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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龙严休离开之后,洛永燃派周旭去请洛长幕来御书房见他,一刻钟后,周旭回来告知三皇子不在宫内,也并未跟着大将军等武将去练武场,而是出宫去了君家。
洛永燃听后只沉默了一瞬,就让周旭退下了,只吩咐若三皇子回宫后立刻将他带到自己面前来。
两个多时辰后,回宫的三皇子洛长幕直接被宫门边候着的太监请了过去,两人关上门在御书房内谈了半个时辰,小孩才一脸淡定地离开了书房,自顾自去了校场。
只留下洛永燃看着门口的方向,难得用一种怅然的神色发了呆。
次日,京内四楼名下的酒楼饭馆玉石店重新开门做了生意,粮仓增派了人看守不说,布店与玉石店里新上的样式华贵逼人,不少人暗自怀疑那些是宫里的东西,就在那些珠宝和布匹让所有人议论纷纷的同时,白楼派人去与五殿合作的菜农屠夫接触,两边开始提价。
洛永燃派了龙严休让之去查查五殿争对四楼的原因,绿楼的一个管事通过闻铃殿某个在京内呆了十多年的,与他私交甚好的男人打听到,他们之所以找四楼的麻烦,是五殿的主人直接下达的命令。
龙严休得知了这件事后,立即派了属下去查五殿主人的身份,并因为对方针对四楼的行为,将可能与之交恶的皇族与四楼的人全部排查了一遍,花了五十余人和整整一天,却由于信息太少查不出任何线索,倒是发现了不少四楼的人与世子仗着权势作恶的事,而五殿那边守口如瓶,只透露了五殿的总殿主目前在京内的消息,龙严休无奈只得原原本本告知了皇帝。
就在同一日,朝廷上丞相与太傅两个派系因为南方税收是否增减吵的不可开交,大将军冷眼看着两方针锋相对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个没完,太傅在反驳丞相因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要增税的观点时用词尖锐,仗着曾是先帝的太子师也教导过洛永燃的身份,时不时用质问的口气询问皇帝是否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教导,退朝后黑着一张脸的洛永燃看了一整天批判太傅与丞相的奏章还来不及歇一口气,就被告知了五殿的主人疑似与四楼或皇家人有私仇的消息。
朝廷上的事还未解决,手中掌握着的势力还不让人安生,洛永燃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真的一点都查不出原因?”
龙严休垂着头:“手中的线索太少,五殿的主人身份不明,针对四楼的原因也不清楚,臣的属下光是列出近五年与四楼有过争执或冲突的,就有近万人……实在有些为难。”
“里边就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人?”
龙严休:“陛下,那近万人……就已经是引人注目的了,毕竟四楼分散各地,人数不少,小吵小闹就并未算在其中了。”
“……”盯着龙严休低垂的脑袋看了一会儿,洛永燃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被找麻烦这事,让下边的人看着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差人去江南先将丞相所说的那几名官员的身家查一查,再将南边谷物的收成与物价都算算,有需要的话,去马场领两匹千里马去。”
“是。”
见龙严休应下后没有离开,洛永燃抬了抬眼皮:“还有事?”
龙严休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白楼那边自从想要找出五殿主人身份未得到满意的回复之后,时至今日都没有与绿楼联系,午时前臣派人去了一趟白楼的展玉堂,意图了解白楼得了陛下首肯从宫里拿出的玉石是否扳回了一城,店里的管事……态度略有些奇怪。”
洛永燃一挑眉:“怎么个奇怪法?”
“约摸是觉着没给出他们满意的答案,那管事连见都不见。”龙严休顿了顿,“臣派人给白楼主递了拜帖,那边径直给退了回来。”
洛永燃闻言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后才道:“你派人去,让他明日来见朕。”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在元夏比对着让他眼睛都要瞎掉的地图、躲着热情过剩的三皇子期待着栖邪论坛内官方据说“十分热闹且有年味”的过年的时候,京内五殿与四楼的人找各自的麻烦找的不亦乐乎,两边将自己店内的商品一再压价,并抢夺着对方的客源与货源,最后以五殿略胜一筹,签下了货源的大单子。
朝廷上丞相与太傅则是继续掐的风生水起,从南方税收掐到运河的建设中朝廷出多少银两又掐到了某些贫瘠偏远的县城的拨款,最后还提及了是否削减兵力这大将军所管辖的范围,原本只是在一旁看这两人闹腾的大将军怒了,三方开始怒目相对。
四楼那边,白楼的楼主白凉秋听了洛永燃欲“叫他喝茶”的事,以身体不适为由无视了洛永燃的命令窝在府内一步都未曾出府,将那城南的酒楼和布匹店在其他人不知情之时,直接转卖给了早早就提过想要收购的君家。
洛永燃虽说对白凉秋抗命的事感到恼怒,但由于朝廷上那几个还不到拔除的时机又总给自己添堵的老家伙,实在抽不出空来对付这自他登基以来态度一直都暧昧不明的楼主,只得将这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就这么一拖,拖到了除夕的前一日,就在残阳欺酒坐在元夏院子的屋顶上看着真人npc划出来的与藏宝图相似的地形,房里的元夏正在试穿新做的过年穿的红色衣袍的时候,一个端着瓜果茶水走进来的丫头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道:“小少爷,奴婢刚刚经过老爷的院子,您猜我听到了什么?”
元夏拒绝了旁边的丫头想要帮他的念头,正在用八岁小孩的手指和脖子上那个小小的扣子较劲,抬头顺口回了一句:“听到了啥?”
那小丫头一点都不怕他,压低声音道:“我听石管家说,宫里相熟的人传出消息,皇后和大皇子的午膳被人动过,现在两人都中毒啦!”
屋顶上的残阳欺酒看着地图的动作顿了顿,屋里的元夏垂着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总算将扣子塞进了扣眼里,闻言道:“哦,皇宫真可怕……等等,你说啥?”
“奴婢说,皇后和大皇子被人下毒啦!”
元夏默默消化一秒,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观点,前一秒还窝在屋顶的残阳欺酒已经出现在了元夏的身边,正垂着眸看着那端着瓜果的丫鬟:“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小丫头被他那双幽深的眼睛那么一看,忍不住红了红脸,但立刻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轻咳一声将那一瞬间心脏狂跳的感觉压了下去,再开口时拘谨了不少:“石管家就告诉了老爷,皇后和大皇子中毒的事,似乎现在还未清醒呢,太医还在施针救命呐!府里现在都在说这件事,我听一个护卫大哥说还有个宫女自杀了!”
不明白为什么残阳欺酒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的元夏默默看玩家一眼,都还没问出口,就看到男人略一挑眉:“等着吧,不出一个时辰,‘四楼’就不是‘四楼’了。”
元夏略微一怔,立即就想起男人上次所说的洛永燃不会有闲情处理四楼的事,顿时就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们的契机。
因为玩家的不动如山事不关己,元夏也只得按耐住想要飞奔去看八卦的心,试完了接下来几套显得异常喜气的衣服,红色衬得小孩一张脸红扑扑的异常可爱,连面无表情的残阳欺酒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等丫鬟将需要修改的地方记下并把衣服叠好,元夏换上了平常穿的浅色衣裳,等丫鬟们退下后,颇有些兴致勃勃地询问玩家:“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残阳欺酒瞥他一眼:“我说过要去哪里吗?”
元夏:“……你就不准备去看看?你们黑楼里肯定要有动作了吧?”
“已成定局的事,有什么好值得去看的?”残阳欺酒懒洋洋换了个动作,将手中的地图抖了抖,“黑楼那边,楼主做出决定就会告诉我们,总会知道,不急于一时。”
就如同残阳欺酒所说的,事情果然已成定局。
在洛永燃因为皇后和大皇子被投毒的事而震怒地让绿楼彻查的时候,黑白楼与南边红楼的楼主以飞鸽传书的形式,直接将各自代表身份的令牌、玉笛挂件与绢丝折扇和本楼脱离四楼的宣告书直接寄到了洛永燃的手中,京内白楼与黑楼的据点与店铺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易了主,一夜之间,近千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京师内。
店铺大多连着店里的货物直接卖给了君家与京内其他商人,铺子的房契、酒楼的地契甚至连着小二的卖身契都一应俱全,那些消失的人甚至没有出城的记录,无处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