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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道,“你认为我将文水县的人扫地出门也行啊。”
刘敦行连连摇头否认,高峻说,“护牧队除了鲁小余,你要谁我给你。唉!痛快些说!一支分队行不行?雷州人生地不熟,去了应急。”
刘敦行急促地道,“高大人你不能偏心,长孙润走时可是白白带走了两支分队……”大都督一拍大腿,狠狠心道,两支就两支。
于是,高峻亲自去柳中牧场,给刘大人拨了快弩手六十名、刀手四十名、长弓手一百名,正好是两支护牧分队的规模。
天山牧护牧队原来一千二百人,现在只剩下八百人了。长孙润带走二百、刘敦行带走二百,而且带走的都是精干中的精干。
刘敦行走后,高峻在柳中牧场议事厅与刘武、鲁小余逗留了一阵。
自从黑达去雅州时带护牧队的先例一开,往后也怪了,不论谁离开西州,第一个就向高大都督提这种无理要求。
高峻心疼归心疼,其实也乐得让这些战力非凡的护牧队走出去,一是到一处新地方,这些人都有更好的差事等着。二是,高峻不希望从西州走出去的官员在外边捉襟见肘、遇事没个帮衬。
但这样一来,护牧队的建制就又乱了。快弩、弓、箭、刀、马都要补充,还需要趁着没有野牧的季节,重新进行组合训练。
高峻在议事厅与刘武、鲁小余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另外还有在交河牧场进行的火驯,一应的材料用品去年都是交河县提供的,苏殷在交河兼任县令,这件事就由高峻去过问。
黄昏时分,高峻在刘武、鲁小余陪同下走出来、想去二哥高峻的酒店时,看到丽蓝站在蚕事房门口。她准是看到高大人在牧场里送刘敦行、划分护牧队,这才故意在蚕事房等他。
刘武与鲁小余使个眼色,对高大人说,“我们先去二爷那里准备,高大人你快些来啊!”便与鲁小余走了。
高峻勒了炭火站下,等丽蓝过来。丽蓝却站在蚕事房大门口不动,高峻提马贴过去,问她道,“你有事?”
丽蓝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有事管用么?还得你没事才行,你要有事半句话也不让人多说,追都追不到你。”
又回头看看蚕事房里无人注意,更压低了嗓音对他道,“你要是着急,更会不管不顾……你……你赔我衬裙!”
高峻看她这些日子又刻意地打扮了,脸上春光流动、眼睛里似嗔似怨的,禁不住心头一动。
上次醉酒时,在温汤池单间内残存的、沾满水珠与香艳呻吟的记忆,此时一齐支零破碎地涌来,但想拼接成一副完整的画面,却怎么也不能够。
但是看她的意思,好像还有什么事上次耽误了没说出来,他无所谓地高坐在炭火上看着她,“说说,有什么事值得我留下来,我等着喝酒去呢!”
或者他感觉到了,这样说有些太伤害人了,提议道,“不如陪我和刘牧监、鲁队长去喝酒,到那儿再说。”
丽蓝跳跃道,“好啊,可这样远,让我怎么过去?”
其实从蚕事房到高峪的酒店只有几步路,上次她从池子上,西村、东村的去追高峻时就是走着的,也没想过远不远。
高峻跳下马来让她骑,可丽蓝今天穿的是紧身裙,裹腿裹脚的,她扳着马鞍子试了几次,居然连马镫都够不着。
高峻趁此机会,眼睛偷偷在丽蓝被裙子紧绷的腰、臀上扫过来扫过去,却被丽蓝发现了,她红着脸道,“你怎么不帮帮我!”
高峻有些心虚地回头,往牧场大门和蚕事房门口望了一眼,没人。
他飞快地抱起丽蓝往炭火背上放,谁知她的裙角偏偏挂在鞍子上了,放不上去也抖落不开,想看一看挂住了哪里,可脖子被丽蓝一条胳膊死命地搂了,鼓胀的胸脯子几乎覆到脸上来,啥也看不到,两只手又占着腾不出来。
高峻一急,恨不得再给她一撕了事,丽蓝尖声叫道,“你别再扯了我的裙子,这件更贵的!”
高峻怕她再高声,更用了力气,还是拽不下来,可蚕事房里有几个收工的女子正结伴走出大门来了。她们看到后也不走,“嘻嘻”笑着看热闹,而炭火竟然昂着脖子,“咴咴”地叫起来。
高峻不能放下她,以这样的高度肯定裙子又不保了,炭火叫,丽丽就不叫了,红着脸不吱声地看他在那里抖落,搂脖子也不那样紧了。
猛然,从牧场大门内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名女骑手护送着一辆马车驰了出来,一看就是苏殷的。
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来,车帘子一挑,苏殷问,“峻,这可是大街上呢,你们这是?”
高峻抱着丽蓝,吱吱唔唔地回过身来道,裙裙子,裙子挂住了。
苏殷捂嘴一笑,分明看他抱着丽蓝已经离了炭火几步远,裙子也没挂住。她不理他,对丽蓝道,“到我车里来吧。”
丽蓝挣脱下来,跑过去钻入车里,车子起动。
高峻上马,暗道这裙子挂得可真是时候,他对那些女护卫们挥手道,“都去我二哥那儿管酒,谁也不许到西州去乱说。”
到酒店时,二哥忙着再给那些女护卫们另开一桌,这边的酒菜早摆好了,人们都入了座,只给高大人和丽蓝留了两个座位。
苏殷进来,待高峻坐下后,马上紧挨着他左手边坐下,丽蓝就没地方了。
高峻右手边是刘武,他想起来让出丽蓝的座位,发现苏殷偷偷朝自己挤了下眼睛,意思是不让他动。
此时,挨着苏殷的邓玉珑马上站起来让丽蓝坐下,自己和高峪再往左边挪了挪,又加了个凳子。
这样,苏殷就挡在了高峻和丽蓝的中间,不让他们挨着。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做得不动声色,别人看起来极为自然,而八夫人和九夫人的坐次也没什么不正常。
酒过三巡,高峻问苏殷交河县的情况,说她辛苦,单独敬了苏殷一杯。高峪道,“可不是,刘长史去了雷州,西州主事的就剩你们俩了,千头万绪的,可不是我与玉珑抓两座酒店这么简单。”
苏殷讲了交河县的事情,交河牧场冬驯所用的草圈儿两千副、木架七百只正在筹备之中,火绒、乌油也备齐了。
苏殷说,草商贾富贵的老爹贾查坤,因为年纪已大,偷卖人子的罪行年代已久,因而按着大都督的意思,放回交河去之后一杖未打。
而且,按着贞观十四年西州定户时所录的“贾查坤四十顷冬粟”等资产土地,都给贾家留下了,贾家眼下明明白白是个“下上”户。
丽蓝问,“那贾老爷家剩下的地、物还有许多,是怎么处置的?”
苏殷说,“贾家十四年之后衍生的所有资财本就不是他的,取之不义,当然留不长远,我都充公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而丽蓝一时惊愕,体会不到一位交河县的首富,忽然间的沦落是个什么滋味,想来比一场恶梦也强不了多少。只听苏殷转向高峻,拿着央求而不容反驳的语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