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经不正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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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奔?梁琼诗还未回过神,便感觉自己被君王已是拉着自己下了车辇。

    下了车辇?

    怎么可能?

    梁琼诗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竟是从车辇上下来了?

    脚下这软软的是什么?是草么?

    梁琼诗发觉她似乎到了仙境一般的地方,浓郁的花香让她惊诧的不禁握紧了许昭平的手。

    “娘娘,您不是最喜寒梅么?”许昭平一面回握着梁琼诗的手,一面就近伸手从树梢上折下一枝,递到梁琼诗手上,“寒梅为了娘娘,在春天开了!娘娘欢欣么?”

    寒梅?听着女声,梁琼诗轻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季节是不会有梅花的,可当她摸着手上的树枝一瞬,瞳孔不由得放大了,确实是梅枝。

    这明明已经快到三月了呀!

    梁琼诗颤抖着把手慢慢往上挪,许昭平应时的松开了她握紧的手。

    梁琼诗察觉到宫人松开了她的手,连忙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去树枝的另一端。

    有花?梁琼诗的手顿时轻了几分。

    探软软的触感,五瓣?

    梁琼诗慢慢把梅枝挪到自己鼻下,轻轻的嗅那寒梅的气温。

    似乎比寻常的更香!

    若不是幻觉,眼前之人便是神了吧!

    梁琼诗浅笑着,心道,能改变自然规律该是何等神迹呀!

    看着梁琼诗笑得开心,许昭平的笑也爬上了脸。

    她记得琼诗曾写过人生三恨,一恨残雪无痕,二恨红颜易老,三恨冬尽梅消。她许昭平不是神灵,无法让雪不消,也无法让容颜不老,可她却可以试试冬尽梅存。

    这其实还是冬梅,不过是她去年冬天的时候命宫人收集了打量的寒梅的花瓣,一部分风干,一部分制香。待到开春了,再命宫人想法子把那些完整的花瓣五片五片的粘起来。到了三日前,她又命宫人粘了一片梅林的干花,粘之前还是用毛笔蘸水浸润过花瓣的,不然干花终究是干花,拿不得给那人摸。

    至于花香,不过是粘好了后,她命人撒的香。

    味道比寻常的寒梅重些。

    故,给琼诗前,她还是很忐忑,若是被识透了,着实有些难堪。不过瞧着琼诗的反应,她应是未发觉。

    许昭平盯着梁琼诗大大的眸子,里面格外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

    她该庆幸琼诗是看不见的么?若是能看见冬尽寒梅如何可能不消失呢?

    许昭平瞧梁琼诗瞧得入神,却发觉起风了。

    试着渐渐大起来的风,许昭平随手从一旁宫人早早备好的篾筐中掬了一把泡过的花瓣,顺着风向冲着梁琼诗扬了起来。

    梁琼诗感受着凉风,风里似乎还有一些花瓣?

    梁琼诗展开双臂,在风中慢慢的开始旋转,她能想象出她正在一片梅花之间旋转,那些花瓣正顺着她的裙摆摇曳,而她的衣袖也成了那些纷扬的花瓣的最好装点。

    “娘娘,跟奴私奔可好?”

    许昭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伸手环住梁琼诗的腰,然后更快的转起来,借力让琼诗的双脚的悬空。

    私奔么?梁琼诗试着风向,脑子愈发不清晰。

    许昭平又问了一次,“娘娘,与奴私奔可好?”

    好!梁琼诗的脑子闪出了这么个字。

    之后,她却摇了摇头,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她不能和宫人私奔。她的爹爹还在朝中,若是她与宫人私奔了,那她的爹爹定是会受到牵连。

    “不愿意吗?”许昭平突然停下来,用一只手轻轻的抚了抚梁琼诗的面庞,“娘娘是更喜欢做帝后吗?”

    帝后吗?梁琼诗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要熬过一段苦日子了。”许昭平像在告诉自己,又像在告诉眼前的女子,“帝后其实不好。”

    帝后不好?梁琼诗被眼前的宫人逗乐了,她又何尝不知道帝后的路比做个宠妃更艰难?可她似乎别无选择。若是让别人来做帝后,她作宠妃,她的日子会难过许多。与其那般,她便一个人全揽了吧!

    “那娘娘便保重吧!”许昭平故意让声音幽怨了几分,“圣上不日便要纳妃了。”

    纳妃了?这便是自己被封后的原因么?

    她是该感谢君王纳新人的时候还记得她这么个旧人么?

    梁琼诗莫名的有些悲哀。

    “娘娘,如今愿意和奴私奔么?奴能给娘娘……”

    未等宫人的话说完,梁琼诗便摇了头,她不愿意隐姓埋名,她也舍不得……

    可纵使有那般多的借口,为什么她的心又开始堵了呢?

    梁琼诗伫立在原地良久,久到她不知道宫人何时离开。

    “娘娘。”大公公的声音让梁琼诗一晃神,“郁园到了。”

    昂?梁琼诗试着大太监扶着自己手肘的力度,一背冷汗。

    她又做梦了?

    “娘娘,圣上就在前面了!”

    大公公告退的声音,让梁琼诗又有些恐惧。

    “爱妃,你可是来了!寡人已经等爱妃赏月多时了。”

    赏月?感受着君王手掌传来的温度,梁琼诗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什么月华似练与自己是没什么关联的。

    “今日是爱妃的生辰,寡人愿陪爱妃赏月。”许昭平牵着梁琼诗把她待到临池的席旁。

    君王的声音入耳,梁琼诗坐在席上一时竟是不曾还魂。

    生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因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所以那宫人才会来找自己么?那一片梅林是她给自己生辰礼么?

    许昭平瞧出琼诗忘了日子,便朝着榻旁慢慢走了几步,“爱妃,今日是三月廿三。”

    三月廿三?梁琼诗晃晃神,她还记得她入宫那日似乎正值清明。

    所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红尘一梦,她入宫竟是近二十日了。

    梁琼诗被君王扶着挪到一旁早已备好的榻上,心道待那到萍始生,呜鸠拂其羽,就到了暮春时节。

    短短的春天快要过。

    想着自己又错过了一季花开,梁琼诗莫名的惆怅,想着韶华易逝,便伸手试着在面前的案上探了探,却没触到一个酒杯,反而触到了一个酒坛。

    “爱妃,寡人以后位来贺你生辰,你可欢欣?此物为凤玺,是乾朝后位之象,今夜便提前于你。”

    “爱妃,苦了你了,下月你便需帮着寡人选秀了。”选秀?梁琼诗听到君王的话一时又未缓过神,虽是做过了履行帝后职责的思想准备,听着君王的话,心里还是莫名的苦涩。

    瞧着梁琼诗脸上闪过了不明的情绪,许昭平的手抖了抖,还是稳住了手上的酒杯,“爱妃,太子还是留在了乾城,寡人不是毁约,寡人只是想……”

    想如何?梁琼诗低头对着君王微微了一躬身,觉得自己可笑。为何一夕之欢便会让自己觉得眼前之人是真心爱自己的?姓许的心果然都是凉的。若是君王真心爱自己,如何会一封后便鼓弄着自己去为他操办选秀?不过,所幸自己还没爱上眼前这君王。

    可没爱上么?为何心里会难过呢?梁琼诗没心思去细究自己为何难过,反而挤出了几丝笑容,帝后确实是自己想要的。

    该如何叩谢皇恩呢?梁琼诗忍着要从眼睛里淌出来的泪,侧身对着许昭平叩了个头,而后突地把凤玺放至案上,起手捞住了案上的酒坛。

    那酒的后劲似乎不小,不过小酌了几口,梁琼诗便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耳边满是君王飘渺的声音。

    “爱妃,你可听闻过那传说,西北有雁,终期不偶,若偶,便此世唯一,终不悔。”

    唯一,又是唯一!

    梁琼诗一下想到了那个不停邀着她去私奔的宫人,那个宫人似乎比君王更能实现唯一!君王不是刚刚才让她负责选秀吗?

    喝过酒,听着君王假惺惺的告白,梁琼诗觉得自己的脑子愈发的晕沉,不禁痴笑道,“呵呵呵呵,圣上你这……这……是说笑了……”

    “恩?”许昭平没喝酒,她被梁琼诗的声音弄得一愣,“爱妃,你说什么?”

    “怕是那俗人眼拙!识不得双雁……”梁琼诗撑着桌案,摇摇晃晃的

    站起身,痴痴的笑了起来。

    “恩?”许昭平盯着梁琼诗的动作皱了皱眉,琼诗不哑?

    梁琼诗晕的忘记了自己要装哑,更是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是君王。她把酒坛抱在怀里,醉笑道,“圣上何必把话说得如此含糊,什么雁呀!雀呀!不过都是聊表人意罢了。还不若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来得爽快……”

    “琼诗你……”许昭平确定琼诗能开口自己不是幻觉的时候,喜上眉梢。

    但梁琼诗却瞧不见君王的喜色,只是醉得自顾自呢喃,“阿,圣上那般喜欢说情话,今日改琼诗与您言说,呵呵呵呵,君住长江头……”

    听着梁琼诗不停的自言自语,许昭平立刻起身到了梁琼诗身侧,扶住她的腰,“琼诗你醉了……”

    “不,圣上……琼诗可清醒的很……”梁琼诗嗤笑着,推了君王一把。

    “琼诗……寡人是……”许昭平心知琼诗定是误解了什么,便要开口皆解释,谁知梁琼诗却没给她机会,只是在不停的说醉话,“圣上,您说哪有妃子是不侍寝的?琼诗入宫已逾半月,从不曾伺候圣上安寝……圣上却说是思慕琼诗的,琼诗不敢心,也不能信……”

    “琼诗……寡人若与你言……寡人……女子……”许昭平以为梁琼诗察觉了侍寝是假,连忙解释。

    “圣上若是断了袖子,那琼诗自会做好妃嫔的本分,可圣上何必待琼诗那般好呢?琼诗……”梁琼诗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了泪痕。

    “琼诗……寡人……不过是……”

    “不过是如何?前人说着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所谓至死不渝,不过逢场作戏,圣上何必当真呢?”梁琼诗边说边往后退。

    “琼诗你……小心……”许昭平前看着琼诗要跌进水池,连忙朝着琼诗的身后移了过去。

    “阿……”梁琼诗试到脚踏空了立刻喊了一声。

    许昭平连忙把她朝着池畔推了一把,“小心……”

    “啊!”梁琼诗受着力,又喊了一声。

    在外伺候的宫人听见梁琼诗的喊声,立即跑了进来,却看到君王落到了水里,顾不得看君王的手势,直接大声呼救,“来人啊!来人啊!圣上落水啦!圣上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