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展翅,却遇寒雨四

丹妮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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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一怔,觉着徐惠手心已然温热了,便只手撑着头,有趣问道:

    “大唐一狮一虎?虎为李绩,那狮……必然就是长孙太尉了?”

    徐惠白了她一眼:

    “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

    媚娘娇憨一笑,然后才正色道:

    “你知道便好了。所以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将英国公再往上提一提身分,能够与长孙太尉相并,又不可位列三公之中。”

    徐惠点头:

    “所以,尚书省中,却有最适合他的职位。”

    媚娘默默点头,看着徐惠道:

    “只要英国公得了适当的高位,那……接下来,他在朝堂之中行事便容易得多了。”

    徐惠默默点头,也轻轻道:

    “朝堂之中行事容易,后廷之中,也就不必再忌讳太多……咱们,也就可以该寻仇的寻仇,该报怨的报怨了。”

    媚娘目光一黯,轻轻点头。

    贞观二十三年九月十三。

    早朝。

    尚书省徐孝德奏表,道尚书省左仆射一职,久已空缺。之前因先帝灵祭故,一时虚位。而今诸事大定,不可不立。

    因此为一国之要位,仅次三公之下,孝德奏请李治恩准,以英国公李绩任之。

    李治阅表,大赞徐孝德心怀感国之情。又询长孙无忌等诸臣之议。

    诸臣闻之,皆以为然,李治遂当廷宣旨,即日起晋英国公李绩为尚书省左仆射。

    李绩闻旨,感恩谢德,乃三叩九拜方止。

    ……

    退朝后。

    李治与长孙无忌等人议事已毕,便各自退散,处理政事。

    看着诸臣退下,李治才看了眼王德。

    王德会意,不多时便引了早早儿躲了诸臣,在一侧偏殿候着的李绩入内。

    礼仪已毕,李治便含笑道:

    “今日李公倒是没有再谦让。”

    李绩谢笑不语。

    李治又道:

    “不过说起来,李公一人在朝堂之中,难免相顾无力。四哥还是得早些提起来。三哥也是——

    依李公之见,先提谁为好?”

    李绩想了一想,道:

    “论理论亲,都当提濮王殿下。然有一事,主上却不得不思虑周全——

    一来毕竟吴王有军功在身,且有老臣在,吴王之势,也大不到哪里去,是以他之军功,只能为主上所用,而不能为主上之害。

    二来么……

    濮王殿下究竟有前事在身,若无吴王在朝,使太尉大人心忧,只怕他是进不得朝堂。”

    李治含笑点头:

    “正是如此。而且有人一心二心想着四哥入京……

    说不定咱们正好借着四哥入京之事,得了个结果出来呢!”

    李治一番言语,李绩却是一怔,良久才喜道:

    “主上英明!若果如此,便是一箭三雕之计!老臣这便设法与诸臣相络,议召吴王回京!”

    李治含笑点头。

    ……

    同一时刻。

    长安。

    太尉长孙无忌的马车之中。

    长孙无忌自入车以来,便闭目养神,全然不闻左右。

    良久,身边同乘车而归的禇遂良才轻轻道:

    “大人,依您之见,今日这主上封了李世绩,却是何意?”

    长孙无忌依然闭目,良久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何故?

    还不是想着拉拢一二么?毕竟眼下三位首辅之臣中,你我二人,皆是鼎力相助,唯有李绩一直意态不明。

    偏偏他又是个手里握着军权的,不得不设法相与一些罢了……

    不过这计策倒是高明。”

    禇遂良闻言一惊:

    “如此说来,当今主上却是已然有些谋略的了……”

    “应该说是先帝有些谋略罢?”

    长孙无忌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你可别忘记,那徐孝德是谁——他的女儿,又是谁。”

    禇遂良心中一冷:

    “难不成,先帝……”

    “无论如何,先帝最希望看到的,便是大唐朝堂之中百花齐放,诸势平衡。所以会这般做,倒也是情非得已。

    事实上,李公上位,于咱们也是有利的。所以,静观其变即可。”

    禇遂良这才抹了一抹冷汗,点头称是。

    可心底,仍然忍不住对那个已然离去的老人,生出无尽的敬畏来。

    一个人,能在死后,还有这等设计……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同一时刻。

    太极宫中。

    云泽殿。

    媚娘与徐惠正坐着说话儿,忽然闻得瑞安匆匆忙忙跑进来,将今日朝中之事报与二人听。

    媚娘闻言便是大喜,看着徐惠道:

    “只要再走一步,你的大仇便可得报了!”

    徐惠默默点头,也是含泪看着媚娘道:

    “当真如此!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媚娘想了一想,却招手着瑞安上前来,俯于其耳边嘀咕几句,然后,便看着他欢天喜地地点头离去。

    嘴边,却噙了一丝笑意。

    贞观二十三年九月十五。

    夜。

    闻得媚娘有召,许敬宗欣喜若狂,立时便着人替自己更替了衣裳,依着媚娘之命,着入西市永安酒坊相会。

    然而当他入得酒坊内二楼小雅座时,却意外发现,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个年纪轻轻,又极为熟悉的少年。

    “瑞公公?”

    许敬宗没能得见媚娘,心下不免失望,然而一思及媚娘眼下处境,倒也颇为明白,于是立时便躬身行礼。

    瑞安见这身为朝廷三品大员的许敬宗向自己行如此大礼,本能便欲回礼,然一思及媚娘于自己来之前,切切吩咐的话儿,便立时停了下来,起身故作姿态行上一礼道:

    “有劳许大人这般烦顿。只是咱们家主人,此刻实在是离不得宫中半步。”

    许敬宗会意点头一笑,二人便分了主次坐下来,一侧许大,与陪侍瑞安之后的小侍卫见状,便默默行了一礼,各自退出厅外守着。

    许敬宗这才道:

    “不知那位芳主(就是指媚娘,芳主就是万芳之主的意思,是当时对美女的雅称),有何吩咐?”

    瑞安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淡淡道:

    “想必许大人也知道,眼下于咱们那位芳主而言,最紧要的却是要看得这一位……”言及此,瑞安却做了个叉手大礼之势才道:

    “……欢喜。是以咱们那位芳主有言,道还请许大人设法立计,为这一位多觅些良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