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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放任凤千音的亲近和利用的原因,因为不止是他想要获得风棱镜的力量,他亦是想要保护九昀。只是到最后,她还是无法感受他的心意。
这一次殷雷之火的出现,他本是想要找秦帝请教一二,顺便将维系在他和九昀之间的死结解开,可是到了逍遥宫,他才知道,原来九昀已经失踪许久了,哪怕是秦帝用风棱镜去寻找她的灵魂都无法感应到她。
他当下心咯噔了一声,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凤千音的身影。
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
他不了解旁人如何,但是这话用来形容他和凤千音的关系却是十分的妥帖的。等了九昀一千年,连他自己都要失去耐心了,想必他亦是如此的。
妖魔两界交战的时间和九昀的失踪实在是太过接近了,每一处都透着可疑,凭着翟萿对凤千音这么多年的了解,九昀即便不在他手中,也肯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九昀?那是谁啊,我妖族可没有这么一个人。”凤千音只是一笑,随手将身旁站立着的其中一个侍女扯到自己的怀中,他再轻轻一托,那个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腿上了。两个人状似亲密,只差没在翟萿面前演一出活色生香了,凤千音轻佻的挑起那个女子的下巴道:“小美人,你说说,这十方城里可有一个叫做九昀的人?”
妖皇殿下素来是高高在上的,何曾对她们这些侍女假以过辞色,更甚至是如此这般亲近的模样,娇艳的脸上更是酡红了 一片,只在他醉人的目光中,娇羞地点点头,道:“确实不曾有过。”
她的声音轻如蚊蝇,模样娇羞,确实不像是说的假话的模样,可是翟萿却反而更加不信了。若是一开始他只有五分的把握,那么如今他更是有九分的把握了。
凤千音的心中是有九昀的痕迹的,不说有多少爱,单是那一天,他在金湖池畔的神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那时候他的神情亦是如此。他们两个天之骄子就这样被九昀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难堪有之,可更多的却是难过。戏做得久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入了戏都不知道,只是到了出戏的时候,所有的不舍都一齐涌了上来。那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同样的,他也确定了凤千音的心意——
他们两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
所以这一刻他更加确信了九昀一定在凤千音手中。若非是早已对她的下落了然于胸,又如何能在乍听到她的名字之时,依旧是那么的镇定,甚至还有与侍女调笑的心情。
“所以依着你的意思,是不想交出九昀了,是吗?”
“我已说过,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九昀,自然是交不出来,于此我亦是爱莫能助。”凤千音依旧在笑,笑得歉意而优雅,仿佛是真的因此而对翟萿感到了十分的歉意。
翟萿是何许人也,他今日闯到这十方城里亦不是贸然行事的,自然是早早就已经预见了凤千音会推脱的可能,可是他还是来了。
“如果我以无妄天月冥石为代价呢?”
他到底还是开口了,一千年前他能为了风棱镜而背弃九昀,一千年后他还是能有千百种理由背弃九昀。他知道凤千音的殷雷之火其实并不纯正,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妖,想要号令这天下风雷,却还是受到了命元的限制。而无妄天正是这种缺陷的最大弥补,只要拥有了月冥石,凤千音的殷雷之火势必用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且威力亦是更胜从前的百倍。
“呵呵呵,这是好诱人的条件啊。”凤千音眉头一挑,笑得越发的流光溢彩,整个眉目越发生动了起来,只怕是迷得人心都要醉了……
一曲清箫醉千年 第十章 战书留箫(1)
“呵呵呵,真是好诱人的条件啊。”凤千音眉头一挑,笑得越发的流光溢彩,整个眉目越发生动了起来,“可是,怎么办呢,我这里没有九昀,我给不了你想要找的那个人,真是可惜了……”
月冥石,翟竟连月冥石都能舍得拿出来了吗?——
你已经在乎她到这种地步了吗,哪怕是我会因此而威胁到你天界的安全仍在所不惜?可是,你能为她做到这地步,我又为何不可呢。
翟,你可知道,从她再次回到他身边,再次带着充满爱恋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在心里说了,此生永不相负。
这一次,他一定会做到的。
凤千音眼中的坚定不自觉间已然刺痛了翟,他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道:“凤千音,你真的已决定和我相争到底吗?”
“你我之间,从来都是宿命的敌人,相争是我们必然要走的路,你到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晚了些。”凤千音不置可否,模棱两可之间,并未承认九昀身在十方城,却也同样的表明,他和翟是注定站在相对顶端的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否出于感情,他们之间必然会走上敌人的道路。
“可是,我一直以为,九昀不应该成为我们相争道路上了一个筹码,或者是战利品,她有自己的选择,谁能不能勉强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一千年的共识吗?亦或是,一千年的时间太长了,让你遗忘了我们在金湖池畔的约定——”
翟一顿,声音依旧如冰山泉水,清清冷冷的,只是因为回忆,寒冰的眸子才恍然间有了几分的朦胧。
他和凤千音敌对的那么多年,在金湖池畔的约定便是之间唯一的共识——谁也不要再去打扰九昀,也不能强迫她去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给她希望的宁静。
这是作为两个伤害过她的,同时也被她伤害的男人的唯一能为她做的。
凤千音眉一挑,眼中流露出嘲讽的笑意,道:“真的是我违反了约定吗?那么你敢坦白的告诉我,这一千年你就不曾打扰了九昀的安宁吗?如果你没有去找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失踪了?”
凤千音不答反问,在感情上,他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如果他不是违反游戏规则,他又如何会提早动手呢。
她和他已经浪费一千年了,这一千年已经足够了。
翟冷着声道:“不管我与九昀之间如何,她是我的未婚妻,天界未来的太子妃,那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她的失踪我自然有权利知道,更有权利管。”
“好一个未婚妻!”凤千音嘲讽道:“所以一千年前的那个约定,不过是你一时的借口而已,到最后你还是会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响了些,拿着其他人都作了傻瓜不成?”
面对这样的指责,翟脸色不变,只声音变得更冷了,只听他道:“所以,你的意识是你终于承认了九昀在你手中?”
“呵,笑话,她有手有脚,还能被我攥在手中不成。无论她是不是会留在我身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说过要尊重的,不是吗?”
“选择?对九昀而言,你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了。”翟不客气的嘲讽道:“别忘了,她是凰九昀,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天真的女孩了,她现在是逍遥宫泰帝唯一的女弟子,从她成为神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神妖相恋,天理不容!”
神妖相恋,天理不容!这是多么残酷的八个字,但是这就是天规,谁都无法改变。
可凤千音不信,他从不肯相信命运,在他看来,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要用力的争取,九昀最后就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甚至包括这无常的命运。
“可笑,这是你们的天规,何时需要我来守。神妖相恋又如何,只要我们在一起,谁又能拆散得了我们!”
他的语气甚是嚣张,眉宇之间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没错,天规困不了你,可是却能困住九昀,一旦她和你相恋,等着她除了众叛亲离之外,那便是无妄天永恒的岁月,直到所有的情爱在那里慢慢的消磨,最后连她自己也消失在这三界之中,难道你想要看到她就这样死去吗?”
最后一个“死”字,翟咬得尤为的重,半分都没有恐吓凤千音的意思。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完全的实话。这个事实他早在九昀浴火飞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旦她成了神,她与凤千音就永远划开了一道距离,是他们此生都无法跨越的。
凤千音脸上不禁为之一变,再无法维持脸上的面具,双目圆睁,怒道:“住口,你休想我会上当!”
他不相信,如果爱上他会死的话,九昀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好好的。一定是翟在欺骗他,一定是这样的。
翟心中是从所未有的慌乱,教他如何要接受这样的事实,那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
“你不可以不信,我管不着。但是我不能拿着九昀的生命来冒险。难道你忘了,当初她在浴火飞身时所承受的雷火吗?一只法力尽失,道行不过两万年的凤凰何须要招来那般厉害的雷火,不止是天火,更是劫雷,那是上天对她逆伦的惩罚,是对她的警醒。”
翟此生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劫雷劈在他身上的疼痛,仿佛是整个身子都要被它劈开燃烧了,他的身上至今还留着那场雷火之后的痕迹,就如同九昀刻在他心上的印记一般,不曾褪去。
“凤千音,最后一次,我请你放开九昀。”翟沉着声音说道,“否则的话,我必然不会再对你客气。”
凤千音眉一扬,生生被逼出了几分傲气,道:“我不放开又如何,九昀是属于我的,从一开始,她就是心甘情愿的走到我身边的。无论你们是否有婚姻的存在,她的眼中能容下的人就只有我一个。试问,我凭什么放弃!”
这才是凤千音最想说的。
明明他们是相爱的,天再大,凭什么就要拆散他们。天理不容又如何,他爱了,她就不能跑,哪怕是天雷劈下来,那也是有他在的,他会永远保护她。
翟的脸色一点点冷却,“既然如此,我亦不会再强求,只看他日,到底是你的殷雷之火厉害,还是我的镇妖剑厉害。”
翟此话,算是将战书撂下了。
“好,欢迎之至。”凤千音一把推开怀中的侍女,站起身来,道:“这一仗我们都已经拖得太久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再较量一番。到时候你的天兵天将就都要小心了,否则都死在我的殷雷之火中可就不要怪我了。”
缺少月冥石的殷雷之火是残缺的,可是对付天兵天将已然是绰绰有余了,对于凤千音而言,他最大的敌人就只有翟。他们已经对立太多年了,如今也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如霜的眉眼冰冷而威严,他仿佛就是威仪的化身,即便是面对凤千音这样的挑衅,他依旧是那么的高傲,“我天界的将士再不济总是要比你们这等妖魔强些的,反正他们好久没打仗了,与其闲得慌,倒不如顺便磨练身手,只当着是一场操练。”
只是你的操练也未免忒频繁了一些吧——此乃众天界将士的心声。
这一千年,他们的翟太子爷脾气那是活泼的很,一刻都是坐不住的,好好的黑矅殿不住,偏生成日里想着带兵出去,生生是化失恋为打架,带着天界的兵马打得那可谓是风生水起,四处皆是为之变色的。
初初天帝还是十分的欣慰的,自家的崽子多出色啊,刚升了太子就那么努力的表现,自己其他的儿子合在一起的功绩都没有他多,是故再一次深感自己英明神武的决定,挑了这么一个勤劳勇敢的儿子,以后肯定会在天帝这把交椅上努力呕心沥血的。
可是,这做事吧,总是有个度的,一不小心太过了,也是不好的。这不天帝好没高兴几日,就收到了天蓬元帅的上表,说是咱家太子委实太刻苦了些,只是天界的将士们却是快要经受不住了,是故作为一众代表,特来向天帝求情,就麻烦陛下您和您家儿子说说吧,即便失恋也不是多苦大仇深的事,您就行行好,别再虐待我们了,这四海八荒敢找您太子爷叛乱的已经十分稀罕了,不,是已经没有了。
因此,天帝这才知道在一堆堆华丽的战绩背后,带着是一个个无言的心酸。难怪他每回阅兵的时候,那些天兵天将脸上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然后他家儿子眼神一瞄过去,又跟打了鸡血一般的,此起彼伏,变化多端得很了。
于是,为了天界的和谐,天帝终于决定,儿子还是要管管的。虽然这儿子平日里是有些不大亲切,可好歹还是知道尊老的,尤其是又知道了症结所在,便好对付了。与着自己的狗头军师太白金星两人算计了一番,便有了计较——去找凤帝家的女儿谈一谈,好歹提醒一下人家作为未婚妻的自觉。
谁料到,他这一找,原是本着为自己儿子幸福人生考虑,以天界和谐为目标,却是物极必反,竟是捅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