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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妹也是为当年密事所惊,虽然受训多年,已然不动声色,可终究还是心中生些惊惧,于是玉明便有些急促道:
“另外五主,却是如主上所料,除了长孙太尉之外,人手最众的,便是高阳公主一系。不过依玉如所观,这系人马中,却似有另外一些端倪。”
李治点头:
“高阳与韩王叔不过是利益所驱,只怕这一系人马之中,还有另外一系呢……带头的是不是个叫豆卢望初的?”
玉明讶然:
“主上怎么……主上明断!”
她话一问出口,便立时察觉不当问,于是只是打从心底敬畏地道。
李治却淡淡一笑,再不做答。
玉明见状,心知不当问,于是便点头,恭声道:
“除去这二派之外,另外四派分属吴、濮二王,剩下的,便是以太原王氏为首的氏族之中五姓七望一系所派之人,与兰陵萧氏一族中人了。
不过王萧二氏之中,王氏虽然派出的人都是可用的,可到底都是咱们玉衣部早年派送入内打前战的,所以这王氏一系的耳目也是等同瞎聋。只一个住持心慧,却还能合用。可她受身分所限,再不得乱动,所以倒可不必担忧。
萧氏一系虽然派人不多,不过三两名,却个个精明强干。只是她们为事过于张扬,依咱们姐妹之见,只怕早已被其他五派给看了个透。尤其是濮王殿下那一系,个个精明,将她们却是吃得死死,在这寺中可说寸步难行。所以也不必担忧。
倒是那吴王一派,却是当真难得。为人行事谨慎低调,而且臣总觉得……她们似乎在还未入寺之时,便已然将这寺中诸派摸了个底儿掉,只是坐看其成……
主上,恕臣直言,若论势力之强横,自是太尉府上的朱衣密卫。可是若论起本事来……
只怕这吴王殿下一支,才是对武姑娘与主上最具危胁的一支。”
李治点头,轻轻一笑:
“上回阿云回报,道你们发现那吴王一支为首的,却是一个背上有些烧伤旧疤,年约四十上下的女子……
此事可当真?”
玉明点头,明空却是震惊万分道:
“你说什么?!烧伤旧疤?!年约四十?!”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治:
“难道是……”
李治却不急着答她,只是点头先赞一声二女辛苦,又着她们不必紧张,那吴王一支再不会看破她们行藏,便是看破也不会多言,又令其不必多做其他,只要护得明空安好便可。
二女一一应着,李治见左右无事,便着她们一同退下。
直到房中只留他与明空二人,他才握了明空手在双掌之中道:
“当年淑母妃死时,我便觉得奇怪,以她之性格,再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所以我便想,她必然是留了些后手的。
再者当年火场之后清点遗骸时,影卫也是怎么都查不着那杨青玄的尸身。是故只怕当年之事,另有内情。
结果今日所见……只怕这淑母妃的一局棋,却是也于无声无息之中,悄然而始了。”
明空闻言,却是忧道:
“若是如此……那治郎,咱们最应当心的,却不是太尉的朱衣卫,而是淑妃娘娘这……这一支密军。
治郎可打听清楚了?”
李治点头:
“左右不过一千人,都是些忠于前朝的旧臣之后,而且以萧姓居多。此番入寺,只怕也是打着兰陵萧氏的旗号进来的……
只不过如今兰陵萧氏一族之中,那萧瑀一脉已然式微,再不得主。是故若这些人当真要做些什么的话,也是要忌讳着兰陵萧氏的。
所以他们处境,却是比那萧氏一族真正的细作还要为难些。你不必担心。”
明空点头,想了一想才道:
“这般说来……他们入寺的目的,却不是在盯着我……只怕是想要行刺……也不对。”
明空摇头,思虑半晌才道:
“虽然杨青玄忠于淑妃娘娘,更一心求着能让吴王殿下登大宝。可是对她而言,只怕眼下最紧要的,却是要对付长孙太尉。
毕竟淑妃娘娘当年留下的信里,可是指名道姓说长孙太尉便是害死她的凶手。”
明空想了一想,也微微叹了口气道:
“确是如此。只是当年淑妃娘娘之事,咱们与杨青玄都是清楚始末——她却不会信这般言语罢?”
李治想了一想,也颇头痛道:
“正是这一点,我才觉得奇怪。若是依理淑母妃留遗书于三哥,意在激他争位,那也当言明真相才是。
可是她没有,反而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舅舅身上。而且还特意留了青玄这么一个知情的人活在世上……
媚娘,说句实话。若是淑母妃还活着,我或能从她一言一行之中,看出些端倪来。
可是她眼下已然离世……
我当真是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是还有杨青玄么?她毕竟是知道一切的人,只要见着她便明白了。不过眼下看来,她只怕也是不会动。”
李治点头:
“这感业寺因着……因着前朝今世,皆为皇宫诸后妃避宫修行之地,自来便是不清静的地方。也是耳目众多之处。
原本想着你来这儿,也是图了个地利之便,再加上若咱们先示以弱,那舅舅他们再不会想到这等自前朝以来便是宫内朝外消息传递之处,咱们还能常得相会。
可是……
眼下看来,虽然舅舅他们没有怀疑过咱们,但是离发现,也不过是多一些时间或者少一些时间罢了。”
明空想了一想,却淡淡一笑:
“治郎何故如此气馁?”
李治奇道: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法子?”
明空淡淡一笑:
“治郎可还记得,东周策(请看战国策)中第一篇?”
李治一怔,微一思虑便立时明白,大喜拍膝道:
“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好……好!果然还是你想得到!”
明空却嗔道:
“少来!明明是想好了,只等我自己说的罢!故意示弱,讨人欢喜,可不是治郎这等狡猾才做得出!”
李治被瞧破了,却也不气,反而更是欢喜:
“你懂我,这才是最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