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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紫竹狼毫笔被狠狠地砸在了洁白的宣纸上,浓黑的墨汁很快晕染出一大块黑斑。
楚凡双肘支在书桌上,死命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有些崩溃了。
五千两银子,要办一万五千两的事儿,这显而易见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老老实实做海贸生意肯定不可行了,那就只能干点超越这个时代的事,说起来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比如食盐提纯,比如研发肥皂,比如制造味精等等。可这些事情要不就是瞒不过王廷试的眼睛,食盐提纯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自己把粗劣的海盐一下变为精盐,那王廷试肯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抢走整个工艺——强权之下,自己这个小身板哪里禁得起知府的搓揉?
味精也是一样,至于研发肥皂,除了被抢走工艺之外,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一两个月里,自己若是不出海的话,难免露馅。
所以楚凡现在要找的,就是一件足以迷惑王廷试的普通货物,而且要能在短时间内加工完毕,还要能和大明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相匹配才行。
想了很久,楚凡勉强想到了一样东西,他把墨浸脏的那几页纸小心撕了下来后,提笔写下了两个字:“烟草”。
烟草在明末已经全面进入了中国大地,葛骠抽的旱烟就是明证,不过这时的烟草非常原始。
但楚凡却很清楚加工后的烟草利润有多高——要知道,后世某兔的军费,大部分是来自烟草行业的巨额利税!
而楚凡对于烟草行业非常熟悉,他前世大四时,因为儿童福利院院长和当地一家复烤厂厂长关系好,所以推荐他到了这个厂实习,半年多的时间里,楚凡勤奋好学,转了好几个岗,对于烤烟各个流程以及工艺知之甚详。要不是听到部队来学校招兵的消息,搞不好楚凡就留在这个复烤厂了。
而且烤烟的技术门槛不高,主要是温度控制,更为关键的是,香烟中的香料配方,非常适合保密,能让自己长期保持技术优势!
搁下笔,楚凡打开了从葛骠那儿要来的一小包烟丝,用手指捻着细细观察。
这是非常原始的烟丝,只是把烟叶阴干后,用铡刀铡成小条,颜色深浅不一,口感极为辛辣粗糙。
就这样的烟丝,还是从扬州贩运过来的,价值也算比较高,一斤烟丝大约在三十个嘉靖大钱左右,折合成银子差不多要四分五(螃蟹注:四分五=0.045两)。
所以楚凡对制造香烟很有信心,他完全有把握让这些原始烟丝价格翻个一两倍,甚至四五倍!
想到这儿,楚凡站起身来,在狭小的屋子里踱起步,搓着下嘴唇细细盘算。
一斤烟丝能卷500颗烟,也就是25包,如果自己定价十个大钱一包,那么一斤烟丝就能卖出250个大钱,刨去人工、柴火钱以及损耗,至少还有180个大钱的利润,那要挣出三万两银子,需要加工12万斤烟叶。
楚凡不禁皱起了眉,这相当于一个小型复烤厂一个月的产量了,在没有各种机械的明代,规模绝对相当庞大!
自己还得建造烤炉,培训烤烟工人和卷烟工人,这都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
最要命的是,即便自己把烤烟弄出来了,还需要推广!任何商品无论多好,新面世时都有一个推广过程,在明末天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
要是一年期满,自己造了一大堆卷烟却没变成银子怎么办?难不成把卷烟送个王廷试抵债?楚凡还不想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时间!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让烟草在短时间内迅速推广开就好了。
“十一哥!”
就在楚凡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楚蒙的喊声,楚凡推门一看,只见楚蒙晃着肩膀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个青皮。
看到楚凡出来,楚蒙几步走上前,面带神秘微笑凑到他耳边道,“十一哥,孙家那小子我带回来了,现在正绑在俺家磨坊里呢。”
楚凡大惊,这孙振武虽说倒了架,可好歹也是当过游击将军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绑他儿子,搞不好就要惹麻烦,他皱眉问道,“你绑票?”
楚蒙脑袋一仰,斜睨着楚凡道,“哥诶,俺能是那种没首尾的人?”
说完从怀中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得意地往楚凡面前一递,“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凡好奇地接过来一看,乐了,只见上面写着“欠条:今有孙游击振武将军之三公子孙某某,因故求贷湾子口楚蒙白银壹仟贰佰两,约定三日归还。此据,天启七年九月初八。”上面盖着鲜红的拇指印。
楚凡掐指一算,今儿正是九月十二,刚巧过了约定还款的日子,看来这孙公子没还钱,是以楚蒙把他给绑回来了。
能阴一把孙家人,楚凡心中也极是痛快,嘴角微翘问楚蒙道,“怎么弄的?”
“嗐!怎么弄十一哥你就别问啦,总之这小子既然落在俺手里,俺不把他弄得死去活来俺就不姓楚!……这王八羔子可是孙振武的嫡子!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楚蒙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楚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啦,老十三……走,看看去。”
“十一哥你这话说得,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谢什么呀……走着。”楚蒙说完,跟在楚凡身后,三人朝楚蒙家磨坊走去。
一进磨坊门,楚凡就看到地上瘫坐着一个十*岁、披头散发的年轻人,身上的缎子长衫搓揉的皱皱巴巴。
走近一看,楚凡更乐了,这不活脱脱小一号的孙振武吗?
“孙公子,当初你可是求爷告奶找俺借银子,俺想着你孙家家底厚,你又再三保证,一定按时归还,这才把银子借给你的,”楚蒙上前就拎起了孙公子的衣领,恶狠狠地咆哮道,“**可倒好,时间到了抠抠索索才拿出二百两不到!”
“啪!”
楚蒙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怒吼道,“打发叫花子呢你!”
“楚爷,你让俺缓缓,让俺缓缓,”孙公子捂着脸哀求道,哪还有半点将军公子的模样,“俺爹这些天都被押着府衙呢,没他发话,账房死活不给……您就通融通融,缓俺几天。”
“缓你几天?”楚蒙把他往地上一扔,一脚踏在胸口上,瞪眼道,“谁他妈缓我呢?告你姓孙的,今天你要么把银子拿出来,要么老子银子也不要啦,**给老子留条腿!”
他这一脚踩得忒重,孙公子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哀声求饶。
楚凡翘着嘴角看楚蒙整治他,就像大夏天吃了冰激凌般痛快。
看着看着,楚凡觉得不对了,那孙公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抽抽了起来,嘴里不停嘟哝着,“药!药!给俺药!”
楚蒙也发觉了,松开了脚站到旁边,惊疑不定——追债是一回事儿,可要是弄出人命的话,这可就闹大发了。
楚凡越看他这模样越觉着熟悉,跟后世某些需要特殊强制措施的人士发作时的模样实在太像了!
凑到孙公子面前,楚凡狐疑地问道,“你要什么药?”
“阿扁!给俺阿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