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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光下车的时候,气氛实在有些肃杀,似乎怕他终究年少莽撞四处乱走,昨天曾见过一面的江原潮从下车之后就全程拉扯着陈光。
陈光在人群中还见着几个昨天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比如曹世明和别的一些部委大拿,可惜没见着武山,似乎他的职级达不到出席今天这军演的层次。
“那个,江叔,靳诗月的父亲……”陈光有些忐忑的小声问着。
江原潮嘿嘿笑着,“你小子怕见岳丈?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陈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胆儿很小的。”
“得了,你放心吧,老靳去国外做国事访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今天见不着他。”
陈光长出口气,还好,万幸。
看他这样子,江原潮心里又活络起来了,“小陈呐。”
“哎,江叔。”
“你看江叔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江原潮嘿嘿笑着道,一边说话还一边摸着他自己的大光头。
陈光也摸了摸自个的脑袋,“是挺一见如故的,咱俩都很敞亮。”
“靳家人想必你也接触过不少了,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挺无趣的吧?很刻板的,虽然心里和你热乎得和什么似的,面上却非得和你客客气气,真是不好玩。你看我老江家就不这样,我那女儿也学到我们一家人这性子,怎么样,重新考虑考虑?雅歌比诗月更适合你!”
陈光眼睛瞪得大大的,江叔你和你爹真是一个路子,挖墙脚的本事都是一个野路子出来的!
另外,我真不能告诉你,我和江雅歌的步子迈得比靳诗月大多了!
你们这墙角真不用挖,我现在就在江雅歌那边!
但两人的闲聊终究没能持续多久,一行人进了基地直奔大楼,在军演正式召开之前还有个动员会,大概在动员会上老爷子们会把底牌彻底给掀开了。
坐在诺大的会议室里,看着各型各色的人陆陆续续从门外进来,在会场人员的牵引下各自找地儿坐着,陈光心头感叹着,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虽然和在场许多人相比,陈光已经算是对内劲武人的事情分外了解的人物之一,但他今天还是给狠狠的长了见识,走进来的人里面有道士模样打扮的老者,也有缺胳膊断腿的阴桀汉子,还有穿着碎花裙面相年轻但却被人叫做婆婆的美颜女子。
人群中一个持剑尼姑与身穿花色纱衣的中年美妇时不时偷偷用目光打望陈光这边,陈光倒没怎么注意到,而是努力的抬头记住今天见着的每一个奇异之人。
“那就是陈光?”
中年美妇坐在人堆里,对身旁尼姑问道。
“不错,正是他。”
尼姑冷冽道。
“看起来倒是个青年才俊,就是有些奇怪,他的根骨很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我看错了还是怎的。”
中年美妇眯缝着眼睛,想把远处的陈光看穿,但却又觉得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你就不要看了,他这根骨怪得很,我徒儿曾与我说过,他这身上的怪像,百年,不对,或许千年难得一见,不是你我可以揣摩的。”
持剑尼姑的声音里透着丝无奈和不甘,但或许又有些得意。
“这么厉害?比文家那女孩儿还厉害?”
中年美妇惊道。
“这倒也不见得,文家那女孩儿能这么快到文宗境,谁又能想到呢?根骨只是天资之一,悟性同样缺一不可啊。”持剑尼姑倒是想得透彻,“正如你我二人的徒儿,根骨悟性都是上上之选,不然又如何能在这年龄便有骨劲巅峰的修为呢?”
“也对,能得到小苗与小沁,是我万花谷和你千绝门之幸,只是这次的决策希望不要走茬了。”
“若不放手一搏,迟早也会被那什么影先生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就没得选择了。”
陈光看不穿这些人的内劲修为,大体只能从这些武者行走间的气势来判断他们的实力,好吧就是瞎蒙的。
大部分人实力都不及辛沁与巫苗婉,但也有厉害人物实力在俩萝莉之上。
“这些,可都是强人啊!”江原潮同样不无感慨的说着,有点咬牙切齿。
陈光疑惑道:“江叔你好像挺恨他们的?”
江原潮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是不太喜欢,当年那事你是知道的吧?不少人睡梦中被这些高来高去的强人留下手笔,个个惊得浑身冷汗。”
陈光嗯了声,“知道。”
“我与我父亲的光头,就是拜他们所赐,那时候我还小,一觉醒来头发没了,也不知道给人用了什么药水,总之就是再长不出头发来。”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不过现在也觉得挺好,你不也光头吗?你没觉得每天早上醒来,别人都得苦哈哈用洗发水搓半天,自己拿着洗脸帕一抹,这头就洗干净了的感觉很舒坦?超省时省力?”
“道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所以啊,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天底下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的,以后,咱们仨爷崽孙一起开开心心的光头光下去吧,我听说你有个粉丝团体也是全光头的,我对他们印象很好,将来有空你得引见引见。”
对江原潮的人生歪理,陈光只能写个大大的服字,另外他居然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谁要和你们爷崽孙一家三世啊!
“对了,听说今天会来一个内劲武人中间的大人物,我怎么还没见着?”
陈光摊手,“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和人家关系挺好的吗?没提前通知你?”
“怎么你们都知道我和文雯关系好?”
“这可是核心机密,重要情报,等你光定总局做大了,事情慢慢的安顿下来了,我们还得给各大门派郑重承诺,绝不对他们的少主轻易动用大杀器光,尤其是少主是女性的,更要签字画押。”
“叔,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那你还把江雅歌往我身上扯?”
“我这是推女儿下火坑,也只有雅歌才能镇住你小子身上的歪风邪气,你不懂,我们这一家人,生来就是为国为民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
“好吧你赢了。”
“唉,文家宗主怎的还不来,她今天如果不来表个态,今天的事办不妥当哇。你打个电话问问吧,我真挺担心的。”
两人正聊着,谭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陈光,你给文家宗主打个电话吧,没点谱我们心里不踏实。”
见两人满脸恳切的样子,陈光实在没奈何,摸出手机来,“那我打了?”
“打!打!”
这边陈光正拨电话,那边谭老头与江原潮却闲聊着。
“听闻文家宗主虽然年纪轻轻,但实力已经算得上一派大宗师,闻名许久却从不曾见过一次,真是想知道该是何等风采。”谭照华文绉绉的感叹着。
江原潮捏着自己的络腮胡子,“那必须是武艺惊人,出场时那些武人都得低头臣服吧。”
“或许,她正踏叶而行,正从不知道哪地迅速赶来,一路奔行,飞沙走石哇。”
“没错,高人自然就该有高人的厉害,之前曾听人说过,文宗主现在已是什么文宗境的修为,放眼整个江湖,至少也得排进前几名的实力,加上她又这样年轻,那必定相当的霸道凛冽吧。”
这边陈光电话已经打完了,默默的看着这两人,“两位,文雯她说她堵车了,刚才我们出城时封路了,所以很多车都堵在路上,她出门晚了点,给堵在车流里动弹不得。”
“哈?大宗师也能堵车的咯?”
江原潮和谭照华两人傻了眼。
“那不然呢?大宗师也是人好吗?你家的大宗师可以用拳头把路拓宽啊?”
虽然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两人总觉得有些坑爹呢。
“算了,就这样吧,人家既然承诺了今天会来,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们干着急也是没用。陈光你准备一下,等会儿可能要你上去讲话,我们决定今天公布光定总局的事情。”
谭照华临走人时又扔下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陈光给气得瑟瑟发抖,你们这群老爷子脑筋里那根筋到底怎么搭的?这么大的事你们想到一出是一出,给你们做点事怎么就这么累,这么辛苦?
看看这会场里坐着的几百号人,哪个不是大人物?哪个不是当权派?哪个不是在内劲武人势力里都叫得上名号的一方豪雄,你们都不和我提前打个招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要我上去讲话?
还得当众公布光定总局?
坑爹呢!
再说了你们多少给我点时间准备演讲稿啊!
我茫茫上去卡壳了怎么办?
那不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突然间给赶鸭子上架,老夫就算是天才也很吃力的好吧!
“小陈你也别烦恼了,家事国事大小事,哪有事事都能尽在掌握的,既然谭叔说是临时决定的,那就真是他们刚说好的,必定有他们的考量。”
“之前不是说好了悄悄咪咪的做这事吗?等把特殊局架空得差不多了再把我抬出去啊!”
“天底下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原潮叹道。
陈光秒懂,想必特殊事务局那边已经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走漏的风声,开始反击了。
如果当权者要对付的是普通百姓,或许等他躺在棺材里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死的,但如今要对付的却是特殊事务局,这个在过去十多年的运作中,将触手伸到方方面面,势力遍布武人与普通人的庞大组织,想完全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在太难。
“所以老爷子们索性就现在把光定总局抛出去,让台下的诸多武人不得不今天就面临着必须站队的局面?”
“应该就是这样了,所以人才难得,正是因为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上层的意志而随意转移,才需要小陈你这样的人才来随机应变嘛,我看好你哟。”江原潮倒是异常淡定的拍着陈光肩膀。
陈光脸一青,我看好你女儿啊!
既然是会议,终究是要讲话来传达精神的,不过今天讲话的人却分外与众不同,起码在寻常老百姓的心中,这位老人大约已经有快二十年不曾出现在公开场合之中了,但此时的他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他说出来的话,也一言九鼎。
他只要往那儿一站,虽然以他的高龄或许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无人敢轻视他说的每一个字。
哪怕他不在其位,也不谋其职,但他的权势却从未消散,坐在最前排的少壮当权者,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道无形的丝线给束缚着,被拿捏在那位老者的手中。
他的语速很慢,但却吐词清晰,并未长篇累牍,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便将这个国家这二三十年来最大的变化娓娓道来,并没有太多机锋,也不曾刻意宣扬武力,只是用一张又一张的图片再加上他平静的讲述,让所有台下坐着的人看明白了一件事。
如今的华夏,再不是三十年前孱弱的华夏。
科技的步伐不可阻挡,人力有尽而科学却无穷。
蒸汽机的出现,不足以对武人构成威胁。
一战时粗制滥造的坦克与驳壳枪,螺旋桨飞机,依靠简单的瞄准仪来进行瞄准的迫击炮,同样不足以对武人构成威胁。
二战乃至于到三十年前的所有兵器,虽然发展速度看似迅猛,哪怕已经出现核弹氢弹这种大规模的武器,同样不足以对擅长隐匿的武人构成威胁。
你都不知道人在哪儿,别人打散了混进人堆里,怎么炸?
但是,集成电路的爆发,信息化的爆发,带给整个人类与世界的改变,是前所未有的。
这三十年,从电子管、晶体管走到大规模集成电路,再走到硅晶体,又到如今具有超强人工智能学习能力的现代科技,以及各种各样超乎普通人理解的尖端科技完全不是过去数百年能比的。
每一年过去,在同样方寸的硅晶体架构中蕴含的计算能力便至少翻出去一倍。
虽然这些话台上的老人都不曾明说,但他就是这样直白的告诉所有人,时代不一样了。
过去我们对你们的忍让,是为大局着想,但并不代表我们认可你们的行为与特权。
如果你们依旧不思改变,不顺应这个时代,依旧仰仗着自己手中的刀剑锋利就想视普通人如蝼蚁,那么,等待你们的必将是灭亡!
“我的话说完了,下面……”
老者站着一口气说了一个小时不曾停歇,这对他的身体负担很大,他的手似乎都忍不住颤抖,又或许是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午夜梦回中多少次,自己终于站在这里,当着这些曾经只可仰视不敢力敌的武人的面,把这些事情给说了出来!
哪怕今时今日死在这里,也可以问心无愧的下到九泉去面对那些先烈们了。
他只有一个担心,就是为何那位明确示好的文家宗主为何还不来。
他虽不怕死,但会场中的有些人却是不能死的。
“老匹夫!你与我们说这些作甚!你到底要怎样,就划下个道道来,别这样阴阳怪气的,我们这些人几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哪怕是清朝皇帝建国时也对我们礼遇有加,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这么多幺蛾子?真当我们都是泥捏的不成?”
果然是有人要捣乱,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他似乎并未刻意发力,但他身前的桌子却顷刻间炸得四分五裂。
陈光扭头看去,这是个比辛沁厉害的高手。
“就是,当年我师门长辈看你们这些人抵御外敌有功,对你们还多有帮扶,怎么现在觉着自己翅膀长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这白眼狼当得可是好啊,信不信本尊现在就让你血溅五步?”
第二个拍案而起的是一名道士模样的中年人。
“不错!如果真有那么能耐,你就叫你电影里那机器人来和本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啊,看看到底是它铁壳子硬还是本姑奶奶的肉掌厉害!”
“爷爷我现在就把你们宰了,然后还能大摇大摆的在这儿走七八个来回你信不信?”
事先与当权者沟通协调过的门派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桀骜不驯的。
有人牵头发飙自然就有人跟上,没过得一阵子,场中群情激奋愈发猛烈,场面似乎渐渐都要失控了。
就连坐在陈光旁边的江原潮眉头都开始紧紧的拧了起来,他一拉陈光,“没想到这些人只是看个材料就这么激动,老爷子都还没说什么话呢,娘希匹的!陈光等会一旦真闹腾起来你快走,在这楼下有一处密道,密码是……”
“江叔你呢?”
“我是军人,不能走!”
“这……”
对这局面陈光也有些始料未及,他本以为自己对内劲武人的行事风格已经颇有了解了,毕竟他和文雯、辛沁、巫苗婉甚至龙门快递的龙顶天都打过太多交道。
但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真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
陈光都觉着意外,老头子们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失算了,真的失算了,别说等到后面的单兵军演,只是一个简单的近乎于科普讲座的东西都能让这些人炸了锅。
这些人真的疯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十余年里,他们被欧阳天行和他的特殊事务局娇生惯养得丧心病狂了!
唉,还是急了点,至少该等到文家宗主到场,场面便不会失控,等军演结束,等他们真正见识了现代兵器的巅峰,他们也不会再有这种拍桌掀台的勇气。
他们现在是无知而无畏!
人群中,持剑尼姑与花衣美妇同样紧皱眉头。
花衣美妇道:“这些人真是躺在金山银山上太久了吧,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持剑尼姑点点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那么透彻,到手的特权享受得久了,让人放手等若断人手脚,他们当然舍不得。”
“真是糊涂啊!你看就连八大门派之一的血衣门都跟着闹将起来了。”花衣美妇渐渐将功力提了上来,以备不测。
持剑尼姑冷声道,“那是当然,他们那邪功修炼需要用到童子血,想让他们循规蹈矩,等若断他们传承,他们当然要闹。”
“持剑师太我们现在怎么打算?”花衣美妇问道。
持剑尼姑不假思索道:“如果真要血流成河,你我二人功力不算差的,自保有余,速带陈光离开此地,等文家宗主来掌控局面。”
“也对,三大世家一个没来,带头大哥都意向不明,下面小角色蹦跶得厉害又有什么用。”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局面下,高站在主席台中央的老者却非但不惧,反而重重一拍桌子,从他苍老的胸腔里,却发出一声沉闷中带着怒气的咆哮,“都给我安静!”
借着功放的帮助,老者这一声咆哮在会议室里反复回荡,反倒是把群情激奋的诸多武人给镇住了。
场面上短暂的安静下来,没等武人反应过来开口说话,这老者又是重重厉喝出声,“你们以为,我们敢把你们叫来全部聚在这儿就没点依仗吗?你们以为,我们会怕死吗?”
随着他一字一顿的把话说出来,江老头靳老头等诸多老头儿,全部从主席台下方起身,站在居中老者身边,尽皆用决绝冷冽的眼神看着下方。
谭老头则是悄然给江原潮使了个颜色,最后才走上去。
江原潮当即心领神会,轻轻一拉陈光,“跟我走!要出事了!”
如果以陈光以前的脾性,或许真就这么走了。
但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十几个老头咬牙支撑着苍老年迈的身躯,毅然决然的站在主席台上,面对数百武者或是故意释放,又或许是无意迸发出来的气势冲击,明明摇摇欲坠,但却偏偏如同江潮中的顽石屹立而不倒时,他有些不想走。
台上有江雅歌的爷爷、靳诗月的爷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讲话那老先生应该就是林经纬的爷爷,自己的身边是江雅歌的父亲。
陈光微微闭眼,自己真的不能走!
如果真要失控,自己就试试站上去,看看文家宗主的姘头这名号能不能把场面镇住吧?
呃,姘头好像有点太难听了,文家宗主的入赘女婿怎么样?
也只能这么赌一把了吧?
就赌文家的名号真有那么管用!
要治江湖人,最管用的还得是江湖人那套。
如果文家真有武林盟主号令天下的威势,场面上就不会彻底失控。
幸好丹青卷今天带过来了,还在自己手上,哪怕有人质疑,当众拿出来总该有些效果的吧?
再不济,挎包里还装着通天圣杯呢,琉璃大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她肯定有办法的!
好吧,不管从哪种意义上看,老夫始终都是个靠女人罩着行走江湖的好汉子啊!
文雯是女人,琉璃女神也是女人嘛。
这群老头儿有毒哇,他们视死如归会传染啊!
陈光深吸一口气,挣脱了江原潮的手,“不了,江叔,我不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