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玉盈公主(二)

冰蓝纱X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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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无双微微一笑:“那敬妃姐姐怎么没想着自己亲口与皇上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会得到失望的。”

    敬妃一怔,低了头:“本宫不敢……”

    聂无双心中惋惜,敬妃这样不敢争取的性子恐怕是天生俱来,她总想着一味贤良淑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有些东西该争的却是一定要争的,不为自己亦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敬妃姐姐放心,本宫替姐姐谋划一下,定要让皇上给玉盈公主应有的封号的。”聂无双握了她的手,美眸中掠过笃定。

    敬妃微微动容,看了她一会,忽地放开她的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笑道:“古人说,欲先取之,必先与之。贤妃妹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聂无双抿了嘴一笑,敬妃的温柔谦恭并不代表着她蠢呢,在宫中久了,她也是久炼成精了。

    “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聂无双靠近敬妃,细细地说了起来。末了,递给敬妃一份自己重新誊抄过的名册。

    敬妃看了几眼,把册子还给她:“本宫明白了,贤妃妹妹是怕淑妃会反对?呵呵……”她笑着一指堆在殿角的礼盒:“那可是淑妃派人过来的,贤妃妹妹可是晚来了一步了。”

    聂无双微微一笑:“钱财乃身外物,相信敬妃姐姐会衡量轻重。”

    她说着又一次向敬妃递过册子,敬妃面上含笑,意味深长地说:“本宫已经都记住了。贤妃妹妹还是拿回去吧。”

    聂无双面上一僵,随即又笑了起来。

    ……

    聂无双离了“永明宫”,弃了肩撵慢慢地往回走,这已成了她思考问题的方式。杨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聂无双想了想,唤了他近前。夏兰与茗秋退下,杨直替了手,扶着聂无双一路慢慢往“永华殿”走去。

    “看来敬妃娘娘也是成了人精了,她看了册子,又似合作又似在警告本宫,她已知晓了本宫想要提携的是那些人,若是本宫没有做到答应她的事,选秀上,她肯定倒向淑妃那一边。看来本宫应该在选秀之时才把册子给她看,如今已失了先机。”聂无双有些懊恼地说道。

    杨直安慰道:“娘娘不比着恼。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时候,这事也不是不能圆转的。”

    聂无双幽幽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本宫太过托大了。以为本宫那样说敬妃一定会答应的。没想到……”

    “那娘娘有几成把握让皇上赐封玉盈公主封号?”杨直问道。

    “有九成吧。皇后不去提点皇上,是因为心量狭小;淑妃不去提点,不过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讨好敬妃;而当初的云妃不去提点皇上,那是因为她清高自诩,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破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可是她们都忘了,皇上不封玉盈公主,其实不过是在保护她。在宫中,一位不见得多受宠爱的公主才会活得健康长久。”聂无双淡淡一笑:“可是现在公主已长大,再不受宠就会影响她未来的前途。这时候提出来,正好切中皇上的心意,本宫自然有九成的把握。”

    杨直听了叹道:“其实皇上是个睿智的人。”

    聂无双眼前忽地掠过萧凤溟那总是从容淡然的俊颜,心中一窒,喃喃地道:“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过了一两天,聂无双果然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她去了“永明宫”带着玉盈公主去御花园踢毽子。

    萧凤溟下了朝,正向御书房走去,忽地看见御花园中的一处空地上,挤满了宫娥与内侍,他们围在一起,时不时轰然叫好。

    他一时兴起,上前去看,宫娥与内侍们正看得兴高采烈,谁也不知道身后走来了皇上。萧凤溟身边的林公公上前想要提醒他们。萧凤溟冲他摆了摆,走上前一看。只见在众人团团围住中,一道纤柔修长的身影如传花蝴蝶一般在踢着毽子。那毽子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在她脚上翻飞,踢出各种各样的花式来。

    她身子极柔软,无论横踢,后踢姿态行云流水似地好看,连萧凤溟都忍不住看得叫好。等毽子终于落在她掌心,旁边的宫娥内侍都纷纷拍手叫好,尤其是一旁的玉盈公主更是看得高兴地连连跳起:“真好!真好!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聂无双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湿帕擦了额头的汗珠,一抬头,看见萧凤溟负手含笑看着她。

    聂无双脸一红,拉着玉盈公主上前拜下:“臣妾参加皇上。”

    这时四周的宫娥与内侍这才惊觉皇上已看了许久,纷纷跪下来三呼万岁。

    萧凤溟上前扶起她来,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拭汗,聂无双在太阳下踢了许久,脸上红通通的,犹如在羊脂玉上抹上一层上好的胭脂,美得令人沉迷。

    他目光灼灼,看得聂无双不由低下头。

    “父皇!父皇!贤妃庶母踢得真好啊!”大公主玉盈看见萧凤溟,不由扑上前来,抱着他高兴地嚷道。

    萧凤溟低头,一把抱起她来:“盈儿喜欢看吗?”

    “父皇,父皇!盈儿要学!要跟着贤妃庶母学!”玉盈公主靠在他怀里撒娇。小小的人儿在他怀中扭动不停,萧凤溟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聂无双看着眼前不多见的天家父女尽享天伦一幕,心中不由一滞。她想了想,上前笑道:“盈儿快些下来吧,皇上要忙朝政的,等等本宫教你踢就是了。”

    玉盈好不容易几日才见了萧凤溟一眼,不情愿地赖在他怀中不下来。萧凤溟笑道:“走吧,朝政是忙不完的。今天早上朕就陪陪朕的小公主。”

    他说着抱着玉盈公主向御书房偏殿而去。

    茶点摆上,聂无双踢了半天的毽子早就饿了,玉盈公主亦是饿了,两人埋头吃着,萧凤溟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人,不由笑意深深。正在这时,内侍禀报道:“皇上,敬妃娘娘过来寻大公主了。”

    玉盈公主一听,连忙抱着萧凤溟,可怜兮兮地道:“父皇,盈儿不要回去写字,呜呜……”

    正在说话间,敬妃已上前来,面上惭愧:“皇上恕罪,大公主今日说要玩毽子,刚好贤妃也在,于是臣妾就做主让她出去疯玩了,若有失仪之处,皇上恕罪。”

    萧凤溟扶起她来,笑道:“只是小孩,做什么这般拘束了她?你就任她去吧。”

    敬妃头更低了,轻声道:“皇上此言差矣,身为女子更应该行为端方,若是任由她玩乐,以后长大顽劣成性,就是臣妾这做娘的教导不力之过。臣妾是万万不敢放松的。”

    萧凤溟一听,剑眉微微一皱。聂无双连忙开口:“大公主,今日踢得累了。本宫答应你,明日再教你踢毽子可好?你今日先随你母妃回宫好吗?”

    玉盈公主一听,只能点头。再者她一见自己的母亲现身,自然不敢违背。于是由敬妃领着退了下去。

    御书房的偏殿中,只有萧凤溟与聂无双两人。

    萧凤溟看着敬妃离去,慢慢道:“阿慧总是这般小心谨慎,把玉盈也教得这般乖巧得令人心疼。”

    聂无双为他斟了一杯茶:“皇上也不能怪敬妃姐姐,她说的也是在理。若是小时候太过放任了,女孩子长大后不免刁蛮任性,恐找不到好的婆家。”

    萧凤溟一笑:“怎么会不能?朕的女儿,又是大公主。以后的婚事自然是极好的。”

    聂无双低了头:“不是臣妾多嘴,像敬妃这样在后宫中不出挑的,世族大家恐怕也是会看轻几分。皇上应该明白,名门世族中可不管是不是帝王之女,看重的却是,是不是深受皇宠。”

    “所以敬妃才会这般严格要求大公主。毕竟像云乐公主这般有太后做母妃的,可是极少了了。”

    萧凤溟想了想,面上微微不悦:“谁说大公主不受朕的宠爱?这根本是造谣!”

    聂无双连忙跪下:“臣妾罪该万死,臣妾就知道这些话本不应该说的。”

    “你说吧,朕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萧凤溟扶起她来。

    聂无双面上为难,犹豫许久才叹道:“臣妾今日带玉盈出来玩,也是心疼她功课紧得很。在宫中,臣妾虽然进宫不久,但是日常偶尔听内侍们提起大公主口中并无多少敬意,后来臣妾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们都认为大公主不受皇上宠爱,出生至今还未有任何封号……”

    萧凤溟眸中微微一眯,半晌才道:“朕不给她封号,以为是为了她好。没想到倒成了后宫中轻贱她们母女的借口,唉……难怪阿慧总是这般小心翼翼。”

    “是朕的错!”萧凤溟说着唤来林公公,正色道:“带一些赏赐去‘永明宫’跟敬妃说,今年的玉盈公主的生辰朕准备大办一场,到时候会给玉盈公主赐号,赐封地,以后做为玉盈的嫁妆。”

    林公公与一旁的聂无双一听,都吃惊不已,公主不同皇子,应国自开国以来并无赐公主封地之说,如今萧凤溟竟然这样大手笔,这分明是要给玉盈公主的补偿。

    “皇上?!”林公公跪下道:“皇上此举要慎重啊。”

    “是啊,皇上。万一朝臣又因此诟病皇上,那就不好了。”聂无双也跪下道。

    萧凤溟摆了摆手:“朕意已决,公主的封地只是名义上的,无法带走,而且又归朝廷管辖,只是名义上属于公主,每年从此次税银上拨一点给公主名下,这自然无碍大局。”

    原来如此。林公公接了旨意,连忙下去传皇上的口谕。聂无双看着萧凤溟,跪下道:“臣妾替大公主谢过皇上恩典。”

    萧凤溟扶起她来,目光幽深:“朕的失误,若是你以后都能一一指出,朕就能做得更好。”

    聂无双心中惭愧,她顺势伏在他胸前,掩去眼中的愧色。

    萧凤溟轻抚她的背,忽地道:“以后若是你我有了孩子,朕一定会更加用心。”

    聂无双浑身一颤,不禁从他怀中挣开,睁大眼眸:“真的……”

    “当然是真的,双儿给朕生个孩子吧……”他说着俯下身,亲吻她的红唇,聂无双心中涌过悲伤,她呜咽地扑在他的怀中:“臣妾……臣妾……”

    她只是哭,大颗大颗地泪从眼中滚落,像是无穷无尽的泪水从心底涌出。萧凤溟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到底怎么了?”

    聂无双急忙抹去眼泪,强笑道:“不是……臣妾不过是太感动了……皇上对臣妾这么好……”

    她说完挣开他的怀中,匆匆告辞退下。出了御书房,她脚步虚浮,一个拐角不慎,跌在了地上。夏兰与杨直连忙上前去扶。

    “放开本宫!”聂无双站起身来,眼中泪光未退,流露倔强的光:“本宫自己能走!”

    手掌擦到地上,擦破了一点皮肉,粗粝的感觉触到心底,一年多前被沈如眉灌入一碗红花的恐惧愤怒又像一只冰冷的手从心底伸出,紧紧的抓住她的心……

    她,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拥有做母亲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