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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探班的“夏令营”回到家里后,将他们探班成果制作成一组照片,发到了连夏的贴吧上。
“哑母”剧组不知道,这组照片从贴吧转到了天涯猫扑等公共平台,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围观和赞叹。
无论是连夏的粉丝,还仅仅是知道有连夏这么一个演员的普通网友,都对连夏的新造型极为赞叹,尤其是当连夏村姑打扮的照片和《靖康变》中李师师美轮美奂的剧照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那效果简直是叹为观止。
一些网友纷纷跟帖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知道谁能看出来她们是一个人!”
“气质完全变了,不告诉我这是连夏完全认不出来,好牛逼的化妆师啊!”
“根本不是化妆好不好,据说连夏脸颊上的红色是过敏,但是为了拍戏效果没有去医院。”
“真是好大的牺牲,真是好敬业啊,突然路人转粉了啊。”
李青这种纯文艺片导演,沉寂五年,记住他的人并不多,“哑母”开机仪式吸引来的媒体也不是特别多,没有溅起特别大的水花,基本上除了连夏的粉丝,没有人会关注这部电影,但是随着连夏在片中剧照的曝光,不少网友百度连夏在拍什么片子时,执导这部戏的导演李青也开始走进大家视线。
两次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二十七岁执导的影片捧得东京国际电影节金麒麟奖,因“社交恐惧症”一直在国外治疗,五年未有新作……
纵观导演的履历,网友不禁感慨,真的好牛啊。
有人关注,媒体自然就会报道,无人问津的“哑母”剧组,在开机半个多月后,迎来了第一批来探班的记者。
可惜记者并没有得到多少采访的机会,李青生活里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在工作中却是一个“独-裁者”,他认为记者的到来引发村民的围观,不仅影响影片的拍摄质量还影响拍摄进度,实在是讨厌,他拒绝记者采访,并且希望工作人员不要接受记者采访。
当然,李青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连夏亲耳听见李青对助理不耐烦地吼,“让他们滚——”
记者没有拍到他们想拍到的内容当然不肯罢休,他们改采访村里的村民。
村民见到记者和摄像机,围上去七嘴八舌地用河北话说,可惜村民没太有文化,没参与拍摄的也不知道导演拍摄的是什么,记者从他们嘴里也得不到太多的信息。
记者随后找到了连夏借住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因为收了剧组的钱,加上连夏对他们态度也不错,采访时都说的剧组的好话:
“那闺女,可倔了,导演嫌她长得俊,她自己用冰水洗手,水里都是冰块,那么冷的天,脸上手上都皴了,跟老树皮似得,以前那手可滑了,还要挖土,指甲里都是血,遭死罪了。”
记者听了也是惊讶不已,对随行摄像师感叹,“以后谁说她是潜规则上位,甭管说得再像我都不信了,这劲头儿,当年的萧文轩都不一定比得上她,太拼了。”
回到电视台后,结合连夏过往奋斗史,该记者用《连夏:十年磨一剑》作为标题,对“哑母”做了一篇独家追踪报道,在媒体的宣传下,观众对这部戏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导演才华横溢年轻有为,连夏演得很拼命,至于影片的最终质量,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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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文艺片导演一样,李青也喜欢用长镜头,固定长镜头、景深长镜头、运动长镜头,他在作品中对长镜头的钟爱程度,在连夏接触过的导演中,绝对拍得上前三。
但是这样对演员也造成了许多压力,尤其是连夏这个主演,因为长镜头需要长时间将镜头固定在一点,完全靠演员表演去诠释,演员稍微出一点错,整组镜头就要重拍。
演员表现得好,长镜头可以省下许多成本,若是表现的不好,就是烧钱。
鉴于导演李青绝对控制欲,遇到长镜头,剧组往往需要一个白天或者一天一夜去准备。
好在导演也不是没有菜鸟,虽然他够年轻,但是经验绝对算得上丰富,对于一个导演来说,三部影片就脱离新人导演的行列了。
作为主人公秀梅的扮演者,连夏几乎包揽了影片所有的长镜头,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挑战,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挖冻土,啃草根,吃树皮……
被农村的小孩子用石头和泥巴丢,被村民指指点点,肆意的辱骂和嘲讽。
村里不少有些中年村民都是经历过□□的,他们有时候根本不是演戏,而是回忆,回忆他们经历过的那些艰难地岁月,在拍摄的过程中,连夏越来越分不清楚戏里戏外的区别,她仿若穿到了四十多年前,她不是连夏,而是秀梅。
她像个普通农村姑娘一样,挥动着镰刀和锄头,最初这些农活她做得不好,后来越做越好,得心应手。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酝酿关于秀梅的情绪,就连导演李青也认为现在的连夏就是他脑子里那个秀梅。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连夏这样的状态很好,连夏越来越沉默,这种沉默不是属于连夏平时的拍摄状态,而是属于哑女秀梅,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她越来越喜欢和饰演麦子的小演员王聪在一起,王聪的父母不在身边,连夏就是王聪的监护人,两个人形影不离,剧组工作人员经常看到两个人用手语对话。
因为导演要求,连夏在剧组外面也是秀梅的打扮,吃和住都住在当地村民家里,戏里戏外,小演员并不能很好分开连夏与秀梅的区别,时间一长他连“连夏妈妈”都省去了,直接叫连夏“妈妈”,连夏会护着小王聪,会给王聪洗头喂饭,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母子。
一个脏兮兮的哑女,带着她脏兮兮的孩子,就这么从电影里走到了现实。
这一幕落到徐妙珍眼里,未免有些胆颤心惊的感觉,她感觉连夏入戏太深,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这种事情徐妙珍以前只是听说过,“XX演员入戏太深,得了抑郁症,需要心理医生辅助治疗”,没有想到如今,这种事情竟然在连夏身上发生了。
当然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保持正常,就是徐妙珍这个围观者,在看连夏吃草根的时候,都会捂着嘴哭,以至于差点冲进拍摄现场,将哑女秀梅和她的儿子麦子救出水火之中,更何况戏里的连夏。
徐妙珍越想越不对劲,她看着连夏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打电话到公司,汇报情况,希望公司那边帮忙联系一个心理医生,她怀疑戏拍完,连夏心理就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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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夏曾经对“哑母”演员构造提出过质疑,“哑母”时间段横跨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从“三年-自然-灾害”到“□□”近六年的时间,导演却没有换“麦子”的演员。
要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从一个小小人儿长成一个小少年,哪有从六岁到十二岁都是一个人去演,难道“麦子”不长大了吗?
但是导演李青却告诉连夏,在这段时间里的麦子是不会长的特别高大的,因为他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饿着肚子,恶劣的生存环境注定让这个孩子瘦小,所以导演会借助灯光、化妆、道具、拍摄角度等手段让“麦子”看起来大一些,而不是换演员。
连夏最初觉得导演这个理由很牵强,直到她来到农村,接触了很多家里特别穷的孩子时,她才知道导演说的不错的。
在这个极度困难的特困村,很多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还不如城市八-九岁的孩子看起来壮实。
在特别穷的,特么没有营养,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长高真的是一种奢侈。
秀梅一生最悲哀的年份,李青导演全都留给了连夏。
当连夏拍完“哑母”秋篇中三-年自然-灾害后,影片的拍摄终于迎来了最高-潮的部分,这也是连夏在“哑母”剧组最后的几场戏,小村庄最难熬的冬天来了,“文-革”的风吹到了小山村。
此时的麦子已经稍稍长大了一些,因为吃不饱饭,他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不少。
麦子和哑巴母亲相依为命,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学会不去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你为什么不会说话”这种蠢问题。
小山村到处刷的都是“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要斗私批修”、“兴无灭资”、“批陈整-风”这样的口号,很多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
在小山村风风雨雨数百年的山神庙被推了,村民砸了山神像,推到了庙里石碑,一把火烧了香火旺盛的山神庙。
秀梅看到了,回到家秀梅抱着麦子又哭又笑,麦子很害怕,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懂,秀梅生下来就被村里人说,是山神给她的惩罚,如今山神没有了,她脊背上的枷锁没有了,山神是假的,村民一张嘴山神就不作数了,她这么些年受的苦,谁来承担?
山神庙被砸似乎是一切的起点,麦子觉得村里的人都疯了,学校里教麦子的老先生挂上“臭老九”的牌子被拉出去批-斗,他们砸了老师的家,村长让老师跪下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自己是“资产阶级反革-命”,并让他指出来同伙。
麦子吓得在秀梅怀里瑟瑟发抖,因为前一天老师还夸他功课有进步。
学校里不再上课,小村庄唯一的老师被斗倒了,老先生借给麦子的书,秀梅全烧了,并且不让麦子和老先生家来往,麦子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要烧他的书,他觉得老师是好人,他又哭又闹,跑了出去。
麦子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家已经被砸了,哑母秀梅也不在家中。
麦子疯狂地找妈妈,在村口,批-斗老先生的台子上,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母亲,他们说自己的母亲和“资产阶级的走狗搞破鞋”。
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砖头拴在母亲的脖子上,母亲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头耷拉着。
他们不让母亲吃饭,不让母亲喝水,就让母亲承认自己是“破鞋”。
秀梅被折磨了五天五夜,村民不让她睡觉,睡了就泼她冷水,冬天,水在秀梅的脸上头发上结了冰,只剩下半口气,麦子被村里人拖出去,村里的小孩暴打麦子,说他是“资产阶级的野-种”,秀梅看到被欺负的麦子,发疯一样冲下台去,和小孩子厮打在一起,她用身体护着麦子,村里人围着秀梅打,秀梅身上,嘴里都是血。
漫漫严寒,谁也不知道这冬天什么时候是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擦,屏蔽字好多……
50、“哑母”谢幕
秀梅病了,病得非常严重,可就是这样,她还是要拖着病弱的身体接受村民一遍又一遍的批|斗。
直到有一天批-斗秀梅的村长也倒了,他被红卫兵的领袖批成了地主阶级,因为有人举报说村长的祖母曾经是村里的地主的闺女。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麦子跪在秀梅床头前,一遍遍喊着“妈”,秀梅让麦子从橱子里找到落了灰的花褥子,让他抱着,她吃力地比划着,告诉麦子,我不是你妈妈,带着这个去找你的父母去吧,说着扑扑落泪。
麦子哇哇大哭,抱着褥子,大喊“我不走,我不走,我只有你一个妈妈,我有你一个妈妈,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听着孩子的哭声,秀梅扑扑落泪。
在麦子的撕心裂肺地哭声中,连夏和王聪的戏份全部结束。
秀梅的故事还没完,“哑母”的拍摄还要继续,却和连夏没有多少关系了。
连夏因为发挥不错,仅用一个半月,就将两个月的戏份完成,帮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