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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三人夜访马超,正值大雪飘舞,今年一开使就不顺,预示着有大事要发生,正月里闹地震,惊蛰之后下大雪,有那个神神道道的就说今年必有天灾人祸,书归正传,几个人在外面听着屋里面唱曲儿,直到一曲唱吧,几个人孤立风雪之中,早已忘切的一切,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静了半晌,就听屋中一人呵呵轻笑,说道:“宁小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日子总得过呀,一切要向前看!来来来,大家来喝一杯,这新沽青竹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屋外荀谌哈哈笑道:“好个新沽青竹酒,颖川荀谌会同田丰、沮则注前来求见将军,不知肯其赐见否?”
就听屋中一人笑道:“酒已温好,有客来访,不亦乐乎,诸公请进!”几人听了抖落身上的雪,迈步走入院中,就见房门一开,一线灯光泄出,一个老者走出来对众人躬身一礼,说道:“我家主人有请!”荀谌点了点头,带头往屋里走,等到进了屋一看,荀谌笑道:“马将军好兴致啊,呵呵呵呵,恕谌等讨扰了!”
屋里温暖如春,当中生着一个炭火盆,盆上放着一根根的铁条,铁条上穿着肉,被火一烤油脂滴滴落入火中,香味四溢,马超坐在火旁忙碌着,马毛给他打下手,两个人在烤肉,张宁、蔡琰坐在一边儿嘴上油乎乎的,看来这二位是吃客,火旁温着热酒,甄豫笑道:“孟起将军好兴致啊!”
马超呵呵轻笑,说道:“诸位,马超沾着手呢,失礼了,来来来,快快请坐!”说着对丁福说:“关门,关门!”丁福领命把门关上,马毛和张宁、蔡琰全都站起来,给他们几个让地儿,原来白天马超他们搬到了甄豫家没多长时间,天就黑下来了,接着外面下起了大雪,马超一高兴,让丁福去厨房要来了许多的生羊肉,马超出门准备有用茴香作成的籽然粉,拿来盐,在屋里的炭火上给大家烤肉吃。
张宁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看到外面下雪触景生情又咳声叹气,马超让蔡琰把他的胡器儿拿来,这东西蔡琰早就会拉了,让她拉了一个反二黄的散板开门,马超引颈高歌一曲,唱了段野猪林,把张宁给唱哭了,马超就是要让她哭出来好好发泄一下,要不然老是憋着非得憋出病来不可,他刚唱完了,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一猜就知道准是沮授他们几个来了,这才多唱了两句,让他们在外边儿多冻会儿吧,想当年自己眼巴巴的跑去见他们,结果连门都没让自己进。
众人团团围坐,甄豫给众人引见一番,马超笑着说道:“久闻三位大名,这是我的夫人,这是我的……义妹,这两个是我的家人,让三公见笑了!”张宁听了愣了一下,凝视了马超半晌,三人连道不敢,蔡琰和张宁一看人多了,就要回避,马毛和丁福也要走,自己是下人,没外人的时候主人不拘小结,大家同吃同坐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外人了,还是克守本份的好,马超一看心说你们走了这老几位还不轮番轰炸我呀!所以他故意奇道:“你们干什么去啊?饭还没有吃完呢!”
蔡琰说道:“夫君与几位大人有要事要论,妾身同妹妹就先告退了。”马毛也说道:“主人,我们也吃饱了,我去外面看看照……”没等他说完马超一摆手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这里没有外人,都过来坐,过来坐!”马毛一看就明白了,高声答应了一声,哎!一拉丁福,两个人老实不客气地就坐下了,蔡琰心里为难,心说当着这么些外人我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面多不合适呀,张宁聪明,轻轻一拉蔡琰,两个人又回来坐下。
马超热情的招呼着:“马毛,你小子别愣着,给三位倒酒,倒酒!”说着把手里的肉串递过去,说道:“几位别客气,来来来,偿偿马超的手艺如何,子车兄,你自便啊,这是你家!”他这么热情弄的几个人很不适应,荀谌老实不客气的接过肉串来咬了一口,赞道:“好吃!元皓兄,则注兄,你们也尝尝!”田丰和沮授道过谢接过来吃,肉串味道虽然鲜美但是这两位一点味儿都吃不出来。
看着马超这里不分尊卑团坐在一起,马超很亲热的给蔡琰布菜拿肉两个人很不适应,觉着有点发傻,在那个年代,像他们这种有地位的人都讲究君子远庖厨,你像田丰,那是大家主儿,自己不会做饭,沮授家相对比较穷,但是有句话叫穷酸、穷讲究,就是说的他们这些人,就马超的这种种作为让两个人很不理解,回头再看看荀谌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在那里足吃足喝沮授隐隐约约查觉到了点儿什么。
马超心中暗笑,说道:“哎呀,说起来咱们还是有缘哪!当年在下过冀州之时,曾去拜访过则注先生和元皓无生,结果那些奴才狗眼看人低,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两位的家奴给轰出来了,友若先生的父兄马超有幸全都见过了,先生大名也没少听,你我也算的上是神交已久了!呵呵呵呵!”他这话一说出来,把田丰和沮授噪了个大红脸,当时马超名不见经传,一个贼儿子,谁瞧的起他呀,没把他打一顿就不错了!
田丰是个直脾气,当时双眉一挑,说道:“马将军是讥笑我等无有识人之明吗?以丰看来我的家奴所做并无过错,看将军今日所为亦非成大事者!哼!”你的跟的老婆眉来眼去的,跟手下人分不清主仆,不干正事儿还烤肉吃,就你这样的能成什么大事啊!马超当时就说了:“唉!元皓先生此言差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元皓先生这样的大才怎么以貌取人哪?……”接下来的时间,没干别的,就剩下田丰跟马超辩论成大事者该什么样儿了,最后两个人谁也不说倒谁,田丰拉着沮授、荀谌气呼呼的走了。
等到出来了田丰清醒过来了,不对呀!我们干吗来了?我们是来探马超的口风来了,怎么最后什么也没探着反倒惹了一肚子气啊?田丰沮授互看了一眼,失声说道:“马孟起此人——厉害呀!”但是已经出来了,你还能再返回去了,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放下田丰他们不说,但说荀谌,他从一进门开始就留意着马超的一举一动,见马超两言两语就让田丰上了当了他暗暗吃惊,他们三个人当中,田丰和沮授关系极好,没出仕之前田丰没少资助沮授,所以有田丰的场合,一般沮授不先说话,表示对田丰的尊敬,而马超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他们三人里谁是主谁是副来,一上来就对着田丰下手,可见其眼光之毒。
再从马超的行动谈吐之间,荀谌看出来此人非同寻常,博古通今,眼光独到,见视极远,等到功夫一长了,荀谌生出一种错觉来,对面的马超不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千年老妖,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只要聊聊数语就能让田丰暴跳如雷争辩不休,而且他对事物的分析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了,这些东西是从书本上学不来的。没有很长的人生经验,跟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等回到了家之后,越想荀谌越是睡不着觉,他想起临走的时候马超很有深意的冲着他的那一笑,不由得浑身发冷,那种眼光是一种把你看透的感觉,荀谌就觉着马超看自己时,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少女一般又惊又怕。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披上风衣风帽掩住头脸,命下人备了一匹马,从后门出来他连夜就奔甄府去了。
等到了甄府不走前门,绕到后门,下了马刚要上前敲门,就见门吱扭一响,自己开了,马毛从里面出来,冲着荀谌一抱拳,说道:“先生请进,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此时荀谌顾不得多想了,压住心里的惊骇对马毛抱了抱拳,说道:“有劳了!”说着往里走,马毛把他引到了马超住的院子里,把马接过来,说道:“先生自己去见主人吧,马毛失陪了!”荀谌点了点头,朝正房走去。
此时房里亮着灯呢,荀谌刚走到门口,门一开,马超走出来了,笑道:“友若先生,马超恭候多时了!外面风寒雾冷,咱们里面说话!”说着拉住荀谌把他让到屋中,进去之后等到马超把门关好了,转过身来,荀谌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在地纳头便拜:“荀谌才疏学浅,生性愚钝,愿在将军驾前效犬庐劳,忘将军收用!”马超急忙把他扶起来,说道:“友若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马超得先生,如高祖之得子房,文王之得姜尚!何愁不还万民朗朗乾坤!”
见马超对自己评价这么高,让荀谌很是激动,两个人坐好了,马超给荀谌满了一杯酒,说道:“友若先生,喝杯酒暖暖身子吧!”荀谌道了声谢一饮而尽,对马超说道:“主公不必客气,您叫我友若就可以了,先生二字万不敢当,有一事谌心中十分不解,不足主公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