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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龙事于楼玉珠来说到不至于让他气极,弃其量是心里不得劲。他真心实意把李尚孙晋一等当朋友,对李越那是冲着知已好友去了,可现实打了他一巴掌,忘了这世道不讲究富也不讲究壕,而是讲贵。李尚一等出身权贵,就算他楼玉珠赚再多的钱于别人眼里来说他都是攀高枝阿谀奉承的小人。想到这里楼玉珠也大概想得到在别人眼里他与裴冠英的关系了,莫不是以为他想爬上裴冠英床来个飞上枝头?不过就他这出身估计连景阳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得吧,那是以为他想做小?想到这里楼玉珠狠狠打了个哆嗦被自己恶心的够呛。
被自己恶心的楼玉珠这下更不得劲了,连带礼佛拜佛都没心思寻了个由头想出来躲清静。只是西霞寺这座名寺游人如织,连个想静静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只能屈坐于角落一个石墩,看一个布衣老和尚扫枯叶,扫了一遍结果风一吹又要重新扫一遍。
“老和尚这么扫几天都扫不完,不若等风停等树叶换新再扫不迟。”
老和尚抬头:“风不停枯叶不止,就不扫了?那人都有一死就不活了?”
楼玉珠一怔,随即笑道:“老和尚好生有趣,明明说的是枯叶怎么就跟生死扯上关系了?”
“施主也好生有趣,老僧的职责是给过往香客一个干净的环境,施主却劝老僧不扫,那老僧在此还有什么意义?”
“我可没说不让老和尚扫,我只是想让老和尚等风停等树叶换新,不去费那白功罢了。”
“那施主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什么时候树叶换新?”见楼玉珠愕然,笑道:“既然施主不知道却劝老僧等,倘若这风永不停息这树叶永不换新,那老僧就永远不扫吗?”
老和尚话中有话让楼玉珠一怔,仔细瞧眼前老和尚,这才发现这老和尚哪是木讷呆滞呀,明明是深藏若虚大智若愚才对。看到这里楼玉珠哪有不明白的,佯装气道:“我好心劝老和尚不做无用功,不说一个谢字老和尚却还戏耍于我,是何道理?”
“老僧实话实说,何来戏耍之说?”
“还说不是戏耍?我不过劝上一劝,老和尚却字字珠玑话里深藏惮意,这是想让我一心向佛出家为僧不成?”
老和尚笑下:“那施主会一心向佛出家为僧么?”
楼玉珠斩钉截铁:“不会。”
“那老僧何必费那白功夫去劝施主?”
被自己的话噎的无话可说的楼玉珠心气不平,伸出三根手指道:“想让我一心向佛也可以,老和尚回答我三个问题就成。”见老和尚抬眼,嘴角勾起笑眯眯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只要老和尚能回答的出来,我就考虑出家为僧。”
“老僧不知道施主是谁,也不知道施主从哪里来,更不知道施主要往何去处。老僧只知道施主心善,此时有丝惆怅,也有普通人的忧愁罢了。”
“老和尚这话有些意思,什么叫我也有普通人忧愁?难道我不是普通人么?”话毕,楼玉珠心里一跳,头皮发麻的打量眼老和尚,颇有点打鼓。碰巧那厢黄影出来寻人,楼玉珠忙起身循了。
只是没几刻钟寺内僧人一脸崇敬通传说是游历至此的惠能大师讲经,楼玉珠心里一动,待到大殿一瞧果真。那身披宝红袈裟慈眉善目的和尚不就是那一身布衣扫落叶的老和尚?心里想起关于这佛家第一人的种种传说,楼玉珠心神不宁的依着傅林书听经,一场大半时辰的讲经下来却是半个字都没记住。
之后惠能大师给信徒赐福,徐瑟跟傅林书拉着张伶及楼玉珠凑了上去。只是人数众多,他们当初又坐的靠后,待轮到他们时都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楼玉珠头皮发麻,拿不准惠能究竟什么意思,可惜傅林书及徐瑟是一点都不明白他心思的,一个劲催他上前还拍了拍他头安抚让他别紧张。楼玉珠欲哭无泪,被强硬的推到惠能面前,尔后手就被对方握住了。
楼玉珠混身一抖,就怕对方拿住他大喊妖孽,于对方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来说分分钟虐死他不是问题呀!
只是惠能并没扬声喊妖孽什么的,笑容如常的握住楼玉珠手在其掌心写了个‘善’字,尔后把自己念经用的佛珠在他手腕挽了几圈,道:“望你怜悯众生,广撒福泽。”
不说别人多么惊讶惠能把随身佛珠送出去的事,楼玉珠却是整个人都蒙了。被傅林书拉着出了大殿都还是蒙的,上马骑了老远才回神。尔后精神一震丢下一句还有事便不顾后头楼承义一等大喊,马鞭狂甩往西霞寺赶。
一到西霞寺,翻身下马连马都不管了抓了个小和尚就问:“惠能大师在哪?!”
小和尚犹豫摸头,楼玉珠心急一把弃了直接奔到里头找说的上话的大和尚。大和尚到是知道,行了个佛礼道:“讲经一毕惠能大师便已经走了,说是继续游历修行。”
紧张、心慌、恐惧在这时候都是一桶冰水浇下立时心凉透骨。“有说去哪里么?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他?”
“惠能大师历来就爱云游四海,以游历途中种种做为修行之法,惯来就是走到哪算到哪。”
言下之意就是目地不明归期不定了?楼玉珠郁闷吐血,心道这些神棍属性的果真都爱装逼!道过谢出了西霞寺,楼玉珠失魂落魄的翻身上马,回首看眼西霞寺想起惠能‘怜悯众生,广撒福泽’八个字,眉目间闪过一丝异样。
带着这丝异样楼玉珠打马跟楼承义一等汇合,胡乱找了个理由忽悠过去,回到严家村想了一个晚上找上楼承义,找了个铺垫先道:“爹,我们家现在有近两百亩良田了,只种一季稻子其余大半时间都荒着怪可惜的,不若收拾收拾种个两季稻?”
楼承义摇头:“两季是种不成的,良种不发芽就算种下了都会冻死。”
把没有育好芽的种子就那么丢田里当然会冻死,楼玉珠心里吐糟,嘴里却道:“那爹何不试试用反季蔬菜的法子呢?育好芽再撒到田里,注意保持温度不就不会受冻了?”
楼承义瞪大眼,颇有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感,想到育芽保持温度的蔬菜长势,立时激动的都要语无伦次了。“真的可行?要是不成怎么办?”
“那我们就先做做试验,要是成自然是好的,不成那也没关系。”见楼承义目露犹豫,笑道:“横竖我们家也不缺那几亩田的收成,但要是成了,那于国于民都是件大功德。”
在楼玉珠的循循善诱下楼承义哪有不同意的,当下全心全心开始试验两季稻子。
不说试验成果及速度,很快接近年末,临南湾海口俊工楼玉珠跟周诚忙起连锁客栈一事,待忙完又是过年了。照旧邀请穆老及裴冠英到三房过个热闹年,出了元宵年味淡去,之后就是连锁客栈及茶水铺子开张一事,待这两件事稳定下来,转息就临近李越大喜之日了。
请帖上写的是邀请一家,楼玉珠想了下还是没让楼承义夫夫俩去,至于楼华楼明正是忙学业准备十月科考一事也是抽不开身,裴冠英也是邀请人之列可惜被穆老拘住专心攻书,毕竟他也是今年科考中的一员呀,至于穆老,李越到是想请来着可惜穆老表现的太高冷对方不好意思请。最后也就周诚有空,与楼玉珠同去了。
这日天气极好气温怡人,楼玉珠与周诚来到宾客不绝的李府,时辰问题李越那厢迎亲还没回,李尚这亲弟弟自然同去,两人扫视眼四周见没熟人便把请帖递给管事,尔后被请入偏院设的酒席。
所谓偏院酒席也就是不受重视主动寻上门的宾客,新郎敬酒都是可以不来这边的。楼玉珠与周诚对视眼,皆是沉了沉脸。两人没自负到要被请入正厅厚待,但就交情来说也不该被请到偏院,至少正厅尾座还是捞的到的,可两人偏偏连个尾座都没捞到,而且之后却是理都没人来理彻底从头无视到尾!
晓是冷静如楼玉珠也不免心生怒火,一桌子好酒好菜愣是只动了两筷子,尔后不等菜上齐便离席了。两人出了李府,楼玉珠掀了马车帘子回首看了眼身后气势不俗的府邸,尔后淡然放下帘子。他到是想真心相交,可惜对方瞧不上眼,那以后也没深交的必要了。
忙了好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李越送走大部份宾客,躲在自己书房躲了会子清闲,随手拿起礼薄翻翻,瞧到一半眼神一变招来管事:“周诚与楼玉珠这两人我不是事先安排在正院尾座吗?人呢?”
被李越脸上表情吓的心跳的管事擦了下额头上汗,愕然道:“是御君夫郎抽走的,小的也说这是公子亲自安排的座位,可诰君夫郎说是会跟您说,所以...”
“所以你就善自动了我的座位安排?!”李越把礼薄一摔,管事吓的腿一软跪到地上。李越沉脸,御君夫郎是他亲阿爹是整个李府后院的正夫郎,也是正经的五品诰命君夫郎,按理动两个宾客位置是可以的,但问题就出在这两人的特殊上。周诚虽是裴冠英小厮出身但两人感情深厚这是有目共睹的,裴冠英有事未到周诚就是代表人之一,也就是说薄待周诚就是打了裴冠英脸;楼玉珠虽出身庄户人家,但麻将休息馆一事给他李家拉了多少人脉,于情于理都不能等闲待之。可现在这两个特殊的客人都被他亲阿爹给得罪了!“罚你三个月月银,降为二等管事。下去吧。”
处理完管事,李越寻上他爹李知府。
听完李越转述,李知府当即沉脸:“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任谁被当着面骂亲阿爹心里都会不舒服,但李越也不得不说这事他阿爹的确是做过了。“儿子明天走一趟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着不管。”
李知府沉吟,考虑下道:“你是新婚这事就不用管了,我让老林走一趟。”李越是他的继承人,什么事都要他出面道歉未必失了面子。
李越想了下,还是同意了。只是却不知就是这一疏忽让他们李家与以后的楼家失之交臂,以至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