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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五十个来回里,睡着了几次,然后沉下去,呛了几口水,又醒过来,继续游。
白复的解释是,雪山上有很多情况会让你昏昏欲睡,但是一旦睡了,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现在要尽量训练我战胜睡眠欲望。
我看过一部雪山灾难片,里面也有这样的桥段,为了避免真的长眠于雪山,我咬着牙游完了这五十个来回。
之后,我是被他们抬回房间的。
唯一令我欣慰的是,那个小鬼,已经不在我的床上了。
我勉强睁眼看了看画板上的画,发觉画里玩具的位置稍有变化。
我松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被白复魔鬼式花样摧残了两天后,我们接到了啰嗦的邮件。
邮件里只有一句话,计划有变,速来。
花七查了查发送邮件的ip地址,说他们已经到了大理境内。
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复认为他们不会再坑我们。人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利益,都不重要。
我已经预料到,此次上雪山,肯定不会有太舒坦的日子,为了享受最后一晚的舒适生活,我洗完澡,整理好装备,靠在窗台上个矮子抽烟。
立夏后的这一段时间,不冷不热,微风正好,吹得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难得的是矮子也不说话,两人盯着院子里的花七,他还在搭模型。
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有距离感,内心里其实就是个死心眼。
他画了无数张结构图,想从原图中推理出其他部分的设计,我也看过,甚至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但是奇怪的是,几个部分总是有那么一块无法衔接。导致力矩的错误。
这种错误对于一个建筑物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花七的模型,总是会倒塌。
用矮子的话来说,白复不过就是想锻炼锻炼他,并不是真的想阻止他去。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白复和花七的关系很奇妙,白复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留有余地,能让他出口伤人,必定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兴许是真的不想让花七趟这滩浑水。
他的言下之意,现在能全身而退的,只有花七一个人。
矮子抽完了烟屁股,说我太矫情,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敢爱敢恨,你丫先做到敢睡敢醒!
第二天的行程泛善可陈,沿途风景很美,只是我们都没有太多心思欣赏。
花七的身份比较特殊,很容易让人认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阿画给了花七一张皮,把他伪装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理工男。
第二天下午,我们一行人就到了大理,啰嗦他们在车站和我们碰头。他们有三辆牧马人,我们分开驾驶,然后往迪庆藏区驶入。
我和啰嗦,矮子,吴医生一辆车,一阵子不见,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一路无话,但是我发觉,他们手上,都带着厚手套。
吴医生戴着一个口罩和大墨镜,脸上包裹着纱布,纱布上时不时会渗出点点脓血。看来我的九蛇真的抗不住。
他是九相图中的脓烂相,也是最凄惨的一个。矮子是膨相,好不到哪里去。我是青相,算是还有个人样,啰嗦可能身体阳气本身比较旺,他的疤痕并没有扩大多少。
一路上只有我和矮子闲扯了几句,高原上的低压让我不时有晕眩感,心里好像堵着一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一直很忐忑。
随着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和建筑越来越少,道路两旁则出现了一些玛尼堆和五彩经幡,这些玛尼堆一看就是游客堆的,没有美感可言。
我把车窗摇下了一条缝,新鲜的空气带着雪山特有的冰冷之感迎面吹来,让我瞬间神清气爽。
我盯着远方,那是一座座连绵而威严的山峰,日暮余辉洒在洁白的山头,宛若一个神秘的女王,轻盖红纱。
壮阔之感,无法用言语表达。
车一直没有停,最后我靠着车窗睡着了,被矮子摇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看到他们正在卸车,把装备往一个小木屋子里运送。
下了车,四周全黑,几乎没有人住,只有面前的木屋里,透出暗暗黄光。
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很简陋,一看就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睡袋,炊具,还有登山装备,都堆在了一角。
环视四周,我才看见,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两个陌生人。
等我们全部进到屋子里,吃了些当地的特色食物,啰嗦才给我们介绍,这两个人,是向导。
两人一高一矮,都很壮,高的叫周凯,矮的叫王泽。这两个看上去都是三十出头,但是脸上的沟壑很深。
啰嗦说,我们要去的不眠山,是禁止攀登的。这两个人是他们高价请来的黑向导。都是十分有经验的登山者。
矮子不信任这几个老外,刚想提出质疑,白复却拦住了他。
这两个人都面无表情,我注意到,他们只是一直盯着袁天芷。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我心说这两人是没见过美女吗?要看,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就在这时,王泽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们确定要带这个女人上山?”
花七眯着眼睛,回道:“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周凯笑了笑,接过话头,“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可能不知道,如果带了女人,价格可就不止是先前谈的那回事了!”
花七冷笑:“钱不是问题。”
“而且,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可能不能活着下山。”
矮子听不得别人危言耸听,立即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怎么还没上山,就它娘的说不吉利的话!你们这是向导啊,还是送葬啊?”
周凯还是不动声色,甚至都没有看矮子一眼,缓缓地道:“那座山神的妻子,是一个善妒的女神。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支带了女人的队伍,可以完好无损的下山。”
突然他摇了摇头,道,“不,他们都死了。”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这时,屋外起风了,可以听见,挂满经幡的绳子,被吹得哗啦作响。
就在这时,袁天芷开口了,她笑着走了过去,直视着两个向导,道:“别怕,我不是一般的女人。”
周凯抬眼,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接着也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嘲笑,深吸一口气,“那好,我们俩小时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