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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犹如晴天霹雳,苏澜想都没想,抓了旁边的东西照着那人的头就是一砸。
“咚”的一声。
男人的动作停住,嗤着嘴,他伸手在额上碰了一下,待摸到温热的液体,低咒了一声:“卧槽!”
苏澜手一松,水晶的烟灰缸顺着掉在地上。她拉了衣服一直缩到了床角,护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整个人直哆嗦。眼睛到处飘,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哪儿?
景仰单手捂着额头,翻身起来开了灯。
刺目的光扎进眼里,苏澜看到他赤着膀子,下身随便挡着坐在那儿。红色的液体从他指缝中流出来,她一下慌了。这才想起刚刚做了梦,她已经跟景仰结婚了,好多年了都,一时没分清梦境与现实,拿了烟灰缸砸了景仰的头。
眼见那赤红一片,她又害怕,空动了动喉咙,过去紧张道:“你,你没事儿吧。”
他摇头,哑着嗓子说:“把医药箱给我拿过来。”
苏澜忙从床上跳下去,去楼下翻腾了一阵儿,刚刚那阵儿也不是虚的,她的腿还在打颤,上楼打了几个踉跄,差点摔倒。
再回卧室,景仰已经披了一件浴袍,上面还些带血的手印,应该是他拿衣服的时候抓的,看着有点恐怖。
她走过去,道:“先,先清洗一下。”
他夺过她手里的医药箱没说话,径直往浴室走。
苏澜怕出事儿,也跟过去。
景仰也没说什么,用水冲了血迹,又用酒精消了毒,上了点药。苏澜见也就是破了点皮,旁边肿了一圈,倒是没什么大碍,又想起刚刚自己是鼓足了劲儿砸上去,怕出什么事儿,又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他扭头看她:“去医院干嘛?”
这回她看到了他的面容,铁青的厉害,眼睛充满了血丝,她想要是景仰再没教养点,估计现在就给自己一拳了。
苏澜有些怕,还是壮着胆子道:“你的头,还是看看比较好,要真出了点什么事儿?”
“死了不正好,和了你意。”他甩了一句,就往门外走。
苏澜这会儿也不知怎么,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又出来解释道:“我那个,我没习惯半夜,也没想到。”
“就是做梦的时候。”
“我刚刚做了噩梦,所以,就。”
他扭头看她,不阴不阳道:“你做噩梦梦到我上你?挺会梦的!”
她还没从刚刚的梦里回过神儿来,又见他衣服上的血迹,再见他的面容,苏澜一时间脑袋里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景仰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冷静的很,板着问她:“怎么不说话?”
苏澜怔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要离婚!”待话说出了,过了两秒她才发现自己说的是‘我要离婚’几个字。
景仰倒是淡定的很,跟听了句无关痛痒的话似的,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笑了笑,说:“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我。”
他已不管头上的上,和颜悦色的,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过来,说会儿话。”
苏澜没动,余光处,窗外已经透出了鱼肚白,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可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心上竟莫名的轻松。
景仰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笑道:“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打你,过来。”
苏澜还是没动,稳了稳情绪,再次确定道:“不用了,我就是想离婚。”
景仰一脸无所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苏澜脑袋懵了一下,可没往男女感情上想,一颗心紧紧的抓着,就怕景仰给自己下套子。
他又说:“尤其是这脾气,挺能忍的,怎么又忍不住了?”不等她答,他又问:“因为白天那个男人。”
苏澜心突突的跳,不知为何,就是害怕,她知道不能输了气势,强撑着道:“跟别人没关系,我就是受不了你了,你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也受不了。”
“以前不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吗?怎么忽然受不了了?”
“人都有自己的忍耐限度,我不能忍你一辈子。也许对你来说,这只是一种生活习惯,那些女人对你来说是消遣,但是对我来说不是,我想要一个心里只有我的丈夫,健康的家庭。而不是这样掩耳盗铃的婚姻,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这些都是小女儿的想法,可,如果是我,如果我在外面有很多男人,你也接受不了吧。”
景仰笑了一下:“嘴皮子挺溜的。”
苏澜站着没说话。
景仰语气极其平和,道:“这几年是挺委屈你的,恶心还跟我过。”他说着下意识的去掏口袋,一捞,空的,这才想起浴袍里没烟,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收手,又道:“行,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同意,你这也是离婚律师,程序都懂,自己弄弄,到时候给我文件签个字就可以。”
苏澜没想到景仰这么爽快,他这一松,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景仰见她站哪儿傻乎乎的不说话,就是一双大眼睛随着自己转啊转的,又笑:“不想离了?那就不离。”
“离!我离。”苏澜咽了口空唾沫,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道:“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把路路给我。”她担心他不答应,又继续道:“你的情……女人那么多,到时候给你生孩子的也很多,她们也很漂亮,你长得也好看,不用担心生不出好看的孩子,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到时候,路路的探视权你还有,我也不会给他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你还是他爸。”
“说完了?”
景仰看着空空的手指,总觉得缺点什么?
苏澜鼓足了勇气,可还是声线颤抖:“就这些。”
她害怕,大约是他那张板子似的脸还有身上的血迹,甚至他额头上的伤,会不会忽然血崩而死。
他没说什么,直接起身朝她那边走过去,苏澜下意识的往后退。
他这没理的没说什么,她那有理的倒是躲了,景仰觉得有趣,又看她:“你这么怕我干嘛?我又吃不了你,也没家暴那种特殊爱好,更不会梦游的时候把你杀了。”说完径直去床前翻了翻,终于找出一支烟,燃了叼在嘴里,吸了一口,才填上胸口的不适,他眯着眼看她:“你多大了?”
苏澜知道他在变相的讽刺自己,微微低了头,脑子一阵儿一阵儿的,可听他说,还是下意识的回:“26。”
景仰吸了口烟,微微低眉,烟雾缭绕遮着他的面容,苏澜看着他的脸模模糊糊的。
景仰又说:“26,不大也不小。”他往后退了两步,半靠在柜子上,上下打量着苏澜,评论:“要我说,你这脑子也就十七八。你是真傻,还是大半夜受到了惊吓,脑子转不动了。这做丈夫你说我对不起你,可这做男人,我没亏过你,吃的,穿的,什么都给你好的。这习惯早给我养刁了。你现在离婚,还净身出户?”
他听到笑话似得嗤了一声:“就你那个半吊子工作,你自己算算,养得起自己吗?还跟我要儿子。”
他明显的嘲讽让苏澜很恼火,这也变相的证明了她在景仰心中的位置,跟他那些情人是一样的,也就是她是他儿子的妈,所以特殊点,本质上完全没有区别,这让她越发受不了这段婚姻了。
她咬牙道:“你凭什么这么盖棺定论,金钱不能决定一切,那些不如你的,也不见得你比人家活的高兴。”
景仰抬手点她,抬起来又放下,很是无奈,嘴上依旧挂着笑:“我就说你十八,还真高估你了。”他又吸了口烟,幽幽道:“行,离婚可以,你要净身出去我也不硬给你塞钱,免得脏了你的清高。儿子就别想了,我儿子要接受最好的教育,吃的用的都得最好的,你负担不起,我也不会把他给你做那天真想法的试验品。不是要离婚吗?傻站这儿干嘛啊?快去写协议书,赶紧去!别激动傻了,忘了怎么写。”他说着,忽然就沉了脸,调子也跟着沉。
苏澜一听景仰这话,急了,瞪着眼睛,眼眶一下就湿了:“景仰!你不能这样,当初你明明说不要的,决定生的是我,凭什么你现在不给我,当初也不是我想嫁给你的,要不是你哥,我也不会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