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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深深的脱力感转瞬即逝,南生重新站直身体,对贺兰擎笑了笑,随即低头手指捻转落花。
她不说话,贺兰擎更沉默。
阳光晃眼,南生眼前一暗,贺兰擎一双大手罩在她头顶上方。
她听见贺兰擎低沉声音:“对不起。耘”
对不起,意味不能拿说。
不能说,意味那很危险。
很危险,意味会失去他。
贺兰擎的固执坚持,南生这里已想的通透,她摊开手掌,手指染了花汁,白嫩指尖一点鲜红,如细针般刺痛她的眼睛踝。
她闭起眼睛再张开,眼瞳清清亮亮:“贺兰擎,你背我走。”
刚到山下,南生让贺兰擎放她下来。
贺兰擎没出声,继续走。
南生拧他手臂,“傻子,倔什么倔,放我下来。”
一直低头看路的贺兰擎突然开口:“我背你一直走下去,咱们一路到白头。”
南生脑袋挨着他肩头,浅浅呼吸一下一下喷洒他脖颈,那里的皮肤一点一点发红,南生没忍住咬了口。
“半途放我下来试试?”她吸吸鼻子,恶狠狠地发话。
“我力气很大,背得动。”
“嫌弃我重?”
贺兰擎摇头,他说,“你在上面一点不重。”手掌将她浑圆的臀部朝上托了托,南生笑容才舒展一半,他又问,“我重吗?”
“嗯?”南生一时半会没转过弯。
贺兰擎说:“全身都没几两肉,以后让你在上面。”
南生再不明白就真傻了,耳根发热,不声不响朝前靠了靠。
贺兰擎觉得耳边掠过一阵热气,有点痒,他不由缩缩脖子,奈何南生早一步搂住他,牙齿咬地咯吱咯吱响,却仅轻轻含住他耳垂,含含糊糊嗔道,“野狼崽子,***的很!”
贺兰擎笑的无声。
这一路风清朗,连阳光也变得温柔静谧,她没再说让贺兰擎放下自己。
这一天的回忆,未来岁月南生偶尔会想起,也仅记得这个男人宽阔有力的后背,一路走到底,并非会一定白头,还有回不去的过往。
贺兰擎住进傅家养伤,傅淮侑正式出仕。
傅淮侑亲自见南生说出这消息,南生正在熬药,挽起袖子,手里蒲扇不急不慢扇火,药罐盖子被滚烫翻腾的药汁顶地噗噗响。
她听完,抬手擦擦额上汗珠,轻慢的说:“大哥既然考虑清楚,南生祝大哥仕途顺当,平步青云。”
雪白手腕因为熬药被烫红好几处,有的是新伤,连药膏还没来及擦,或许动作不娴熟,做起来还是显得手忙脚乱,可她一脸专注,丝毫来不得松懈。
她恭贺完傅淮侑,便埋头专注熬药,然后拿白沙布包好罐子把手,双手提起,倒药,扇凉。
傅淮侑被晾在一旁。
从来没有过,南生再生他气,从没有过一连多天对他冷淡如斯。
傅淮侑说:“真心恭喜?”
南生说:“哥哥意愿在此,那就放手去做。”
傅淮侑肩头发沉,“我会。”
“傅家将来倚靠哥哥,仕途之路哥哥初入,谨记爹爹平日教诲,切记平素脾气收敛。以哥哥才智,加之历练,他日,必定春风得意。”
傅淮侑冷哼一声:“爹爹曾说,南生若是男子,傅家便可不用倚靠我。”
南生没说话,摸摸药碗,端起来尝一口,温度适宜,而后盖上碗盅放入提篮。
“他怕死可以离开傅家,如今要一个女子为他试药。”傅淮侑提及贺兰擎脾气自然而然爆出来,最近他理清心绪,换一个角度看待南生与贺兰擎在一起,贺兰擎不放手南生是真,南生何尝又能轻易死心。
南生没反驳,淡淡说:“我得走了,要不然药得凉了。”
傅淮侑内心多少还是受伤了,他不想相信又不得不面对南生对他的漠然。
“好,你忙,你忙着照顾那狼崽子。不过南生我提醒你一句,狼是喂不熟的,总有一天,他原形毕露反扑过来。你就等着看,我应了当初的誓言,到底怎么个不得善终的死法吧!”
“不会的。”南生苍白着脸低声说。
傅淮侑听不到,他气冲冲走开。
南生立在原地好一会,药汁转凉,她端出来倒了,又再重新煎一副药。
她迟来半个时辰,外出探听消息归来的温恪来见贺兰擎。
贺兰擎将他赶在小客厅。
贺兰擎喜欢窝在南生床榻上,到处都带有她身上气息,闻着这些,连每天三顿的苦药喝出甜味来。
温恪刚想坐上客厅南生平时看书会躺着的小榻,贺兰擎立即指向其他地方:“坐那边。”
“大嫂呢?”温恪开口就卖乖,贺兰擎受用就成。
贺兰擎言简意赅:“说。”
温恪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性子狠烈,打探消息的手法也够毒,试想,惨无人道的刑具之下,血肉之躯承受了的委实少。
“漠北内讧,姜毅部下暗中挑起,那人不过是受人操控的傀儡,背后有股强大势力指使他。”温恪说着说着笑起来,眼底藏着阴冷。“咱们被盯上,而且时间不短,姜毅出事,大哥一定会前往援助。那天情况敌众我寡,我们拼死抵抗逃过一劫,当时只觉幸运,再细细想来,就不觉是走运。”
贺兰擎静静听完,他个子高,手长腿长,南生的小榻必须窝着身子才能勉强躺着。
幸运,是只对那些对未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的自我安慰。
从不适用贺兰擎。
“那人呢?”
“我找到时,他已经是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温恪动动手指,“用了点小办法,问出来。”
贺兰擎知道温恪审讯手段刁钻,但他同样了解姜毅的部下。
“姜城主那里有何消息?”
“没,经过重创,他损失惨重,漠北城需要长时间来休养生息。”温恪想起什么,“大哥,他托我带来个口信。”
贺兰擎淡淡说:“姜闻汐?”
“他先前答应被招安,不过又加了个条件。要大哥答应,照顾姜闻汐一辈子。”
照顾一辈子,等于将女儿终身托付给贺兰擎。
“大哥,姜毅很固执,这一条件是被招安的前提,大概他生怕自己将来去了,不忍心留下姜闻汐无亲无故。她姑娘家,没法统领漠北城那些男人们。”温恪并非帮姜毅说情,实乃共同经历生死,被对方气度感动,姜毅将女儿托付给贺兰擎,有私心成分,也因贺兰擎值得信赖。
贺兰擎忽然起身,温恪转身再看,南生正推门进来。
她朝温恪点点头,算招呼。
“药好了,过来喝。”她朝贺兰擎笑着说。
“苦。”贺兰擎皱眉。
温恪浑身一震,脸上无笑,实则快憋笑成内伤。
大哥嫌药苦?
“有糖给你去药味。”南生手里帕子包了几块叮叮糖递给贺兰擎。
“我不爱吃甜。”
“那喜欢什么?”南生为哄他吃药,压着脾气。
“难道你不知道?”
温恪嘴角抽筋,忙想个托词赶紧离开。
温恪一走,南生哼了声,“不吃算了!”她拿块糖放进嘴里慢慢嘬,不再管贺兰擎是否要喝药。
被人惯,要懂见好就收,贺兰擎端药,仰头喝下。
然后眼巴巴瞅着南生。
南生嘴里甜蜜蜜,想到那碗药的确苦涩要命,手朝他一伸,“喏。”
“太大块。”贺兰擎嫌弃,眉头皱的更紧。
南生故意嘬出甜滋滋的声音,边说:“该,苦死你才......”下颌被他捏住,随着仰头,被贺兰擎吻上,他没费多少气力撬开她的唇,舌尖灵活扫过她口内,最后那么一勾——
“嗯,真的好甜。”贺兰擎啧啧两声,细嚼慢咽嘴里小糖块。
南生睨他一眼,一巴打在他胸膛上。
她那力道比搔痒还没小力,贺兰擎反而比她撩拨起。
住在傅家,他们每天相处很规矩,南生为他承受来自各方面压力,贺兰擎看在眼中,他本随性惯的人,为她学着与傅家人相处,夜夜相对,他学会克制守礼。
南生轻戳他额头,肤白的人双颊一抹粉色更添加艳丽。
“尽想这个。”她低声说,咬了咬唇露出笑容,食指勾住贺兰擎下颌,欣赏他平常难以会表露的神情。
贺兰擎有点吞咽困难,南生主动解开他衣衫,胸口缠绕白纱布,纱布包裹的精壮胸膛微微起伏。
南生的手轻覆胸膛伤口,她问:“还疼吗?”
贺兰擎摇头,黑瞳深深。
明明隔着一层纱布的寻常触碰,他已快隐忍不住。
“不要逞强。”
逞强?
贺兰擎眯了眯眼睛,忽然大手扣住她脑后朝前推人过来,两人唇间,药的苦涩混合糖的甜蜜,奇异反常一对,永远不该在一起呀。
南生推他躺下,初夏午后,紧闭的门内,贺兰擎神思混乱,却又无比清楚看着南生微微抬头,发簪摘下,黑发落下又随之轻轻甩动。
贺兰擎浑身血液沸腾奔涌。
南生的黑发几缕黏在嫣红唇角,贺兰擎抬手被她按住,她微微垂下脸,轻笑:“我要在上面。”
她没有再说话,之后发生的一切也已经令南生说不了话。
日落西山,黑夜来临。
有情人做/爱/做的事,别管是劫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