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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莫这么多年来的阅历和经验，只言片语之间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可他还是对眼前的林战感到惊奇。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这些？”
“这些东西很难想到吗？”林战轻笑一声：“随便翻翻史书。从有记载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事情少吗？天家无亲，眼中只有权势利益。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权臣有几个是得到善终的。”
林战的话并没有错。曾经的历史用无数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各种故事里，那些比林家实力还要庞大，比林家更加忠义的家族不知有多少因为这个原因而招致灭门之祸。
“这就是你跑到这里来的理由吗？”
“没人愿意为了这样的理由去死，更没有人愿意接受如此屈辱的死法。我自然也不例外。”林战说到：“对方既然已经出了手，自然就要一击击中要害。而我便是他们眼里最容易击打的一个要害，这才把注意打到了我的头上。现在的林家没有办法保护我周全，我自然就要想办法保护自己。这天星森林里虽然危险，但总比帝国里那些看不见的刀剑好一点。在这里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你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老莫沉吟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将自己与林家分得那么清楚，非要自己跑到这里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林家并非没有反抗的力量，可他们被所谓的忠义之名束缚的太严重了。为了所谓的大义，甘心被打压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和林家扯得太紧，自缚手脚。”
“这就是你弃用家族势力，自己单独训练培养的原因。”
“力量，终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最好。别人送的，路上捡的，总归没有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踏实。”
林战的说法让老莫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林战为什么能爆发出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杀气了。
天星帝国中针对林家的阴谋对林战来说无疑是一个刺激，这应该是让林战跑到这里来的直接原因。
虽然林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但只要有林家在林战绝对不会有事。林家不能保护林战周全这样的话摆明就是一个借口。不管怎么说林家在天星帝国的势力摆在那里。即便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只保护一个林战脱险林家还是可以办到的。所以林战这样做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林家也肯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林战为了林家跑到这里来却极力撇清自己与林家的关系，甚至表现出对林家的不信任和不屑。这虽然有故意为之的嫌疑，但流露出的这股神情却不像是在作假，这表明了林战孤僻自傲的性格。他试图以一己之力改变林家的现状却根本不信任林家，这才自己单独出来试炼。这也是他不将外面的那些人当做自己手下的原因。
外面的那些人只是林家的力量，并不是他林战的力量。
虽然林战的说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错，但这种极端的想法明显不被老莫认同。林战如此辛苦或许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但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极有可能牺牲掉任何可以牺牲的东西。
林战对林家世代遵守的忠孝仁义不屑一顾，有他自己的一套思想。这套思想以林战自己为绝对的中心，使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林战只考虑自己的计划行动，根本不管自己的行动是不是会给别的人带来什么影响。
这或许就是林战会爆发出那样杀气的原因，因为他相信自己远大于相信别人。不管是什么造成了林战现在的性格，在林战的眼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阻挡他的障碍。
这中间就包括他想要保护的林家。
林战有胆量、有魄力、有毅力、有担当，资质也相当不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可他的心性却有些偏激，一个不好就可能变成一个祸世的魔头。
就像当初自己碰到的那个人一样。
一想到那个人在一片血海中放声大笑的场景，老莫就觉得一阵惋惜和心痛。那个人原先是自己非常看好的一个后辈呀。
眼前的林战虽然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可这股倾向却是相当明显的。
如此好的资质，如果因此毁掉未免太过可惜了。
再说了，婉儿似乎也对这个小子有些好感，如果放任不管或者在此直接除掉林战也不太合适。
老莫的思绪变得有些纠结，即欣赏林战的胆量魄力，又反感林战的心性想法。想放任不管，又担心林战今后可能为祸世间。虽然也想过就此除了林战，但又有些不忍心，还顾虑着婉儿对林战的好感。
如果林战真的是一个杀戮成性的绝世凶者，事情反而好办了。老莫在确定之后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斩杀林战，为世间除掉一个祸害。可偏偏林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虽然思想有些偏激却没有任何伤天害理的行为。一些方面还让老莫有些欣赏。
老莫看着林战就像是看到那个让他痛惜的后辈。当时那个人将大陆搅得腥风血雨的时候老莫都没狠下心去除掉他，更别说现在面对林战了。
最后老莫长叹一声，有些感叹的说道：“人老了，就爱想一些没用的东西。原本只是过来确认一下，最后居然弄成这个样子。若是放在以前，我何必这样纠结。罢了，罢了。”
轻轻摇了摇头，老莫抬头看着林战：“林战，你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眼前，你想不想要呀。”
想来想去，老莫最后还是不忍心林战这么好的苗子就此毁掉，就动了收林战为徒的念头。林战虽然思想有些偏激可他现在年纪还小，自己悉心调教一番或许能将他引回正路也说不定。万一林战真的不知悔改，自己到时再除了他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了，良心上也说得过去，给婉儿那丫头也有了一个交代。反正自己在天星森林隐居了三百多年，平日里除了摸索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天道本源之外也无事可做。虽然清净可终究还是乏味了一点。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收上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一件趣事。
毕竟林战的资质毅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老莫话里的意思林战自然听得明白。可林战对此的反应却相当奇怪，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严词拒绝，反而露出了一种相当不理解的神情。
这样的反应同样让老莫有些奇怪。丰富的阅历和经验让老莫看的清清楚楚，林战的神情并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迷茫。而是完全听明白自己意思之后的极度的惊讶和不信。似乎根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战现在的感觉和当时婉儿说要帮自己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根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老莫为什么想要收自己为徒。
婉儿和自己萍水相逢，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些基本的帮助而已。而眼前的这个老莫，林战更加是不认识。
可他们两个一个说要帮助自己，另一个说要说自己为徒。
这样的结果让林战百思不得其解。
林战想事情总是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个明白，做任何一件事都要事先想好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这样做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这是林战前世几百万年养成下来的习惯。也是让林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崛起的一个原因。
可现在的林战根本想不明白，又或者说是找不出婉儿和老莫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说林家为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是因为自己是林家的子嗣，那这两个人想要帮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帮的，他们帮助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这些凡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林战不明白，林战是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