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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见过许如笙之后便当天飞回了纽约。
心头终于是空荡荡的感觉，像是无事一身轻。
千里迢迢一场，不过是去见证，她在别的男人的身边，过得多么安闲自得，如鱼得水般的快活。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管他对你好是不好，你都想对他好。喜欢，是一种执念。”
那是十八岁的许如笙说的话偿。
“我也不确定，也许爱过，恨后，真的就像是云淡风轻，能重来，也是难得。”
那是二十三岁的许如笙说的话撄。
四五年的时光，其实真的很短暂，一眨眼，好像十八岁的明媚你我仍然眼前。
但是醒过来，人还在，身已老。
就连记忆里的梧桐花开，也成了泛黄的色彩，任你如何涂抹，也早就成了过往。
一眨眼他已身处最高的办公大楼，身上是最精致的墨色西装，桌上是无数摆放整齐的文件，来了一摞，又去了一摞。
生活循环往复，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依旧是工作，喝酒，谈案子，回家，满满冷清。
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孤独。
偶尔也会想起苏小小，但也只是偶尔想起，觉得女孩明媚独立，像是十八岁的她。
可现如今的陆深也已深深知道，她，终究不是她。
纵然有相似之处，但却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在他生命之外，一个在他生命之中。
偶然遇见苏小小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陆总，前面那个……是不是苏小姐？”
同样的下雨天，只是是在不同的地点遇见。
后座里的男人低着头，脸上没有阳光，看起来整个人晦涩不已，面无表情的让人觉得阴冷。
陆深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夹上面顿了一下，抬起头，果然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雨幕里，狼狈得进退不得。
“走吧。”
“陆总……你不顺便搭一下她么？她没伞，这雨势这么大……”
“不用，走吧。”
男人垂下睫毛，把注意力继续放在自己腿上的文件上面。
报表和意向书一页页翻过，只是看进去的，究竟又有多少？
苏小小站在雨里格外迷茫，雨越下越大，也打不到车……
“同学，你是要回学校吗？我们一起？”
转身，竟然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苏小小眨了眨眼睛，“你是我们学校的么？”
她怎么不认识？
“我叫宁周泽，是你们学校的交换生。”
“哦。”
交换生，她记得上学期来了一批交换生，不过她一直都对除了自己和弟弟之外的事情不怎么在意。
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
她眨了眨眼睛，“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车。”
“这里和学校也不远，走吧！”
宁周泽朝她笑了笑，他应该和她是一般大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和故事里的清秀男主角相差无几。
难得遇上好心人，苏小小也不再矫情了，很快钻到宁周泽的伞下来。
他的伞不是很大，加上一个她有些拥挤，苏小小似乎也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一直把伞朝着她这边偏。
“你那边都淋湿了……宁周泽，你不用这么顾着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来自中国，他又对她如此温柔和亲切，苏小小心里也就没有了多少防备，反而有些担心起他来。
雨这么大，淋湿了说不定会感冒。
“我没事，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淋雨是不是？”
苏小小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觉朝着宁周泽那边靠了一点，隔得没有那么近，但也没有那么远。
到了学校，宁周泽把苏小小送到寝室门口，他大约有一米八的身高，虽然比陆深要矮那么一点点，只是苏小小看他还是要仰望的。
“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现在已经雨停了，宁周泽收了伞，把手背在身后，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苏小小。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星星一样，少了陆深那样的人眼里的黯淡……
陆深，一双眼睛深如大海，让人根本看不透。
而宁周泽，却是让你一看，就觉得这人格外透彻清明……
宁周泽抿唇，看了苏小小几眼，微笑，“小小。”
他一开口就把苏小小吓一跳。
他怎么叫她小小？
这太奇怪了！
“你……”
“没错，我认识你很久了。从我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苏小小眨了下眼睛，内心是崩溃的。
她这是……遇到告白了吗？
摆摆手，她猝不及防，“停！”
眨眼，“到此为止吧，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其它的，我不想谈。”
她没心情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至少这段时间不可以。
宁周泽也不生气，淡淡微笑，“我知道你刚失恋，没事，我可以等你。等你收拾好了心情，再等我来追你。”
“就这样，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苏小小张大了嘴，“我……”
话音未落，宁周泽又开口了，“我有你的各种联系方式，记得接我电话。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
宁周泽很快就已经消失在苏小小的视线里。
苏小小站在路灯下愣了很久，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宁周泽看上了。
她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出彩，不怎么会去参加社团活动，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也很少，偶尔会去也只是和几个室友……
她应该没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
对呀，因为没有值得被喜欢的，所以陆深才不会喜欢她。
苏小小忽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然后脸颊红红的……像是喝醉了的猫。
几乎是慌忙的回到了寝室，苏小小洗完澡就躺进了被窝，拿出手机，翻着之前和陆深发过的每一条短信。
眼眶酸酸的。
第二天中午，苏小小果然接到宁周泽的电话。
苏小小没有去。
而是换了个方向朝着医院走去，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苏子墨了，她忽然有些想子墨了。
她进了医院直接去了丹尼尔的房间，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只能刺激疗法？”
“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也有风险，我会问问小小的意见。”
还提到她了……
苏小小握紧了拳头，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了，“我人就在这里，有什么意见要问我，说吧。”
陆深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遇见苏小小，他从座位上看起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不过苏小小倒是没怎么注意。
她径直走到丹尼尔面前，“你跟我说吧，丹尼尔，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子墨又有什么状况了？”
“不是又有了什么状况……”
开口的却是陆深，“小小，你想你弟弟醒过来么？”
苏小小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丹尼尔也站起来了，笑着，但语气还是带了一点严肃，“是这样的，小小。陆先生他认识一位专门治疗脑部问题的专家，而且我看了那位专家的治疗史，他治好了很多位因为头部受创而昏迷的人。所以我们在想，要不要把那位专家请过来，给子墨看看……”
“只是思菲朗特先生的治疗方法比较特别，有一定的刺激性，我怕对你弟弟有什么伤害，所以正在和他的主治医生商量。”
苏小小拧眉，“这些事情你不是应该来找我商量么？我是他的监护人。”
“……”
陆深顿了一会儿才说，“不是你不想见我？”
苏小小挑眉，“一码归一码。”
“……”
陆深跟着苏小小一起去了苏子墨的病房，男孩最近脸色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陆深的资助，让他使用的医疗仪器也好了许多。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也觉得说谢谢很矫情，但是真的谢谢你。”
苏小小一边帮着苏子墨擦着手，目光落在男孩干枯的手上，语气淡淡的，但却格外的真诚。
陆深今天一身休闲的衣服，头发好像比上次见面更短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英气了，然后精神状态好像也好了许多。
反手关上门，陆深走到沙发上坐着，看着苏小小仔仔细细的在给病床上没有知觉的男孩擦着身子，忽然心里就升起了一抹同情。
又或者，是怜爱。
“我说过会帮你，就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