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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005
安杰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就看到那套卜琳卜琳的男装。
……诶嘿?
安杰默默地瞅了眼男装,又瞅了眼旁边的白雪,然后再次瞅了眼男装。
如果真的像他心里那样想的话——白雪的变态还真是让人怜爱呢。
想到这里,安杰恐惧的心情轻松下来,他干咳两下,说道:“那你先出去吧,我就这就换衣服。”
然后他就觉得他在某人不动神色的表情中看出了期待和疑惑。
等白雪离开房间关上门后,安杰噗的一下笑出声。
——要是所谓的报复就是穿上男装参加舞会的话,“王后”可能真的有会被气到诶。
——权利的偏移带来了屈辱的往事重现,对于以前的“王后”可能是耻辱,但是……现在的王后已经旧瓶装新酒了啊,要是就这样被羞辱了还真是对不起穿越者能屈能伸的b格。
向来随遇而安的安杰心情又轻松起来,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十分干脆地就把胸口不忍直视的软体拔掉塞到被子里,然后意思意思的也把白雪准备的、用来裹胸的布带裹上,最后将男装一件件穿在身上——他站在镜子前,打量一下:果然玉树临风。
安杰沉重了一整天的心情轻松起来,他心里对金刚芭比白雪小朋友做了新的评估——这个人可能不会轻易下重手要他命,因为他用来报复一直羞辱他的继母也只是同样让人异装,以牙还牙而已。
安杰拢了拢搭在背后的长发,正打算用缎带系上,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是白雪:“母后,您准备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安杰一边把缎带系在头发上,一边说:“可以,请进。”
白雪打开门走进来,就看见他熟知了很多年的母后正把自己缎子一般的黑色长发在脑后。
那个人脸上表情轻松,脂粉未施,利落的男装贴合着他修长瘦削的身材,更显得手长腿长、腰背挺直,似乎比以前的装束更加适合。
——是他意料之中的,又是他意料之外的。
白雪微微一笑,安静走到镜子面前的人的身后,他伸手抓住那缎子一样光滑的长发,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柔声问道:“母后,我把你的头发剪掉好吗?”
“好啊。”镜中的人不假思索回答,好像这个问话很符合他心意,然后下一秒就是明显的一滞,似乎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
安杰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同镜中的白雪对视,发现白雪依然一身女装,只是脸上的妆容淡了许多——至少把标志性的黑羽睫毛摘掉了,之前永远模糊不清的表情也分明了许多。
“剪掉的话……比较符合我现在的衣着吧。”安杰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整理身上的衣服,努力做出自然的表情。
白雪没有继续细究他在那一句回答中露出的破绽,而是走到床边的床头柜,从里面找出了一把剪刀,又回到安杰的身后,将他头发上的缎带拆掉。
“那么,请允许我为母后剪头发。”白雪也垂着眼睛,只让安杰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妈蛋妈蛋妈蛋!!!一定是被发现了!一定是被发现了!
“王后”会这么开心地让得势的白雪给他剪头发吗?!显然不会啊!!!
安杰才轻松了没多久的心情又被这样的白雪吓得起起伏伏,简直想打烂自己这张一放松就管不住的嘴。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白雪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慢慢梳理他的头发,一只手拿着剪刀,好像下一刻就要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把他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再一剪刀扎上去!扎死他这个占了他仇人身体的孤魂野鬼!
咔嚓!
安杰一个哆嗦!然后看到一绺头发就落在了地上。
“母后,不用害怕,我的技术还不错。”白雪略微弯腰,嘴唇贴在安杰耳边,柔声说道。
安杰僵硬地笑,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好。”
——白雪会因为仇人的身体被外人占了没法用以牙还牙的方法达到报仇的目的而恼羞成怒吗?
——所以他会干脆就换个方法折磨不了你的心灵就折磨你的身体而开始走向虐身的不归路吗?
安杰内心刷弹幕一样疯狂吐槽,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紧张,然后等他回过神之后,自己的头发就已经被白雪剪成了一个锅盖了。
安杰瘫着一张脸看着白雪状似认真的表情,想:妈哟没想到老子还老树开花走了一回中学男生的路线,白雪公主的手艺还是意外地精湛呢,呵呵。
最后一绺头发剪下来,白雪又修整了一下不太完美的地方,然后两手端着王后的脑袋,让他正对镜面以方便端详是否有瑕疵。
然后白雪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收好剪刀,就看见自己好像已经呆滞的母后忽然抓住他的手,语速极快地说道:“请问我可以拥有一绺你的长发吗?”
“啊?”白雪一愣,不由得反问。
他的继母却好像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松开手假装淡定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白雪眨了眨眼,转身把剪刀放回原位,在王后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兴味的笑。
安杰的心脏还是剧烈地砰砰跳着,就被白雪一手牵着往门外走。
刚走出房间门,安杰就听见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乐声。
白雪公主牵着他走过漫长长廊,绕过一个静谧的花园,又从飞着小天使的喷泉旁走过,直到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漫天的星辉也抵不过舞会上的光亮。
就像一般人对童话故事里的舞会的想象一样:明亮的灯光,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仆人,美酒和佳肴,香水与华服,以及美女和……穿着女装的男人。
穿着女装的男人和也是穿着女装的女人在音乐中翩翩起舞,舞步优雅又随性,一张张青春逼人的脸上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快乐。
有人看到了走过来的王后和公主,都快乐地向他们行礼,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和安杰想的不一样。
他脑袋里就像是奏着丧乐的苦逼舞会轰然崩塌,漫天飞旋的裙摆好像一朵朵绽开的百合花,而他这个穿着男装的异类就像是站在里面的一条怪异的木头桩子。
也是莫名的尴尬。
安杰默默地瞄了一眼白雪,发现他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眼睛一对上,白雪就露出一个笑,向安杰伸出手:“母后,我可以邀请你吗?”
——不用客气,请务必拉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主角你最大。
安杰心里默默吐槽,然后伸出了手:“我不太会跳舞。”
“没事,我来教你。”白雪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他拉着自己的母后笑得像一朵花一样旋转进了人群中。
被引导的安杰几乎都要同手同脚了,好在白雪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架起来抱在身上转圈,就好像一株菟丝花抱起了一向攀附的树枝,年轻的脸上有着奇异的兴奋。
安杰尴尬地不行,他觉得自己就是只闯进花海的大青蛙,简直格格不入。
而歌唱家在一边唱着:
“轻轻我的裙摆,
飘飘我的裙摆,
丧礼的舞会已经开始,
邪恶的巫婆堕入地狱。
轻轻我的裙摆,
飘飘我的裙摆,
无知的羊羔已入狼口,
凶恶的魔鬼张开爪牙。”
安杰听得迷迷糊糊的,他觉得自己有点累,忍不住靠在了白雪的肩头。
柔软的,攀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