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69章 :独特的静

她的太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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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宅从外面看来不起眼,里面却是另外一番光景。虽然说它比不上封州左丘府的气派,郦都别院的雅致,却是有着它独特的静悠。

    室外蜂飞蝶舞,花香绕溢;室内隔间而分,厅里简单,摆有茶盅,茶香入鼻,淡淡清儒,回味无穷。

    “阜儿,你娘亲一早就给你们安置寝处,要去看看么?”左丘陌开口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静。

    “爹不用了。我们不住这里!”

    “为何?”

    “什么?”

    美人阜一句话,引来两人不约而同惊诧。

    “爹,娘亲。阜儿与小印就住水木屋好了。”美人阜解释道。

    左丘阜听了,又摸上胡子,“如此也好,这里简陋了。只是水木屋隔离了许久,这样住进去好么?”

    “爹,娘亲莫怪,小印刚恢复神明不久,阜儿想她需要静休。对了,娘亲,您还好吧,上次被掳,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被掳?阜儿你要说什么,你娘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在这里吗?小泪影,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出来!”

    “来啦,来啦。”室里传来泪影欢愉的声音。

    “都坐啊,别站着!”左丘夫人这才发现大伙儿都站在一起,边忙招乎着入座。

    美人阜扶着梁以蔚坐了下来,不解地看向左丘陌。左丘陌长长叹了口气,歉疚道:“夫人啊,是老夫对不住你啊,老夫给你隐瞒了。”

    “什么?这个死老头儿,你是不是背着老娘做了什么,不光彩,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隐瞒,从实招来!”左丘夫人双手叉腰而立,一副欲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梁以蔚汗颜,那小泪影感情是,随了左丘夫人这性子啊。

    左丘陌连连擦汗,“夫人请坐,莫气莫气。听老夫细细说来。当日你寻阜儿离了家,一直未归,老夫担心啊。阜儿归来后,又追去寻你,也是久不归。后来梓儿来了,说你被送走了,老人听了梓儿一席话之后。仔细想了很久,那些人并非为难你,很可能是识破了你的身份,将你送回妖境了。

    老夫这才急急找到这里,就见外面蹲着一个小姑娘,她说里面有位夫人,在睡觉。总不见醒来。于是老夫看了夫人的情况,知道,你是被人删去了记忆啊。”

    “就这样?”左丘夫人虽然是听到这话,很吃惊,但同时她也有些怀疑。

    “就这样,老夫这不是还未来得及跟夫人详讲啊。”

    “什么叫还未来得及,这些天,天天跟那小丫头在外面捣鼓,你那里是有心来管我。”左丘夫人似是很委屈。

    “哎呀,夫人啊,小泪影这不是要应劫了么,老夫总得给她出出主意啊,夫人不要多想啊。”

    “对对对,师母。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子就是被雷劈的。”泪影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就见她拍拍胸,“泪影可以作证,那时泪影因怕应劫,才躲到这里来的,见师母在里面睡得香,又不敢打搅,后来师父就来了。可是啊,泪影运气不好,被那破云给找上门了,这才求师父帮忙的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有这么一段啊。我就说嘛,为何明明我还有封州,怎么一个转眼跑到妖境来了。老头儿还平白无故收了个丫头做徒弟,这下总算都明白了。”

    美人阜听到此,了然一笑。而空司印仅是看了他一眼,未语。

    “爹爹,娘亲这样一直待在妖境,是许久不曾回封州了吧。想必,左丘府是交于梓打理了?”

    “是啊,阜儿。那日老夫离开就把府邸交于梓儿了。梓儿这孩子真让人心疼啊。对我们左丘家又做了那么事,是我们欠他太多了……”左丘陌心有感触,不由自主叹息起来。

    “爹爹,是阜儿欠梓的。是阜儿欠他太多了!”美人阜起身,走到左丘陌身边,就手倒了杯茶,递给他。

    “乱讲什么,阜儿是左丘家的,阜儿欠的,就是左丘家欠的。”左丘陌一声呵斥。

    “是啊,阜儿。你是我们的孩子,梓儿同样也算是半个孩子了。”左夫夫人附和。

    “师父,你们都在讲些什么?为何泪影都听来懂呢?”

    是的,梁以蔚对他们这些话,也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所云。比如,司空梓可是千年之行的狐妖啊,这蝶妖夫妇不过几百年的修行,怎么都错乱了呢?美人阜也是,他与这蝶妖夫妇如何结了缘?难道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她不是把印帅的记忆都捡回来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疑雾?

    不过,她不急,她会弄明白的……

    “左丘陌!”梁以蔚开口,众人全部看向她。

    “印帅,有何吩咐?”左丘陌从前当她,只不过那司空世曲的徒娃,而今她浑身那股令人,不得不正视的气质。叫他没由来的肃敬。

    “司空梓乃是千前前就有小成,为何于你,他成了小辈?”

    左丘陌一愣,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可是又不得不敬佩起她来。这本是个小小的,很容易就会被乎视的环节,可见印帅心思慎密啊。

    他于是提了提嗓子,才道:“印帅有所不知啊,此事还要从老夫……呃,还要从小妖初遇夫人时,开始说起。”

    梁以蔚一听他这开白,实着搞笑。再看看屋内的几个人,左丘夫人以手至额,显然是为了这不着调着称呼而汗颜,美人阜把玩着手中扇,仿若没听到一样,而小泪影,则是一脸崇拜样,看来她真的是很老了。

    “咳咳……”梁以蔚轻咳,以掩视尴尬。“既然司空梓是我师兄,那么于你,我便也是小辈了。不用太过在乎!”

    “哎呀,女娃,你早说嘛。”左丘陌,神色一松,“老夫遇到夫人时,正值俊貌洒脱之季,可说是轻快游于这世间,潇洒得叫人无所适从啊……”

    左丘夫人听罢,轻唾一口。

    梁以蔚颦起眉,“说重点!”

    左丘陌这才收敛,缓缓道来,“那日初遇夫人,好感油然而生,几度讨取芳心,终共结连理。便在这简宅里定了居。只是夫人生性好动,长住于此,久便生厌。于是老夫携妻化为商人,赴小周天。不多久就有了府邸。一日老夫远了归来,在路上遇见一只受伤的妖狸,老夫本是焦头烂额,却闻得云观山上的云神之名。于是又带上狐狸前去。只是云神老夫却未见到,却见着了……却见着了……”

    左丘陌似乎很不愿提及一样,吱唔起来。

    “爹爹是见着了司空前辈!”美人阜替他接上。

    “没错,老夫确是见着了那老头儿了,不过说是同老夫同岁数而已,丈着自己是云神师弟而止高气昴,看着叫人怄火。”

    梁以蔚没有插话,任由他往下讲下去。

    “那么可爱的小狐狸,他居然见死不救,随便就丢在殿外,凭由风吹雨淋。老夫气不过,于是……”

    “爹爹,让阜儿来讲吧,您消消气。”美人阜见他老爹,越讲越激动,连忙打断。

    “小蔚儿,你不知道吧。爹爹年轻气盛,与司空前辈又是一见如仇,互见不顺眼。爹爹带着梓去云观山找云神,刚好云神又不在。司空前辈脾气颇怪,硬是把梓丢在露天,任雨淋后过,才领进殿中。爹爹与司空前辈,就是在那个时候,撞了气。以至于后来司空前辈修得散仙,我想拜他为师,终被爹爹否认。

    “拜他为师?阜儿你可要看好了,这梓儿不就是,拜了他为师,千年修行尽毁了吗。这印帅女娃更不用说了,弄得人不人,神不神的。阜儿你是妖王啊,堂堂的妖王怎能对一个散仙低声下气的……”

    “左丘陌!”梁以蔚脸色一板,“曲仙收本帅为徒,乃是出于好意。是本帅自甘坠落,与曲仙无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她相信,师父曲仙。容不得别人在背后诋毁。

    左丘陌把脸一侧,一副我就理解为此,你耐我何之色。左丘夫人久未语,这时,扬起笑颜,“好啦,好啦,就别扯到曲仙了。总之梓儿并不介意,我与老爷仅是小小蝶妖,自谦侄儿,是我们高攀了他。”

    梁以蔚点点,算是明白了。只是心中又有了新的疑团。本想开口再问,见众人已有了倦意,也就作罢。

    她与美人阜牵着手,同他们拜别,就踏上返途之路了,临前小泪影,似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红唇一咬,旋身进了屋。

    ……

    莲荷,水木屋。

    梁以蔚手挽着美人阜,就地坐在他身边的岸板上,靠着他。嗅着阵阵莲香,波光潋滟,风吹莲涌,心属所依,满满柔情。

    美人阜轻轻地搂住她,“小蔚儿,你若有话就问吧!”

    他早看出,她心事全系在别处,靠在他身上,却心不在焉。

    “我想问的,可多呢。你似乎神秘得很啊。说吧,你是什么来路?”梁以蔚扭过头斜了他一眼。随即又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赖着。

    美人阜轻笑,“可惜的是,本公子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在你身上,不会这么简单?”梁以蔚说出心里的疑惑。

    “我也不过就是一只小小莲妖罢了,巧遇了蝶妖夫妇而已,是他们心善,才收留了我啊。这样说,小蔚儿可否满意呢?”

    梁以蔚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是庸懒的样子。

    “不满意,你说的太含糊不清了。我想知道具体的。”

    “小蔚儿,你要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美人阜托起她的下鄂,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进自己的眼睛。

    “小蔚儿,你要相信我,当然之前的话还算数。我说过,如果哪天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就不要再相信我了。”

    “为什么?”梁以蔚急急抓住他的手,她想知道啊,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小蔚儿。”美人阜把她拥进怀里。

    梁以蔚没有再问了,她能感觉出这个时候的他,有些轻颤,他在害怕么?他在怕什么?为何他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回想千年前的那一幕,他们朝夕相对,本是说好的。说好了,一起永不分离的。

    他说:“小蔚儿,你会嫁我的,是么?”

    她说:“我愿意为了你,做第二个尔婵。”

    那天,他笑得无比柔情,这满池的莲花。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开得分处妖娆,枝枝争艳奔放。她心里的被塞满了暖意,她以为,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孤单无助了。终于有了一个人,他愿意永远陪着她,任世间万物去轮回,任风起云涌的未知。他愿意与她同舟,这样就够了。她其实要得不多,真的,她要得不多。就只温暖就好,如此就好,如此甚好。

    可是……

    他没有回来,他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说:“好的,我等你!”

    哪知,这一等就是千年啊。

    他出去了,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留在水木屋,可是她一点都不感觉空洞了。因为她满心想着的都是,他一回来,她就会成了他的妻了。

    她欢天喜地的,把红帐挂起,让这罗蔓伴着莲香随风起舞,她描眉画朱,披上红彩妆,静静地坐在水木屋,等着他回来。

    残阳西落,她跟自己说,快了,他就快回来了。

    星月当空,她跟自己说,再等等,兴许是路上耽误了。

    莲叶开始慢慢地收包起自己来,它们绽放了一整日,开始有了倦意。她依然笑着,唇边,眼底,都在轻笑。

    她想,他会回来的……

    她跟自己说,他会回来的。

    天明了,她彻夜未眠。

    心,开始抽痛起来,原来他也是一样的。他们都不待见她,她就那么让人避恐不急么,那为何要问她是否愿嫁。

    心冷,从那时开始。既然所有的人,都会远离她,还不如让她自己远离吧。脱下红妆,洗去胭粉。她将自己埋在莲根深处,所有的人都会弃她而去,至少这些她亲手种下的莲,不会嫌弃她。

    是的,它们不会嫌弃她。它们宽广的包容了她,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力量释放,然后散去,她感觉到,那莲花上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滴落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她笑了,让一切远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