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诀别五十一

丹妮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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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叹了口气道:

    “也唯有如此,才能保下三哥了……”

    媚娘一怔,倒也是无话可说。

    的确,眼下李恪与荆王之事,虽还未被拉上明面儿来,可私下里,长孙无忌的布置,已非一日。

    如今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吴王与高阳兄妹二人,向与荆王元景交好的?

    常言道人言可铄金,何况吴王虽态度暧昧,可高阳与荆王之交,这些人却都明白,那是实打实的,做不得伪。

    加之长孙无忌从一开始的态度,就表明了他对借此番整治荆韩高之机一并将吴王收拾掉的计划,是势在必得。

    所以……

    要保吴王,必保荆王……

    李治此举,也实属无奈。

    媚娘叹了口气道:

    “那……

    治郎打算如何做?”

    李治凝眉,半晌才轻轻道:

    “也不打算如何……

    只是想着,若是能叫荆王叔看清楚韩王叔的真面目……

    或者,他会答应朕提出的条件。”

    媚娘一挑眉:

    “治郎是想借荆王之口,咬出韩王,将天下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韩王身上,借此来使吴王这个明靶子,从朝臣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借机保住了他?”

    李治点头,正色道:

    “也唯有如此了。

    否则……

    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舅舅暂时放弃对三哥的追击。”

    媚娘想了一想,点头叹道:

    “确是如此……

    对元舅公而言,比吴王更叫他老人家担心的,是一直隐身在幕后做黑手的韩王。

    此人心机之深,城府之重,行事之稳……

    竟是不下于当年的几位名相半分。

    便是元舅公,对付起他来也是胜算五成。

    所以若是能借荆王之口将他拉出来,那元舅公必然会改移目标,转而专心对付韩王……

    只是……

    要让荆王咬他,却是难得紧。”

    李治却淡淡一笑道:

    “他的确是很了不起,也的确是堪为大材……

    可到底,他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到一些根本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选择了荆王叔为伴……

    而如此一来,也便给了我发挥的机会。”

    媚娘想了一想,倒也点头道:

    “如此一来,却也不假。

    只是治郎,若要行此计,那治郎必然便要给荆王足够的好处才成。

    治郎……

    打算如何行事?”

    李治轻轻颌首,下意识地握了媚娘的手,放在双手间轻轻抚揉着,替她总是一到冬日便酸痛无比的手指稍解其痛——那还是当年在掖庭之时因冬日寒冷之时浣洗衣物而留下的一点旧疾——一边道:

    “行至此处,想必荆王叔也有所感觉了。

    他必然也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渐生危象。

    只要他意识到这一点,对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机会……

    接下来,只要让他明白,让他看到,我这个主上,是他目前若要活路,唯一可以指望的人……

    那么,他必然会事事处处,依从与我的。”

    媚娘心下雪亮,轻轻道:

    “那么……

    治郎是打算亲见荆王了?”

    李治半晌不语,良久才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

    韩王那边儿……”

    “只要能让他明白,韩王事事处处,将他与三哥绑在一处的心思到底为何……

    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对王坦诚无私了。

    何况便是他不明白,或者将我的本来面目告诉了韩王……

    那又如何?”

    李治冷笑一声:

    “不过是更早一点,把手里的暗筹亮出来一支罢了……

    又非是到最后一决的时刻,不妨事的。”

    媚娘长舒了口气,点头道:

    “治郎万事想得周全,媚娘只要依着治郎的嘱咐去做便是了。”

    李治听着她这样的话儿,总算露出了这几日来的头一个真心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短而又短,叫媚娘看得好生伤怀。

    午后,送走了用毕膳食之后,连休息也来不及的李治,媚娘便独自坐在寝殿之中,一边儿看护着睡得香甜的李弘,一边儿轻轻抚着自己日渐微隆的小腹,呆呆地想着心事。

    一侧送驾归来的瑞安见状,急忙上前两步,揭开了殿里的炭笼看了两眼,又从一边儿的香料盒子里伸手挑了几匙安神宁息的香料出来,洒在炭笼里,合上炭笼,这才轻轻道:

    “娘娘,天凉,您又身子不便……

    昨夜里便是一夜未得好睡,只顾着守着主上伤心……

    眼下左右无事,还是早些上床,休息一会儿罢!

    虽说近些时日以来,后宫里那些人安分着,可到底也是不知何时便要再动起来。

    再者说来,这高阳公主之事的旨意已发了,只怕这往后的一段时日,便再难得安宁……

    娘娘还是趁着眼下还能安歇一会儿,好好休息一番罢!”

    媚娘不答,却反问道:

    “瑞安,今日阎姐姐来时,你也在一边儿的。

    你说……”

    她犹豫一下,才缓缓道:

    “你说阎姐姐,是真的怨恨治郎么?”

    瑞安一怔,不解道:

    “这怨恨之语,王妃娘娘说得那般明白清楚了,甚至连以往的些旧事都扯了出来……

    显是积怨已深。

    娘娘何出此言?

    莫非……

    娘娘是看出什么来了?”

    媚娘摇头,半晌不语,良久才道:

    “姐姐为人,向来仔细,若她果有意隐瞒,那便是我,仅凭这些字片语,也难看出什么来。

    只不过……”

    媚娘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道:

    “若她果然一直以来,便将那些陈年旧事藏于心中,隐有怨恨……

    为何直到现在,才一并发出来?

    她虽谨慎,又行事有度,却并不似这等擅长虚伪隐瞒之人啊!”

    瑞安一想,倒也点头道:

    “娘娘这一说,瑞安倒也觉得奇怪了……

    论起来,若是她果然恨之前的事,那早先娘娘孕育代王殿下时,便是她碍于濮王殿下不便反对,那也不必做出那般事必躬亲的态度来照顾娘娘呀!

    何况之前诸事,她还处处替娘娘着想,事事为娘娘分忧……

    论起来,王妃娘娘可堪说是娘娘在宫外的一大助力呢!

    此番只因濮王殿下之事,她态度便有如此巨变……

    虽说于情之上,却是说得过去,可于理而言……”

    媚娘挑眉,看着他:

    “你也觉得于理不通么?”

    瑞安犹豫半晌道:

    “也许……也许以前王妃娘娘只是埋在心里?”

    “……不,不会。”

    媚娘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断言道:

    “那些日子的相处……那些交好……那些善意……

    绝非虚假!

    只怕……”

    媚娘眼光一暗:

    “只怕此番阎姐姐如此剧变,别有原因!

    瑞安,你不要声张,私下里着人好生查一查,无论如何,我要知道,姐姐在入宫来见我之前,到底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