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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全见这位年轻女子相问,弄不清她的真实意图。不过听她的话多半对姓高这小子有些好感,罗全不敢随口胡说,心想说好的总差不了。于是骑在骡子上说道,“认识、认识,年轻有为,待人也好,我与他还算相熟!”
谁知那女子未曾说话,她身边那些牧民里立刻有人鼓噪起来,“他好?!打伤了我们二殿下,好在哪里!看这小子是那年轻人的相熟,三公主,不如我们宰了他给殿下解恨!”
罗全吓得魂飞魄散,忙从骡子背上滚了下来,对这帮人又磕头又作揖道,“误会了公主殿下,我是看你那样夸他,没敢说实话。我与他实是有仇,才被他赶出来的!”
那女子道,“你这句话就是实话了?我们与那人正好有仇,怕你胡咧咧才那样问你,你这随风转的口风让我们怎么信你?正好我们有位兄弟落在赤亭守捉,不如将你这没底子货送去换了他回来。”
正说着,就看被抓的那人从赤亭守捉方向徒步而来,原来高副使看他就是个牧民,留着还得管饭,就放他走,只把马匹扣下了。有人说,“正好省了个人质,就拉他回去放血,给二殿下出气。”
罗全眼泪鼻涕全下来道,“几位大爷,你们不拉我,我也得跟随你们走,眼下我是再无别的去处了!”
那位受伤的二殿下有气无力地说,“就别嚷嚷了,拉他走吧,总算一头骡子换了匹马,也不亏……带回去慢慢问他。”
于是这些人押了罗全一直往北边大漠深处而行。这些人马快路又熟,一天下来走了二百多里,见这个叫罗全的家伙真像他自己说的,不用押解,自己拼命地打了骡子跟随。
晚上,罗全见这些人要在一处沙岗下露宿,殷勤着跑前跑后,帮着插橛立帐篷、拾柴生火。那些人把些生肉放在火上烤熟了、举着酒袋边吃边饮。
有人扔给他一块啃了一半的骨头,罗全将就着吃了,那些人吃饱喝足,留了守火值夜的,各自入帐去休息。
罗全找了处帐篷后边背风的地方倦缩着刚要入睡,就见那个别人都叫三公主的年轻女子在他身边坐下,罗全不知这位三公主是个什么级别的人物,赶紧爬起来。
只见她新换了一套衣服,脸也刚擦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让篝火映着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三公主问,“你白天说是让他赶了出来……”罗全知他说的是高峻,连连点头。
她迟疑着问道,“我知他姓高,你姓罗。他又是个村民,怎么赶得了你这个牧子?”
罗全道,“三公主他诳你呢,什么村民?他是我们西州柳中牧场的牧监,好大的官儿呢!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二十来岁的年纪,踹我们这些半大老头子像踹孙子似的。”
这些人又走了一天,夜宿的时候,三公主让人给罗全扔了条旧毯子,又问,“怎么你们大唐的牧监都这么年轻么?还要有一身的功夫?”
“那倒不是,柳中牧三位牧监也只有他这么年轻,另两位一位年龄与我相仿,另一位该做我爹了……再说他能有什么功夫!不知公主你问他这么细做什么?”
罗全本是一问,谁知这位三公主无故怒道,“他打伤我二哥,难道我不该问细些吗?早晚找到西州去,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罗全不敢多话,心说你要是多么厉害,怎么任他打伤了你二哥?事后英雄。再说那高大人除了脚头硬些,能有什么本事?看起来你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一边躺在帐篷后盖了毯子,一边回味三公主的话。
到第三天的酉时初刻,罗全看到草原深处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远远的听闻羊咩马嘶,又有妇女孩子在帐篷中出入,夜风里有煮马奶的味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景象与西州又是不同。
在低矮的帐篷群后边显出一座华丽大帐,帐篷前竖了高大的白纛迎风招展,帐外甲士巡逻,牛皮鼓震心的敲击声由帐后传来。见三公主兄妹进了大帐,罗全不敢大声,不一会儿,三公主出来站在帐口招手让他进去。
高峻带了这些人赶了三百五十头牦牛漫无目的边玩边走。这些初生的牦牛犊从小在雪域高原生活,哪里见过如此开阔的地方!这里气候适宜,草芽也遍地都是,牛犊们一个个边走边撒欢儿。高峻这二十多人骑在马上四下圈拢,反倒有些吃力。人们像是让这些牛犊引着似的,几天后渐渐地离开了内地,深入到大漠里来。
这几日里,许多多也争着抢着赶牛,骑了一匹矮马跑前跑后帮忙。自第一夜后,许多多偷偷把衣服上那些女里女气的装饰揪掉,又从身上拽下那只绣了花骨朵的肚兜儿埋在沙堆里,晚上值夜也自告奋勇,让高大人有些刮目相看。
樊莺自不必说,能与师哥单独出来这么远心情也是大好,一些牧事杂活根本无须她做,每日里只是紧跟着高峻,乖乖巧巧地讨他高兴。
高大人实是拿她当做小妹妹看待,处处呵护。晚上怕冷时,二人同盖了皮裘毛毯相拥而眠。几日下来高峻觉着樊莺性情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从没仔细端详过她,现在用心地打量起来,发现这丫头就如碧池中的白莲,不蔓不妖、色不淡而香又远。
这日,罗得刀上来说,“高大人,我们出来已有些日子,尤其已深入大漠,怕有不妥。”高峻想,第一次野牧只是长些经验,以后牧马才是重要的。于是点头同意回转。
人们圈了牛慢慢慢往回走。刚走上半日,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如擂鼓般临近,高峻在马上回头,见由远处飞驰来七、八十匹马,马上人胡服带械,一边催马追来、一边摘着弓箭、挂弦拉弓。
高峻说,“不好!这是要抢咱们!”
双方离着还有一箭多地,对方就是等马再跑近些,箭就要朝着这边射过来了。高峻知道自己人带这些人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对方这顿箭要射下来,自己手下这些人绝不会顶上半刻。
“莺莺,你护着牛群快走。”高峻话音未落,炭火已趟出一道笔直的沙烟,迎着追来的胡人马队冲了过去。
这八十多个胡人想不到对方一人一骑也敢如此逆袭。眼看着对方红马像离弦的箭,转眼就离着有几十步远,慌忙把已架在弓内的箭支瞄准了来人同时射出!见来人手里舞着一把乌黑黑的刀拨打着羽箭,速度丝毫不减,再要射箭已经来不及了。有人匆忙中把手里的弓挂好、有的干脆把弓往地下一扔,纷纷摘刀迎敌。
这边,樊莺见高峻冲出,怕他有个闪失,对罗得刀和高副使派来护送的五名军士喊了声,“你们快往回走,不要回头!万一有漏网的追来,远了先用箭射,近了就群殴他。”说完也不顾这些人,清叱一声随后来助高峻。
对方的弓箭没了用处,待高峻冲入人群就失了先机。高峻知道哪怕给对方一点喘息之一机,哪怕让他们三五人一伙分散跑开去十几人,自己这二十多名手下就危险了。
因此下手毫不留情,一把乌龙刀招式简简单单、直往致命处招呼。有人用刀来搪,就连刀带半匹肩膀一齐被高峻砍断。
炭火极是兴奋,又加之新换了罗得刀打制的沙漠马掌,驰跃间在松软的沙地上也有力可借,一眨眼驼了高峻在敌人马群中划了个圈子。
高峻手中刀也不停,片刻间这几十人就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樊莺也赶到了,手中的宝剑神出鬼没,剩下的十几名胡人再也没了斗志,丢下马匹、死尸落荒而走。
身后的牧子们欢呼着骑马奔过来,他们从没想到过高大人还有如此能耐,更看到了樊莺一个娇小女子的身手,纷纷向二人问候。
樊莺此时再看高峻,额头见汗,左臂染红,原来已中了一箭,忙撕了干净的衣服替他包扎了。高峻说,“有人走脱,怕是不妙,也只能有多快走多快,多半要看运气了!”
人们匆忙圈了那些无主的马,不算跑的共有三十多匹,与牦牛混在一起,急急地赶着往南便走。
此次双方突然相遇,如果遇上个优柔寡断的,等对方把箭射出来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高峻带来的这些人虽然都是年轻体壮的小伙子,但铡草扛包还行,这样的场面都是第一次遇到。
二十多条命、三百五十头牛,都是高峻一人带出来的,万一在大漠里有个闪失,高峻怕是就回不去柳中牧了。因而高峻一上手就大开杀戒,再说对方箭已上弦,是他们先要动手的。这样一想,高大人心里并无一丝自责的意思。
众人脚下不停,赶了牛马向赤亭守捉的方向靠近,怎奈这几日由着牛性,走得实在太远了。高峻心中虽然着急,又不好明着催,只是暗暗地告诉樊莺,如再遇敌,不许再冲,只要护着人畜快些接近大唐守捉就行。紧要关头牲畜都可不要,人不能有事,尤其向她叮嘱了许多多,这可是许不了家的独苗,一定要看好。
樊莺只管答应,为的是不让高峻分心,但心下早打定了主意,临事绝不丢下他不管。
经过这一阵奔走,大概离着赤亭守捉还有上百里路程。眼看一轮日头擦着了地平线,天色已快入黄昏。高峻想,要是捱到天黑,也可以放轻了慢些走了。
但是,一阵更为沉闷的蹄声震动着脚下的大地,正北面远方的沙丘下冒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马队!队伍前头有一杆三角旗子,半白半红镶了飞边儿,迎风飘舞。
许多多“唔唔”地哭了起来。
蒋三骂道,“嚎啥嚎?大不了一死,别给大唐的男人丢脸!”
高峻只道,“哭也哭不活人,省点力气还有可能拉上一个垫背。”许多多闻言立刻止住哭声。听高峻道,“前面有个沙丘,把牲畜赶过沙丘去!”
追来的胡人队伍足有一千号人,看着前边这伙人只有不到三十人,但牛、马却有不少,不过那杆白段子大旗十分的醒目,“大唐西州柳中牧”几个大字十分的显眼,离得多远都能看清。
眼见这就是群瓮中之鳖,带队而来的二殿下反倒不急着追了。他传下话去:列开马队逼上去,看他们如何。
震人心弦的蹄声反而不见了,马队慢慢逼近。
二殿下看到对方二十几人匆匆忙忙地把牛马赶过了沙丘,但忙而不乱,并未出现他意料中夺路狂奔的景象,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在双方南面两、三百步的远方,一位老汉赶了一架牛车慢悠悠地从沙丘后冒了出来,车上放了一只硕大的木桶几乎占满了整个车厢。
牛车前,一壮年男子中等身材,浓眉朗目,鼻直口阔,一身唐民打扮,白巾白袍,骑在了一匹白马上。马鞍桥上挂了一杆方天画戟,身后斜挎了铁臂硬弓,箭壶里插满了羽箭。因这边双方对垒,谁都没有在意这一老一少,只当是拉水的农夫。
高峻坐在马上,目光直视着师妹道,“一会儿你要再敢追上来,我就不认得你是谁!眼下这一击,我们就这一次机会……你若看到对方未能溃散,趁早领了人跑,牛、马、帐篷通通不要,保命要紧!”
樊莺眼里转着泪花,有千言万语知道不能再说,高峻已经拨马转回头去不再看她。他左手执了柳中牧的大旗,右手紧握着乌龙刀,看对方千多号人排开了阵势,由队伍中驰出一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