能？”
系统委屈道：【数据显示这样的几率真的很小，整个书面世界里也只有一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那还真巧，这个几率正巧砸在我头上了。”顾贞然穿上鞋子，端起床边的托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而且不是我说，你那个什么什么博士……”
【kris博士。】
“……kris博士开设定的时候也太随意了吧？两个系统撞在一起，任务相冲的话，那两个人不是太倒霉了吗？”
系统回道：【怎么会呢？系统任务是不会冲突的，宿主你修改你的剧情就好了啊……】
“你确定？”
系统确定道：【当然啦，修改剧情的就只有我怎么可能会……诶？】
顾贞然的步子停了下来。
诶？
是什么意思？
顾贞然：“能修改剧情的只有你吗？”
那君墨那个系统到底是干嘛用的？是说，为什么他的系统可以定位到她的位置，而她的系统却对他的存在完全没有感知呢？
心里有一堆疑问绕来绕去，顾贞然站在原地，等着系统的回答，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音，正当她想再开口问一问的时候，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保洁李婶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冲她招手，用手掩着半张脸，轻声喊道：“小张，来，过来一下。”
顾贞然依言走了过去。
“李婶，有什么事吗？”
李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张，郝少睡着了没？”
“啊？”
“别装傻，我看到你从郝少房间里出来的，我今早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发烧，到现在也没有出门，应该是生病了吧？”
顾贞然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身后，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李婶简直喜出望外，但在看到顾贞然的瞬间，又强行把喜悦这个表情压了回去，握住她的手用非常可怜的表情哀求道：“小张，这是阿姨这辈子最大的请求了，拜托你，帮阿姨一个忙好不好？”
顾贞然隐约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婶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放整齐的证件照，将它平平稳稳放在手上，伸手递到她的面前，说道：“你年纪轻，胆子比较大，不像李婶我都老了，干什么事都笨手笨脚的，这是前几天我在郝少房间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给带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给带出来了，你帮李婶还回去好不好？”
这是给她送机会来了。
剧情里，张智雅给了李婶一个冷漠的眼神，还冷嘲热讽了人家一顿，说：“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却解决，我凭什么要帮你？”
然后这一幕被女主林小凡看见了，林小凡心地善良天真无邪答应帮李婶送照片，然后再第二天又遭到男主的袭击……
这个照片对男主来说无疑是重要的，是他初恋的证件照，对他来说简直跟宝贝一样无时无刻不贴身带着，但是对于现在早已经换了一个魂的郝壬来说，顾贞然不认为对他有多大影响，顶多，是一张废纸罢了。
但是她也没有笨到拒绝李婶，给林小凡接近男主的机会。
把攻略男主作为任务的她，当下最重要的当然是掐断一切让情敌萌发的可能，脸上的面无表情只维持了几分钟，她伸手拿过了那张照片，笑道：“好的李婶。”
这种五好青年的笑容立马捕获了李婶的好感，她的脸上也带了温暖的笑意，拍拍她的手感动道：“谢谢你啊，闺女，你心底可真善良。”
善良你妹。
系统君暗自吐槽，心想说是不是它打开的方式错误了？怎么感觉顾贞然的性格突然变了好多？变得……更加腹黑了？
“你才腹黑。”
【啊？】
“啊什么啊，你刚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好吗？”
在灰暗世界里的小脑袋一耸一耸，探出一根呆毛来左右摇晃，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惊了一惊，什么都没有的四周，像是多了一道透明的墙，一个非常大的屏幕出现在他面前，屏幕里是一个女生的背影，在一个宽敞的厨房内，正把饭菜往桌上搬，一脸平静地盯着桌面做事，嘴巴也没有动一下。
但系统知道是她在说话，这张脸他在剧情里无数次读到过，眼尾有些上挑，是标准的桃花眼，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些令人心动的情愫在眼里，但是长在这个人的身上，又有些过分清冷的感觉。
因为总是在不高兴，原本漂亮的眼睛也染上一些冰霜，精致的五官虽然美丽，却毫无灵动与生气。
顾贞然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和原主张智雅几乎没有分别。
【还真是神奇啊。】
正在放着碗筷的少女一愣，抬起头来，被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一头雾水，眼底逐渐浮起一点疑惑。
“你怎么了？什么东西还真是神奇？”
系统回答道：【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和剧情里描写的一模一样，我一看就知道谁是张智雅了呢。】
“……”
【怎么了？】
“……没怎么。”
她欲言又止，系统不解道：【有什么疑问吗宿主？】
“没什么。”
她这么说着，又低头去整理桌面，但是系统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去，反而比之前更甚。
他也有些搞不明白，不知道宿主为何不继续追问，跟着大脑的思索，头上的呆毛又左右摇晃了一下。
恩……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了呢？
难道是因为打开放火墙的关系？感觉他整个系统都清醒了不少，就连刚刚，连宿主的样子都能看到了……等等。
蹲在灰暗世界最角落的小小身躯突然变得僵硬，浅灰色的眸子骤然缩起，然后他低下了头，看见一双非常非常嫩小的手。
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他……原来是有身体的吗？为什么……他能“看”到顾贞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