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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卫阿姨也是真伤心了。
在她眼里,薛向不仅是和自家亲近,有过极好印象的好小伙子,而且,还是在危难之际,帮扶过卫家的亲人,简直就是卫家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更何况,薛老三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年轻官贵,简直就是标准的金龟婿。
卫兰这大龄女青年,能寻到如此夫婿,卫阿姨真是再满意也没有了。
可待晓芳道出薛向是有妇之夫时,她老人家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没扛住打击,昏死过去。
好在晓芳知晓轻重,懂得策略,紧随其后端出了黄处长。
人总是这样,再猛地被夺走了鲜艳甜美的水蜜桃后,再猛地给塞回个黄金大鸭梨,这心里的失落和惆怅,总能被抵消不少。
有道是“无鱼虾也好”,卫阿姨勉强调整了心绪,转换了目标,准备好好考察考察这黄处长,结果,兜头就被姓黄的送这么大一“惊喜”。
什么大秘啊,比小流氓都不如,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就这样的人,卫兰跟了他,能有好么?
水蜜桃没了,鸭梨生虫烂了,这会儿,也就难怪卫左右不顺的卫阿姨火山爆发了!
“你跟那薛向到底怎么回事儿,别当我眼睛瞎了,人家都有家室了,你还跟人家腻呼什么劲儿,非得上赶着倒贴啊,我卫家闺女比谁差了,还要不要脸了……”
“谁上赶着了,谁倒贴了。谁不要脸了,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好,就算我胡说,那我就说一不胡说的,明儿,你就给我相亲去,明年一定得给我嫁出去……你个死妮子是真害人不浅,瞒得我好苦,害我豁出老脸。颠颠儿求关系。把你调到云锦来,结果,结果,就是让人来撕我这张老脸的?”
“那是您自己折腾的。我可没求您。要相亲。您自个儿去,我卫兰还不至于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你,你就气死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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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黄思文出得门后,径直上了车,不顾周道虔,孔凡高的挽留,轻轻点了下头,司机一踩油门,桑塔纳咆哮一声,便蹿了出去。
周,孔二人暗骂晦气,对视一眼,各自转身,一东一西去了。
夜色虽沉,其实不过八点,孔凡高却不就近回家,竟又转回办公室去。
摩挲着保温杯上的凸凹不平黑色蒙布,半晌,孔凡高的心绪才安宁下来。
暗瞥着孔凡高的动作,宋昆几乎肯定孔凡高之所以大冷夜的不回家,而返回办公室,为的就是这只保温杯。
因为,经他多时观察发现,每当孔凡高心绪不宁或者暴怒之际,总爱摩挲这个保温杯,而每每摩挲这保温杯时,细密的眼皮跳动的频率都会降低。
发现这个秘密后,宋昆借着泡水的当口,细细摩挲过这个保温杯,这才发现外面平实的蒙布里面凹凸异常,透过缝隙看去,才瞧清,这哪里是普通的保温杯,原来竟是鳄鱼皮作表,只怕外面的蒙布也是为避嫌才加上的。
不过,这会儿,宋昆倒是没功夫对那只保温杯下功夫,取过暖水瓶,快步上前,给那只保温杯注满,宽解道:“专员,今晚的事情,非战之罪,实在是邪门儿,谁能想到薛助理连麻将都打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呢。”
孔凡高挥挥手,“薛助理如何,我才懒得管他,我是在替蔡书记担心,所用非人啊!”
孔凡高的确是把大半火气放在黄思文处,当然,之所以如此,并非说孔专员不对薛老三愤怒了,而是姓薛的早就被他在心里判了死刑,且此人一再招惹他孔某人生气,如今,孔某人都麻木了。
至于那位黄处长,则非如此,对他,孔专员是寄予了极大期望的。
细说来,如今的孔凡高已然感受到了强大压力和不好势头,不论是周道虔给的,还是省委那边来的,当下,能助他翻转局势的,恐怕只有那西南第一人蔡行天。
是以,今次黄思文驾临,他是高兴至极!
在接待上,下了极大的功夫,行署后勤这块儿,可以说是全线动员了。
可偏偏姓黄的好死不死,非赖在卫家,结果,没采着玫瑰,却被活土匪逮住了一通狠狠收拾,仓惶败退时,几乎快没人样儿了。
姓黄的挨不挨收拾,孔凡高一点儿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图谋落空,接下来,势必面临更困难的局面。
“领导,我大胆说一句,蔡书记所用是否非人,跟咱真关系不大,关系大的,只怕还在薛助理身上。”宋昆幽幽答道。
孔凡高摆摆手,“薛向不过小丑跳梁,最多只算疥癣之疾,算什么大干系。”
此诚是孔凡高肺腑之言,他恼恨薛老三不假,万分想收拾掉,以泄心头之恨,可相比他自己的政治前途,一个总让他生气的薛老三还真不算一回事儿。
宋昆道:“小丑跳梁不假,可除之,能娱观众,没准能曲线救国!”
攸的一下,孔凡高眼睛亮了,宋昆的话,旁人听着迷糊,他这当局者焉能不知何指?
这观众,明显是指那位西南一人蔡行天!
是呵,蔡书记虽没说过要拿活土匪如何,往明处想,是人家心胸宽广,格局太大;稍稍阴暗一些想,蔡书记不是不想对活土匪出手,只不过己身级别太高,不好直接下手,可并不代表蔡书记不愿看活土匪倒霉。
试想,蔡京在活土匪手下倒了多大的霉,几乎是仕途之路险些中断在活土匪手里,且风传蔡衙内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吃过活土匪的巴掌,蔡衙内何等样人,那可是蔡书记极为看重的后辈子侄,哪能小辈如此被人欺凌,做长辈的还无动于衷的。
更何况,今次活土匪还往死里得罪了黄思文,这姓黄的不是良善之辈,年轻气骄,今次所受之气,焉能忍下,有他在一边敲边鼓,蔡书记想不对活土匪起歹意,只怕也是不能。
越想越觉有理,退一万步想,即便蔡书记真没想起收拾活土匪,自己这儿收拾了,蔡书记看在眼里,也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而他孔某人左右不过是想博蔡书记青眼,与其现在这没头苍蝇般钻营,不如踏踏实实做些实在事儿。
一念至此,孔凡高霍然开朗,多日烦闷,一朝扫尽,伸手拍拍宋昆,“小宋,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好好干吧!”
孔凡高倒非表扬,却是肺腑之言,几番他碰上迷障,都是宋昆帮着开解谜局,这可不是什么急智,而是真正的政治远见。
宋昆自是连连谦逊不提,谦虚罢,又道,“领导,不知道您心中有无定计!”
若是寻常秘书和领导之间,自不好如此直白地相问,毕竟,这可是在问领导有无害人计划,虽是密室,也不得欺心。
可宋昆和孔凡高之间的紧密,早跃过了这条界限,宋昆如此相问,孔凡高非但不觉唐突,反见亲近。
但见他笑道:“小宋,想必你定是胸有成竹,那就别卖关子,替我老头子画赞一二,你也知道这一晚上折腾,到这会儿,我脑袋还是嗡嗡的呢。”
宋昆也不矫情,开门见山道:“也非是什么奇谋妙策,还是老一套,让张主任活动活动,让云锦的老百姓闹腾闹腾,毕竟,要让薛助理下去休息,这条路是最快捷,也最容易的,这不是快过年了嘛!”
宋昆说得不错,对付薛老三做好的法子,便是啸聚,简单快捷,操作极易,的确是薛老三的死穴。
却说,宋昆话音方落,孔凡高眼中精光一暴,让他动容的只是最后那句“不是快过年了嘛”。
这句话,别人或许难以理解,孔凡高在德江官场混了近二十个年头,可谓一点就亮。
每到年关,乡民无钱无肉,云锦湖那就成了最醒目的攻击目标,几乎每年的年关前夕,都会爆发抢鱼大战,地委几乎是蒙着头,闭了眼,装看不见,才熬过那几天。
可如今,姓薛的主政云锦,地委还有必要蒙头闭眼么?
宋昆说得不错,只要张彻等人稍稍活动一二,势必又是场“大聚会”。
“好好好!”
孔凡高一连用了三个好字,激动异常,“小宋,用句戏文,你就是吾之子房啊!”
就在方才,孔某人还百愁郁结,不得消解,现下,宋昆方出两言,便一结开,百结开。
宋昆连连摆手,“领导,我不过是想得多了,偶有一愚之得,另外,我觉得咱们也不能高兴太早,薛助理这个人有多玄,咱们不是黄处长,都是早有领教的,这回,咱们尽可能思谋清楚,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疏漏,我相信薛助理也决计不会再给咱们第三次机会。”
对薛向,宋昆是有种近乎恐惧的敬畏!
实事求是地说,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成为那个男人的对手,毕竟,自打那个男人到来,周,孔联手,已经同那个男人掀起了无数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