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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言儿，醒醒，没事了……醒醒……”
他轻轻地推着她的身子，又怕弄疼了她，放轻了力道，连目光都是温柔得吓人。
终于，那眸子轻轻睁开，望进的，是一双带着紧张和惊喜的墨瞳。
“言儿……你醒了？冷羽，去请军医！”
脑袋依然空白，缪卓言想坐起身子，却牵扯了身上的伤口。那剧烈的疼痛让她苍白了小脸，也让她瞬间清醒，所有的画面都清晰而来，心底微微疼痛的感觉。是他，拿着箭射中了她，是他，欧阳澈……不过，她还没死吗？是他救下的？……
“……你身上有伤，躺着……”
沙哑的嗓音，陌生的温柔，连带着眼神……缪卓言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好累……不管是真是假，这个男人的一切，她是真的不想再牵涉了……
“我没事。”缪卓言坐起身子，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世事多变，在地牢几日，没想到竟然发动战争了……
“皇上……”军医急匆匆地走来，看到缪卓言醒了，松了口气。刚刚皇上抱着她走进来的时候，那紧张的眼神，据估计，如果她不醒来，他是要跟着遭殃的……
“缪姑娘，你可醒了……让老夫给你把把脉。”轻按脉门，他不由松了口气，摸了摸胡子，道，“缪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失血多，需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老夫这就去熬药……”
军医躬身退下，冷羽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那皇上，臣也告退了。”刚走出几步，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安寝吧，你基本上一宿没睡……”
欧阳澈重重地咳了一声，冷羽立刻噤声，安静地退出帐篷。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空气跟从前一样稀薄。不……是比从前更稀薄……
“小心藜洛，她跟西琼国的人有牵连。”打破安静，缪卓言率先开口，道，“你知道将军府吗？那个将军，跟藜洛，还有西琼，都是一伙的，你要小心。”
藜洛，竟然又是她！愤怒在胸膛熊熊燃烧，忽地又是心底一热，欧阳澈哑声道：“你关心朕吗？”
“不关心，只是……不喜欢生灵涂炭。你知道，战争这种事情一发生，受苦的只是百姓而已。”缪卓言的眸子微垂，低声道，“这里的战争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我想回家了，可儿乐儿，是在东瑶吗？”
“是，他们挂念朕，所以找到了东瑶，朕已经将他们安置妥当，所以你……无须担心……”
缪卓言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走……或者，你告诉我这里应该怎么到东瑶，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留下，再过几天，应该可以回东瑶。这几日之内，你只能待在这里，不准乱走……”
“我不，我现在就想回家！”她执拗地打断他的话，“你给我一张地图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找回去。”
“缪卓言，说什么废话！”他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低吼出声，这样的状况，自己回去，开什么玩笑！她是不知道自己受了伤，还是不知道这里是战场？多罗凡带领着一小队兵马失踪，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他要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周全，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那样揪心的痛，不想……
“这不是废话，我只是想回去而已……”
“你怎么回去！你不知道这里是战乱之地吗？你不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危险吗？你自己走回去，想死是不是！”
愤怒在心头轻轻跳跃开来，缪卓言轻吸了一口气，水眸清冷：“死很可怕吗？……”
死，很可怕吗？……那么多次，在绝望中濒临死亡，那样的恐惧在一次一次地减弱。死，很可怕吗？她很想问问他，在拿着箭对着她，在那根箭这样射入她的身体时，他怎么不说……你想死是不是？……只是，最终，她依然还是没有再说一个字。无关了，他所有的动机目的她都不愿意再去猜度，太累了……
死，很可怕吗？……清清冷冷的话，清清冷冷的眼神，她几分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是的，刚刚拿着箭射中她的身体，现在又在为她的生死担心，未免可笑了，是吗？只是，言儿，我如何能告诉你，那一箭若不射出，你的伤害更会是致命的？当飞身而过接住你直直坠落的身体时，你可知，多罗凡准备了多少机关暗器？你可知，我需要用尽多少力气，多少痛苦焦灼才可以将那一箭对准你射出，你可知道……
正文 第【160】章 没有良心的女人（本章3000字）
第【160】章没有良心的女人（本章3000字）
死，很可怕吗？……清清冷冷的话，清清冷冷的眼神，她几分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是的，刚刚拿着箭射中她的身体，现在又在为她的生死担心，未免可笑了，是吗？只是，言儿，我如何能告诉你，那一箭若不射出，你的伤害更会是致命的？当飞身而过接住你直直坠落的身体时，你可知，多罗凡准备了多少机关暗器？你可知，我需要用尽多少力气，多少痛苦焦灼才可以将那一箭对准你射出，你可知道……
夜依然凉如水，月光发白，安静得窒人。浓浓的草药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甚是苦涩。
“喝药。”是错觉吗？他的声音竟然如此温柔……如鲠在喉的疼痛，她竟然无端地想要流下泪来，却又那样想扯开嘴角。呵呵，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上一秒钟可以亲手置她于死地，而这一秒，却是那样温柔的宠溺目光……
“我自己来。”她一下端过他手中的药碗，背过身子，把整碗药都灌入嘴里，强烈的苦涩滋味，却比不上心头的涩然，咬唇，有泪滚落。痛恨自己这样的不勇敢，痛恨自己这样的轻易流泪，僵着的身子不敢转过身来，狠狠咬唇，泪水肆虐。
不懂自己在意是什么，不懂自己痛哭的是什么，缪卓言啊缪卓言，你总是学不乖的吗？还是，你从来就是跟你的母亲那样，一遇到感情的问题，就是个愚蠢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让你流泪，唯独欧阳澈不可以，他不可以！哀莫大于心死，你的心，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一个心死的女人，如何还会流泪，而且还是在他面前……
柔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的身子依然僵着。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从她醒来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那样倔傲而清高，坚硬得让人心疼……欧阳澈凝视着那个啜泣的背影几秒，哑声道：“军营里都是男人，今晚就在朕的帐篷里歇息。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伤势不轻，经不起据车劳顿，过几天朕再安排你回去……”
走出帐篷外，欧阳澈便坐了下来。隔着烛光，模模糊糊的身影蹲了下来，轻轻的啜泣声逐渐变响，心里揪疼，掀开帘子，缪卓言正抱着膝盖失声痛哭。他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却被狠狠地制止住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人，又岂能做什么？就让她怨他，恨他，怒他……那又何妨？
苦笑了一声，他双手枕头躺在地上，望着那皎洁的月光出神。就这样守在门外，保护她，只要她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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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公公怎么都没有想到，奉太后之命前往军营，为皇上送点好吃的，给皇上送点蛊毒的药。看到的竟然是皇上躺在帐篷外睡觉。这究竟算是怎么了？这些士兵是反了吗？究竟哪个大胆的士兵竟敢占用皇帝的帐篷，简直就该马上推出午门斩首！就算帐篷里空无一人，让皇上在这样的夜里躺在地上也不行！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伺候皇上的！他真是不敢相信，皇上在这样的地上躺了一夜都没有人发现，而现在，已经将近天明了……
褚公公推了推欧阳澈的身子，他已经沉沉睡去。无奈，他只有背着欧阳澈走入帐篷。正要把欧阳澈放在床上，床上那张熟睡的脸让他猛然一惊。
缪卓言？褚公公揉了揉眼睛，不懂为什么她总会像是阴魂不散一般，每每纠缠在欧阳澈身侧。这次只是打仗，打仗跟这个女人也有关系吗？而且……她是不是天生皇上的克星？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没有什么好事？虽然他是很感激那次在西琼时她的所作所为，可是……她终究也是也皇帝处于危险的女人，所谓红颜祸水，非她缪卓言莫属了！
纠结了一阵，还是把欧阳澈放到床上。原本是想把缪卓言从床上扯下来的，思来想去，还是怕触了帝怒，毕竟，缪卓言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他……得罪不起……
唉……看着床上两张脸，其实看着倒也是蛮般配的，只是为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纠葛呢？……世间的女人如此之多，那些还未册封的秀女还在眼巴巴地等着皇帝的宠幸，可是，皇上却独独看中了身边的这一个……何苦呢？帝王之家，女人多如牛毛，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褚公公又叹了口气，踱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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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缪卓言睁开朦胧的睡眼，刺眼的光线让她不由眯了眯眼，才轻轻睁开。
似乎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好沉好沉，她甩甩脑袋，坐起身子。
“醒了？”几分尖细的声音，几分怪异的腔调，缪卓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站在她身边的，竟然是褚公公？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褚公公在心底腹诽着，竟然被欧阳澈派来保护这个女人，而且还要求“寸步不离”……老天，一看到她他就想到皇帝身上的毒，一看到她……他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褚公公撇撇嘴，道：“缪姑娘不是受伤了吗？……老奴，来照顾缪姑娘。”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可以照顾自己。”缪卓言翻身下床，脚刚落地，强烈的晕眩感让她不由晃了晃身子，褚公公笑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样也叫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缪姑娘还是不要这样嘴硬的好！”
“喝药。”他把药端到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药喝完以后，缪姑娘就留在军营，哪儿都不要出去。前方正在搜捕，缪姑娘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喝完药我就要走。”缪卓言忽地打断褚公公的话，将桌子上的药几下子便灌入喉中。
呃？走？看着缪卓言擦了擦嘴，脚步就要迈到门前，褚公公一下子拦在她身前：“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留在这里，既不能打仗也不能搜捕，做什么？”
“……这是圣旨，皇上的旨意，老奴是来保护缪姑娘安全的。”
缪卓言嗤笑了一声，道：“圣旨对你有效，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今天要走，而且，走定了。”
“不行，皇上的旨意，要保证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