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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早饭,岑柯就拖着裴夏一起回家。他现在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虽说天气已经入冬,穿过一天的衣服不至于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但是因为昨日在琼林宴上饮了不少酒的缘故,沾了些酒气,不换一件就老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酒味;裴夏的衣服太大太长,他又穿不了。
两人刚一走到六王爷府门口就看见阿伟那小子搓着手在门口东张西望,见了岑柯赶紧迎上来,嘴里一迭声的叫唤:“世子,世子……”等看清了岑柯身边的人是谁后,又赶紧乖乖行了个礼。
岑柯一见这阵势,就知道六王爷正在找他了,果然阿伟向裴夏匆忙行了个礼,就转向岑柯苦哈哈的问道:“哎哟,世子,您昨晚去哪儿了?小的昨晚在宫门口等了您半宿,直到宫门都闭了。您赶紧进去吧,王爷正到处找您呢!”
进宫只得带贴身婢女,所以一般奴才家丁都是等在宫门口的,岑柯也没带丫鬟,就一个人进的宫。昨晚跟着裴夏走的是皇子平日里进宫请安的vip通道,还真把小伟子忘了,岑柯心虚的耸了耸肩,指了指裴夏说:“昨晚和七皇叔聊了几句,发觉甚是投缘,于是七皇叔诚邀我去他府上品茶……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阿伟赶紧着摇头摆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侍奉世子左右是小的职责所在。”
岑柯摆摆手,“行了,王爷找我什么事?”
“太子一大早带了周榜眼来咱府上,说是满庭芳的菊花开的正好,要邀请世子一同赏花。”,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五皇子也在。”
虽然因为半路杀出个裴夏,导致叶悠茗勾搭的目标并没有转向他,毕竟若她比较想和裴夏在一起而放弃做皇后的话,谁当皇帝对她来说就并无关系了;但叶悠茗不急,太子可就急了,自从科考揭榜,各方猜测一起,太子就坐立不安了,这不,今日借赏菊来试探他了。毕竟和六王爷争皇位,可比和五皇子争难多了。
那个周榜眼岑柯知道,科考前就被太子招揽麾下了,虽然有了太子这层关系,但他的榜眼之名却也并不是太子给他挣来的,这人确是有几分才能的;但也自恃有些才能,傲气的很,一心觉得如果没有草包世子裴珞插一脚,状元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昨日琼林宴上还借着敬酒明朝暗讽了岑柯几句。
岑柯懒得跟这种蠢货计较,空有有几分才能和自以为是的治国之志,却选择了太子,不是愚蠢是什么!
至于五皇子裴瑜,他参和进来干什么?岑柯在脑海回想对这位五皇子的印象,这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永远一副笑盈盈的好脾气样子,但是眼珠一转就准定要算计人。有没有治国才能他不知道,但是心计和智谋绝对胜在太子之上,按理说,太子肯定不够和他干的,但坏就坏在他无心皇位。
据岑柯的打探,裴瑜是个断袖。他也从没刻意隐瞒,这几乎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有了这个毛病,祈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皇位交给他的,按理说太子根本不用防着他,他也不应该和太子站在对立位置,但谁让裴瑜才是皇后亲生的呢,皇后的娘家人自然也不是吃醋的!所以即使他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却自有一堆人推着他往上走。
所以岑柯猜测,裴瑜也是被皇后逼着打探消息来了。
现在外面六王爷要篡位的流言满天飞,可其实人家六王爷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想当皇帝,早八百年就自己上了,还轮的到裴晟什么事。都是岑柯一个人折腾,他抽了抽嘴角,心疼六王爷。
说句实在话,六王爷虽然把持朝政,越俎代庖,可谁让祈帝昏晕不管国事呢?六王爷再不管,那
就真的国将不国了。
要他早就一脚踹了裴晟,自己上了!岑柯想着。
可谁让先帝偏爱丽妃呢?死活也要把皇位交给丽妃的儿子裴晟,还逼裴景发下毒誓。
为国劳心大半生,连自己的儿子也疏于管教,导致裴玧变成了一个胸无点墨,仗势欺人的恶人,还被叶悠茗拖下水淹死了,最后自己也被叶悠茗设计害死,这就是裴景的下场。岑柯不胜唏嘘,在这场乱局中,裴景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但最后被冠以乱臣贼子的罪名死于叶悠茗之手却真真有些冤屈。
岑柯一边在心里唏嘘着,一边抓了裴夏的手往府里去。
阿伟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夏被自家世子亲昵的拉着手,三观都碎裂了,世子看上的真是七王爷啊!先不说两人都是男的,他两可是叔侄啊!!而且看样子,七王爷还从了。世子真本色!皇家人真会玩!
岑柯拉着裴夏不慌不忙的往里走,路上遇到管家柴伯,带话让他赶紧去客厅。岑柯敷衍的点点头径直把裴夏拉回了自己的房间,慢条斯理的换了一身衣服后,才带着裴夏去了前厅。
六王爷正陪着太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看到岑柯和裴夏一起走了进来,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太子愣了愣,有些阴阳怪气的责问:“本宫这一大早的亲自来邀珞弟出游,却得知珞弟彻夜未归,不知是哪个温柔乡绊住了珞弟?”
周子兴脸上的不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心里大抵是在骂朽木不可雕之类的话。
岑柯懒得理太子的揶揄,将裴夏引到座位边;裴夏向六王爷行了个礼后坐下;岑柯也向他行了个礼,在裴夏身边坐下了。
太子遭受冷遇,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周子兴愤怒的起身,好像受辱的是他似的,“状元爷是不是该向太子行礼?”
他没有称呼世子,而是状元,周榜眼对这个名号还真是耿耿于怀。
岑柯没有回答,反倒冷着脸问:“大家似乎也忘了向七王爷行礼?”说着他右手指向裴夏。
因为裴夏这个七王爷存在感太弱了,地位也实在不怎么样。导致大家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这次祈帝将他召回来,大家都怕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七王爷。
周榜眼被狠狠噎了一下,太子的脸色也瞬间变的十分尴尬,再怎么说,裴夏也是他的长辈。
裴瑜愣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从坐上起身弯腰向裴夏行了个礼,“七皇叔请恕侄儿先前无礼。”
裴夏轻轻拨着杯盖,点了点头,“嗯。”
周子兴看了太子一眼,也跪地行了个礼,裴夏照常嗯了一声,然后周子兴自己就起来了;岑柯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闲闲的说道:“七王爷还没叫你起来呢,周榜眼可真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这藐视皇家威严的大山往周子兴头上一压,他赶紧诚惶诚恐的跪下了,一边喊着不敢,一边敢怒不敢言的瞪向岑柯。岑柯哼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锐利的目光直视太子,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个礼裴玧是行还是不行!
太子忍着怒气,梗着脖子,粗粗向裴夏行了个礼,没等裴夏答应,又坐下了。他堂堂东宫太子,根本没把这个无权无势的七王爷放在眼里。
也没人再揪着岑柯向太子行礼,因为其实,往日的裴珞对太子无礼多了,今日要不是周子兴,也没人会去计较这个。
六王爷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自这个六弟和自己的儿子一同出现,他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后来竟然见儿子维护起他来,六王爷不禁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坊间的传闻他也听说了,他本无意违背自己多年前的誓言,也懒得去搭理,这个天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差坐上龙椅这一步而已,与其背弃誓言,背负骂名,不如做背后的掌控者。可自己的儿子,裴珞呢?自从他险些溺亡后就性情大变,现在居然和裴夏交好,用的是什么心,连他这个父亲都看不明白,难道他会对那把龙椅有想法?
岑柯看着裴景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岑柯暗暗耸了耸肩,也不打算解释,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不会待太久,最多过完年,他走了,这个六王爷便又要承受一次失子之痛了。虽然叶悠茗手段残忍,但岑柯不得不说杀了裴珞,算的上是她做的唯一一件好事,裴景不在乎一个皇位,不保证裴珞不想要,万一裴珞求他老爹给他把皇位抢来,这天下的百姓就真的要受苦了,总之谁当皇帝都比裴珞当好。
“老夫公事繁忙,就先行失陪了。珞儿可要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各位客人。”裴景最后打量了裴夏一眼,对岑柯叮嘱了几句,离开了大厅。
太子巴不得六王爷走,毕竟对付裴珞这个草包容易,但要想在裴景这个老贼面前打探出什么秘密可做不到。
拜别了六王爷,太子干咳了几声,给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周子兴一个暗示的眼神。
周子兴隐忍的捏了捏拳头,调整了下自己脸上的神色,对着岑柯说道:“子兴久仰世子才情,今日斗胆邀世子满庭芳一游,一同赏菊吟诗。”
岑柯依旧老神在在的把玩着茶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周子兴没想到岑柯会毫不留情的泊了他的面子,一时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面上的怒气险些掩饰不住,尤其到现在裴夏也没有叫他起来,他把这个意思通通归结到了岑柯身上;太子的面色也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裴瑜依旧含笑观望眼前的局面,眼中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没想到岑柯会如此干脆的拒绝,太子只好亲自劝说岑柯,“本宫一大早受周榜眼邀请到府上等了半响,莫非珞弟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
就不给你面子怎么了?岑柯在心里腹诽,说出口的却是:“太子说的哪里话,太子的面子谁敢不给?只不过,你看,这不七皇叔正府上做客,裴珞怎好丢下皇叔独自出游?”说着,岑柯假装为难的指了指裴夏,还赶在裴夏说你随便去玩他不介意之前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完了还意在所指的瞪了周子兴一眼。
周子兴心里狠狠咯噔一声,完了,没有请七王爷,又不小心藐视皇恩了。又不敢擅自做决定说出邀请七王爷一起的话,只好看向太子的眼色。
“不知七皇叔是否介意和我们这帮小辈一起出游赏花?”太子非常敷衍的问了裴夏一句。心忖,这个七皇叔不懂朝堂风云,京中亦无权势,有他也无妨。
裴夏依着岑柯的意思答应了,岑柯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与太子一行出游,反正今天太子是铁了心要约他“赏花”,赏就赏吧,他倒要看看这个太子有什么计谋。哦,还有五皇子裴瑜,这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反正岑柯的目标也不是他,才不管他有多厉害呢!
满庭芳种植了几千种名贵的花,四季花开不断,非权贵不得入,总之就是贵族们的赏花圣地。岑柯忘了既然太子会邀他去满庭芳,那么叶悠茗也有可能邀请裴夏去。得,原本是费尽心机躲开,这下反到碰上了!
岑柯冷眼看着叶悠茗像花蝴蝶一样的扑到裴夏跟前,也行!他还没找上她,她偏要自己撞上来,那就一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