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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英被人送回来的时候还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只是吓得不轻。
幸运的是那五十万她一分钱都没先花,否则就不会这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王婆婆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梅英,眼里露出心疼,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三十几年的孩子,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她把苏薄薄拉在一旁,轻声说:“小苏啊,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嘛?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薄不以为然,在她想象里这还是轻了的,她还以为骆晖会下多重的手,毕竟她就可是偷了他的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王婆婆,你想要刘女士缺胳膊少腿,还是现如今好好的活着?”
“当然是活着,可是……”
“这不就对了,想来教训也已经受够了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她这个样子,修养个把月,应该就会好了。”
“好,但愿吧,可是……我还是去庙里求一求吧,以免出事,对了小苏你要一起去吗?额……好像又不行,梅英没人照顾啊,算了算了还是下次吧!”
“王婆婆。您不用着急,刘女士这里我可以请护工,钱我出,您不是要带我去看看晌悔大师吗?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去。”
“这……”王婆婆有些迟疑,毕竟护工哪有自己照顾的好。
“王婆婆,佛说诚乃心中,刘女士现如今还好好的,说明您平时做好事有了回报不是吗?再怎么说也得感谢佛,为表明诚心,不是更应该现在去吗?您放心,我会请一个好的护工,一定会照顾刘女士好好的。”
王婆婆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诚乃心中,她该去跪拜。
苏薄打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边月朗星稀,暮色四沉,别墅内灯火通明,想来他也回来了。
骆晖刚洗完澡,正从楼上下来,听到门口有声音,他脚下一顿,深邃的眸子看向前方。
苏薄一抬头就撞进那双黑眸当中,她心一颤,然后拾起得体的笑容,声音软软的:“骆先生,您回来了。”
骆晖看了她一眼,然后迈开步子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气氛一时间变得静默。
苏薄有些不安,走到一旁,显得局促。
她抬眼看见了桌子上那张给刘梅英的□□,略微有些吃惊道:“您找回来了啊!”
骆晖的表情捉摸不透,只是起身,准备去楼上。
“骆先生!”她突然叫住他,“您……是怎么找回来的?那人,没事吧。”
骆晖转过身,他穿着一件半敞开的浴袍,健康的肤色和极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发梢还滴着水,面部线条精致且流畅,像是女人般那样的出水芙蓉,格外赏心悦目。
他薄唇亲启,说:“这是你该问的吗?”
苏薄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闭嘴,她只是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能把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吓成那样!
“若非自愿,没有人敢把我的钱拿了去,你下次注意点。”
“好的,我会留意别人的。”
一声冷笑,骆晖说:“我说的是,你自己也得注意点。”
苏薄突地心慌,他眼神带着笑意,却让
苏薄惶恐。注意?是注意她以后别再被人拿了去,还是让她注意自己的手脚,别在偷偷的给人家。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一语双关,给人打哑谜,苏薄有时候都怀疑,她做什么,去哪儿,甚至认识些什么人他都是知道的。
苏薄一阵发寒,这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知道了,骆先生。”
翌日,骆晖起床的时候看见别墅里空无一人,今天是周末,苏薄又考过了试,还会去哪儿?
他皱紧眉头,想起之前的照片,然后拨打苏薄的电话,偏还给他的关机,骆晖感觉怒火中烧,整张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又去会那个汪少爷了?
胆子真大!
苏薄感到今天的天气比往常好,但走在郊外的路上,苏薄却还是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她下意识的往后看,没有一个人。
王婆婆当她是紧张,打趣着说:“小苏啊,我们慢慢走,你别紧张。”
苏薄抿嘴浅笑:“没有,王婆婆。对了,那个礼安寺还有多远?”
她好久没有出来运动了,运动量居然还赶不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了。
“不会,快到了。”王婆婆身强力壮,精神矍铄,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居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苏薄有些不好意思了,咬着牙装作轻松,把树干扔在一旁,大步的前行。
走到山顶的时候,相比较王婆婆的气定神闲,苏薄则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涔涔密汗。她无力的抬起头,模模糊糊的视野中她看见一座砖红瓦寺,独特的屋顶镶着金色的花边,周遭是茂密丛生的杂草,还有挺拔高大的松树。
王婆婆说:“小苏,我们到了。”
寺内的人极少,约莫是入冬了,也没多少人来这里。
苏薄喝了口从井里打的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疲惫一下子烟消云散。
王婆婆拿着从家里面带来的水壶,接了
满满一大瓶,她说:“这庙里的水可是有灵气咧,带回去给家里人喝一点,也保平安,去晦气。”
苏薄有点不信,但想到刚才喝完水后的感觉,也想动手装一瓶,可刚拧开瓶盖,她手上一顿,她又没有家人,装给谁喝?
有些失望的垂下眉睫,她重新把瓶子盖上,说:“王婆婆,晌悔大师在哪儿?”
王婆婆笑着把水壶装进包里,然后指着外面说:“我带你去。”
苏薄第一次见到晌悔大师,觉得这个老人家看起来很古板严肃,一撮银白的长胡子,总是伸手去捋,左半边的脸颊上还有一大片红色的印记,十分骇人。
看见她们进来了,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又继续打坐,有点世外高人的模样,但也有点像江湖术士,故弄玄虚。
苏薄其实也是抱着六分相信的心态进入屋子的,毕竟王婆婆把他说的那么玄乎。
晌悔大师头上有九个戒巴,阖着眼,一身素色的袈裟,端端正正的坐在的竹席上,自从他让王婆婆出去过后,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没有说话。
苏薄倒是耐得住性子,给自己盅了一杯茶,然后浅饮,一杯茶见底,晌悔大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苏施主,别来无恙。”
那抹声音特别熟悉,苏薄的手不由得一顿,连忙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人,半响的时间,她指着晌悔惊呼道:“是您!曲爷爷,那个当初救我的人!”
“您不是在a市吗?怎么会到这里?您……是和尚?不对啊,当初看见您的时候……”她顿住,苦笑道:“也是啊,都好几年了……”
晌悔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只是幽幽叹气:“是啊,好几年了……”
晌悔未出家的时候本名叫曲江,是苏薄的救命之人。
那年苏薄14岁,被孤儿院抛弃后第一年。
她领着另外三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起走南闯北,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发臭的垃圾站,每天以乞讨为生。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根本没人敢用他们,所幸那个时候,孩子们虽然小,但都很懂事,苏薄是里面最大的一个,自然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可是,懂事虽懂事,但每当牵起他们的手路过漂亮的橱窗时,孩子们眼中的艳羡迸发出来,让苏薄很惭愧的低下头。
她是大姐姐,没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是她的不该。
可是她没有什么办法,她还小,未满十八岁,什么都不能做,工地上没人敢要她,她去偷,去抢,但因为是女孩子,力气又不足人家,不但挨了打,东西又没得吃,很得不偿失。
在a市流浪过后的第二年,苏薄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打扮均不凡,浓妆艳抹,见到他们一群小要饭的从店门前过,立马就叫住了他们。
出手大方的赏给他们一百块钱,苏薄当时就愣了,一百块啊!能买多少吃的啊!苏薄很宝贝的把钱放进兜里,还安心的拍了拍,然后非常感谢的对女人点头弯腰的。
女人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红色的指甲在橙光的灯光下显得氤氲,有点眩晕。
苏薄当是遇到好心人了,准备要走,却被女人及时的拉住,苏薄脚下一顿,转过身望着她。
她嫌弃的拍了拍手,声音妩媚动人:“孩子,要不要过姐姐这样的生活,总比你到处捡垃圾要好吧!”
苏薄歪着头,不懂:“姐姐,你什么意思?”
女人嗤笑一声:“姐姐这里缺个到茶水的,你要不要来试试?包吃包住,还能让你这群小伙伴都过上好日子哦!”
包吃,还包住?苏薄眼睛噌的一声亮了,就差点头。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场子,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窑子。
她虽然才十五岁,穿的一身破烂,头发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些黑泥。但女人眼力劲儿很好,一眼就看出来苏薄如果好生打扮的话,也是个美人胚子。
一般在场子里端茶送水的都是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等年龄一到立马就变成了三陪女,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场子都
是这样生存的。
可苏薄不懂,她以为真如这女人所说的一样,包吃还包住,所以,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