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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祯从未想过,自己伟岸坚毅的父皇,会有突然倒下的一天。
“王爷,皇上最放不下的就是这江山社稷,奴才恳请王爷体谅皇上的忧思,早日为皇上分忧解难,也好让皇上安心颐养天年!”安公公跪在朱鄞祯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朱鄞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安公公,唯有沉默以对。他的人生,再一次到了没有选择,不得不牺牲自我的地步。
我要当皇后!沈梦璐这句话不期然地跃进朱鄞祯的脑海!
倘若这是沈梦璐的真心话就好了!朱鄞祯苦笑不已。那样,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勇往直前了!可是……
朱鄞祯眸光冷凝地望了一眼被他搁置在一旁的番族地图,不管他最后坐不坐龙椅都好,他都绝对不会让大明江山落入贼人手中的!朱鄞褶想要当皇帝,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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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文华的忌日如期而至!
这一日,向来奉行高冷低调的沐王府门前,一反常态地车水马龙。
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蜂拥而至,将偌大的沐王府填充得满满当当。
天光初亮,沈梦璐和景轩母子就早早起身了,开始做最后的筹备工作。
虽然朱鄞祯命人拆掉了不少白幔和专门在芝华宫为姬文华布置的灵堂,可这丝毫没有减少祭奠的色彩。
一大清早,练功回来的朱鄞祯,一踏进大堂就看到了沈梦璐命人在沐王府大堂挂起姬文华的遗像,他的脸顿时黑了。
一来是沈梦璐不听他的劝阻恣意妄为,令朱鄞祯各种抓心挠肝。二来是沈梦璐命人悬挂的那副画像,竟是出自他早年的手笔。
画像上的姬文华眉眼如丝,嘴角含情,妩媚动人,栩栩如生,十分吸引人的眼球。而比画像更惹朱鄞祯眼球的,却是画像右下角专属于沐王爷的印戳。画是老画,印戳却是新鲜的。朱鄞祯画像没有留印戳的习惯,显然是有人故意加上去的。
擅自取他的画作,这已经够让朱鄞祯懊恼了,还私自盗用他的印戳,这简直令人发指了!可对此行为,朱鄞祯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除了他亲爱的娘子,恐怕再无他人了。
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候,朱鄞祯都未必敢对沈梦璐叫嚣,而今,沈梦璐对他冷若冰霜,朱鄞祯越发不敢有任何意见了,只好眸光郁结地望着沈梦璐忙碌的身影。他的小娘子,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甘心。
沈梦璐权当没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朱鄞祯,并直接忽略了他哀怨的视线,只叮嘱下人门准备好茶水点心,以招待前来吊唁的贵客们。
“母妃,景轩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吗?”当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景轩出现在大堂时,朱鄞祯的脸更黑了。
这母子俩到底还有没有将他这个沐王爷放在眼里?他明明三令五申过,姬文华忌日一事不许大动干戈,一切从简便可。可谁知道,这沈梦璐非但不听劝告,将灵堂从芝华宫挪到大堂不说,现在竟连景轩都开始瞎掺和了。
“咦?”沈梦璐狐疑地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回话,站在不远处的朱鄞祯已经按捺不住了。
合适个屁!朱鄞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沉着脸,大踏步走到景轩面前,一把扯下了他佩在头上的孝布,恼火地开口,“景轩,今日只是你生母的死忌,并非新丧,你这样披麻戴孝,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脱了!”
姬文华新丧之日,景轩都没有这样披麻戴孝过,而今在忌日之时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打扮,岂不是要令人笑话!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景轩是在为他这个父王奔丧呢!
景轩被朱鄞祯吼得哆嗦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沈梦璐。姬文华忌日一切事宜,包括他的穿着打扮都是沈梦璐一手安排的,他哪里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
沈梦璐皱眉瞪了朱鄞祯一眼,老鹰护小鸡一般将景轩护到身后,“朱鄞祯,你干什么?”今天是姬文华的忌日,景轩本就心情低落,朱鄞祯还这么吼他,岂不是要让景轩更加难过!
景轩向沈梦璐寻求安慰的举动,更加惹恼了朱鄞祯,他不敢对沈梦璐发怒,只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景轩身上。
“景轩,快点过来!男子汉大丈夫躲在女人背后像什么话!”朱鄞祯说着伸手去拉景轩,想将他身上碍眼的麻衣给扯下来。
沈梦璐条件发射地在朱鄞祯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不让他碰景轩,“朱鄞祯,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动手动脚,你在孩子面前瞎逞什么英雄!”男子汉大丈夫的理论都出来了,简直太可笑了!
“朱鄞祯,你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别拿孩子出气!”沈梦璐孤傲地扬起脸,一脸挑衅地望着朱鄞祯。今日朱鄞祯的反常,早在沈梦璐的预料之内。
“娘子,景轩是我孩子,我难道连教育孩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沈梦璐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行为,令朱鄞祯又生气又无奈。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难道是在教景轩使用暴力吗?”沈梦璐当仁不让地反击。朱鄞祯上来就拍飞景轩头上的孝布这一举动,令沈梦璐十分反感。脑袋是随便拍的吗?朱鄞祯是习武之人,手劲非比寻常,万一一不小心将景轩拍傻了怎么办?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朱鄞祯是怎么一个粗暴的人?他的优雅腹黑哪里去了?他的温文尔雅哪去了?还是说那些都是他的假面具而已?都说男人婚后才会暴露出他的真面目,难道朱鄞祯现在就是原形毕露了吗?
“娘子啊!”朱鄞祯被沈梦璐的咄咄逼人弄得无奈之极,他不想加深他与沈梦璐之间的矛盾,只好耐下声音。“娘子,为夫承认是为夫一时情急,动作粗鲁了些,可实在是因为景轩这身穿着太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个不合适了?衣服是我命人准备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拿景轩当炮灰!”沈梦璐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这是你准备的?”朱鄞祯的眼眸一沉,嗓音里有着压制不出的怒气。“娘子,是在提前让景轩替为夫奔丧吗?娘子对为夫竟恨之入骨到巴不得为夫去死的地步吗?”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丈夫的吗?朱鄞祯当真想发飙。
在大明,披麻戴孝,是子女专为亡故的父亲应尽的孝道。莫说今日只是姬文华的忌日,哪怕真是新丧,姬文华也没有那个资格享受景轩的披麻戴孝!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梦璐听出朱鄞祯的言下之意,朱鄞祯是以为她在故意诅咒他吗?
朱鄞祯寒着眼眸不说话,他本来以为景轩这身渗人的打扮应该只是一个误会,可是当知道这是沈梦璐准备的,多少还是令他的心重重地受伤了。
景轩年幼,或许不懂这里面的意义,可沈梦璐没有理由不明白这些!所有女子及笄之前,都应当将这些礼俗学习得一清二楚才是!
沈梦璐,当真这么恨他吗?恨到恨不得让他去死的地步吗?还是说,沈梦璐是想要以此昭告天下,他们夫妻不合的事实?在沈梦璐心中,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父王,您别误会,母妃没有这个意思!景轩这就去换衣服!”景轩也明白过来了朱鄞祯生气的原因, 一张俊秀的小脸有些苍白。这样事关生命的误会,怪不得朱鄞祯生气。
景轩走出门口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梦璐。诅咒朱鄞祯,这样的事情,沈梦璐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待景轩离开之后,朱鄞祯和沈梦璐相对无言,一个面色铁青,一个冷若冰霜。
沈梦璐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子女只可为父亲披麻戴孝这个,她确实是不太清楚,谁能想到这男尊女卑的大明皇朝还有这样*的规矩。
她是命人准备了衣服没有错,可是却不是景轩穿的这一身。
面对朱鄞祯闪烁着怒火的眼眸,沈梦璐唯有沉默。朱鄞祯以为她是故意诅咒他吗?难道在他眼里,她竟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误会如同杂草,在二人的沉默之中无边疯长,瞬间爬满了二人的心房。两颗本就因误会而疏离的心,变得越发遥远起来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各自隐藏了内心的痛苦,倔强地对峙。
就在朱鄞祯和沈梦璐僵持不下的时候,莫语进来了。“娘娘,楚公子来了!”
楚代安来了?沈梦璐的眼眸亮了亮,她若无其事地收回与朱鄞祯对视的目光,转头望向莫语,“你先让他在门口稍等片刻,我随后就来。”
“是,娘娘!”莫语依言退了出去。
沈梦璐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堂,莫语发现什么不妥,于是便转身要走。可是没走两步,沈梦璐就被朱鄞祯扣住了手臂。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朱鄞祯的嗓音阴沉得可怕,毫无温度的声音宛若冬夜里刮过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朱鄞祯一直在等沈梦璐主动开口。虽然觉得沈梦璐没有理由会不知道让景轩披麻戴孝的意义,可是只要沈梦璐说一句这只是一场误会,那他就愿意去相信。
可是沈梦璐却没有一句半句解释,反而因为别的男人,要弃他而去,这让朱鄞祯真心有些承受不住了。沈梦璐听到楚代安的名字时,眼里那转瞬即逝的光芒,没有逃过朱鄞祯的眼睛。
朱鄞祯的手劲一如既往,宽厚的大掌宛若一把铁钳牢牢扣着沈梦璐纤细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沈梦璐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却连皱一下眉都不曾。
“没什么好解释的!”沈梦璐冷声回答,甚至没有回头看朱鄞祯的表情。“我现在很忙,请放开我,不然影响到你的华妃的忌日,我可负不起责任!”
朱鄞祯心头那根绷紧的弦在听到沈梦璐这句充满挑衅的话之后,噌的一声崩断了。
“沈梦璐,你该死!”怒火中烧的朱鄞祯暴喝一声,用力拖过沈梦璐,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沈梦璐,你非得要这样吗?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朱鄞祯始终不愿意相信,沈梦璐会恨不得自己去死!
“沐王爷,华妃的忌日马上就要开始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也马上就要到了,我现在没空跟你闹!请你放开我!”与朱鄞祯的愤怒不同,沈梦璐的反应却很淡定,淡定到令人发狂。
朱鄞祯彻底被沈梦璐激怒了,“跟我走!我今天非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不可!”
去他的华妃,去他的忌日!他在乎的只有沈梦璐!朱鄞祯怒气冲冲地拖着沈梦璐的手就往内堂走去。
“朱鄞祯,你放开!我说了我现在没空!”沈梦璐用力挣扎起来。朱鄞祯无所谓姬文华的忌日,可她却不想精心布局的忌日毁于一旦。楚代安还在门口等着她,她一会儿还要接待宾客,更要紧的是,她还要去追查是谁动了景轩的衣服!
老鼠已经出洞了,要是在这个时间打草惊蛇,那就功亏一篑了!沈梦璐是命人为景轩准备了衣服没错,可是却不是景轩今日穿的这一身麻衣孝布。她为景轩准备的衣物,被人暗中掉包了!
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想让景轩换上衣服,彩排一下吊唁回礼的流程,恐怕这件事情就不会仅仅是激化她与朱鄞祯之间的矛盾而已了。
要是景轩穿着那一身麻布孝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怕她这个沐王妃就要成为明德宗诛杀的对象和为全天下人唾骂的女人了!
诅咒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女人比不贞更可怕,更不被世人所容纳!
可是这些,沈梦璐却不想跟朱鄞祯解释,或者说,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
“叫你放开我!你听到了没有!”挣扎不过,沈梦璐一气之下,索性扬起自由的右手,猛地一巴掌朝朱鄞祯脸上就招呼过去。
预期的巴掌声没有响起,沈梦璐白希的手掌,在距离朱鄞祯的脸颊一毫米的位置,被朱鄞祯截住了。“沈梦璐,看来本王真的应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恪守妇道,什么叫做妻为夫纲!”
怒火烧光了朱鄞祯的理智,也烧红了他的眼眸。他一直想心平气和地跟沈梦璐好好谈谈,解释清楚他与姬文华的重重,用自己的柔情与真心去换得沈梦璐的谅解。可是,沈梦璐的态度实在令他忍受不了了。
如果,他的温情对沈梦璐不管用的话,那他只好用他的霸道和掠夺来征服她了!反正,只要能留住沈梦璐,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无所谓。哪怕会因此伤害了沈梦璐,哪怕会因此让沈梦璐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沈梦璐,是你逼我的!”朱鄞祯冷着眼眸将沈梦璐推到墙角,不由分说地低下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发狠似地用力汲取她口中的香甜。
朱鄞祯突如其来的掠夺,先是令沈梦璐一愣,随后她很快回过神来,想要挣扎,却徒劳无功。沈梦璐的双手都被朱鄞祯钳制着,后背被死死地抵在墙上,唯一可以动的只有她的双腿。
沈梦璐动了动腿,就被朱鄞祯的膝盖顶住了腹部,沈梦璐如遭雷击,当场愣在哪里,不敢再动。她害怕了!不是害怕朱鄞祯的暴怒,而是害怕自己的过度挣扎会不小心伤害到她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坚硬冰冷的墙面格得沈梦璐的脊背生疼,沈梦璐放弃了挣扎,如一具毫无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任由朱鄞祯摆弄。
盛怒中的朱鄞祯,并没有因为沈梦璐的软化而停止强取豪夺的动作。他只当沈梦璐的放弃挣扎只不过是换一种策略,想以此来松懈他的防备。
沈梦璐的消极抵抗,反而更加激怒了朱鄞祯,见沈梦璐不肯回应自己的吻,朱鄞祯甚至惩罚似的在沈梦璐柔软的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朱鄞祯的感官,令他更加兴奋起来,甚至将他的大掌伸向了沈梦璐的裙摆。
朱鄞祯毫不温柔的掠夺弄伤的不仅是沈梦璐的嘴唇,还有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沈梦璐双眼空洞地望着墙上的姬文华,画像上神采飞扬的姬文华嘴角那么深深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沈梦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朱鄞祯,你一定要在你的前妻面前这样羞辱我吗?这一刻,沈梦璐深深地感到了一种悲哀。
离开,是对的!她果真是应该离开的!原本,她心中还有一丝犹豫,可是现在,朱鄞祯的霸道攻势,彻底令沈梦璐心灰意冷了。
沉浸在兴奋当中的朱鄞祯,没有察觉到沈梦璐的异样,依旧忘我地掠夺着,可是当他的大掌即将碰触到沈梦璐的花蕊时,朱鄞祯却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的嘴角尝到了辛咸的苦涩。那是沈梦璐的眼泪!
朱鄞祯停下了动作,睁开了眼睛,怔怔望着无声流泪的沈梦璐。
沈梦璐不想哭的,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悲哀变得更加清晰可见,可是眼泪却仿佛有自主的意愿一样,无法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淌落了下来。
“……”朱鄞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梦璐脸上的哀伤和绝望显而易见,她红肿流血的嘴角令人触目惊心。
朱鄞祯震惊万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梦璐狼狈的模样,是他让他心爱的娘子沦为这般凄惨的模样的?!自责,已经无法形容朱鄞祯此刻的心情了。
朱鄞祯下意识地松开了沈梦璐,伸手想要去抚触沈梦璐受伤的嘴角,和挂落到嘴边的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却被沈梦璐偏头躲开了。
“朱鄞祯,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沈梦璐没有睁开眼睛,偏着头,声音平板地开口。
“梦儿,我……”朱鄞祯内疚万分,“我带你去上药。”
“谢了,不劳你费心!”沈梦璐十分客气却无比疏离地,拒绝了朱鄞祯伸向她的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梦璐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只剩下刺骨的冷漠和陌生。
陌生?!沈梦璐这样冷淡到极点的眼神,让朱鄞祯一阵心慌。什么时候开始,沈梦璐面对他的强取豪夺时,竟连生气都没有了。
一个人,最令人可怕的不是愤怒,而是冷漠。两个人,最可怕的不是争吵,而是疏离。冷漠和疏离,沈梦璐都做到了!朱鄞祯的心彻底乱了。眼前的沈梦璐虽然距离他只有一臂之遥,可是却让朱鄞祯有一种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遥遥无期的感觉。
“跟我走!我带你去上药!”朱鄞祯心慌意乱地抓住沈梦璐的手,他现在唯有牢牢将沈梦璐抓在手心,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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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忧桑,今天一边码字,一边纠结。
这样的情节,亲们会不会喷我?嗷嗷……亲们拍砖请手下留情,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