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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段清的口述,徐昭知道原来当初楚烨在登基前杀掉的大皇子楚恒不过是被人蒙了一张人皮面具的替身;而楚恒本人早就在楚烨入驻皇城前带着他的残余势力朝北而上,直接投奔了大宛。
说是投奔也不恰当,毕竟楚恒的生母兰贵妃曾是大宛皇族中的一名公主,换句话来说,这家伙也算一半大宛人;所以在争夺皇位输了后直接卷了铺盖回老家也是正常事。
但我们的大皇子偏偏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儿,就算是被楚烨欺负的圈禁了老母、死了老婆,连家都被大火烧的一间不剩,依然贼心不死;刚回到大宛就撺捣着朝中不安分的朝臣上奏去找大梁的茬。
美名其曰趁着大梁新帝宝座不稳,正是偷袭下黑手的好时机;甚至还私下放话如果有人能辅佐他登基为帝,他定将大梁疆土一分为二,封赏那人为一字并肩王共同治理天下。
听到这里,徐昭差点没蹦起来;这大皇子想当皇帝都想魔怔了是不是?
居然连分割大梁疆土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来,难道他就不怕老楚家的列祖列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不过,也正是大皇子在大宛闹的太凶,朝中不少人心不稳的朝臣都被他收买利用;主和一派的太后看不下去,这才派了段清前来。
至于段清,那也是个妙人;一身本事、王袍加身;许是看中他手握重兵的权利,所以他成了大皇子重点收买对象;而段清妙就妙在明知道大皇子对他有心收买,却还偏偏给了他机会接近。
徐昭严重怀疑段清和大皇子之间有私仇,要不然依段清的石头性子,怎么可能一边答应为人所用,一边在背后里掏大皇子鸟窝。
别人都是一箭双雕,可这位妙人却是一箭三雕;唬住了大皇子,稳住了太后,把阶级斗争都干到大梁来了;如果被他知道楚烨没有攻打大宛的心思,他再做个顺水人情抖出大皇子的老底,一来让大梁皇帝欠他一个人情,二来利用他们之手将在大宛朝中蛊惑人心、危言耸听的大皇子做了,成全了他良臣忠将的美名;但如果楚烨真的敢跟大宛干架,瞅这位段王爷的本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徐昭坐在秋千上思考着段清对她说的话,仰天长叹着老楚家的男人果真都是祸水,楚烨这个祸水是分分钟要人小命,楚恒那个祸水却是分分钟要灭国;至于段清这只鬼畜,她暂且意见不表。
宁威从前院来到后院时,看见的就是在葱葱郁郁的枝蔓下,坐在秋千上的女子明眸含愁,容色艳丽,虽穿着最简单的裙衫,却盖不住满身的荣华;而在女子柔软的肩膀上,却站着一个大白团,白团似乎长了长毛,秋风吹来,长毛飞扬,大有舒展飘逸之势。
宁威不知道那白团是什么,走近了才看清长毛飞舞的元宵,嘻的一声笑了:“还以为是只灰耗子,原来是只白老鼠。”
种族受到侮辱的元宵怒了,龇着自己的大板牙就冲着宁威吱吱吼叫;敢说它是耗子?小爷要咬他的大动脉放血!
瞧着彪悍的元宵,徐昭难得出手制止它,“咱不跟庸人一般见识。”
元宵委屈的抱着徐昭的手指吱吱吱的告状,她虽说听不懂兔子语,可小家伙表情丰富、金目传神,想要表达的意思很快就被徐昭接收。
“知道知道,他已经侮辱你两次了,第一次说你脏,第二次喊你耗子,我都记着呢!”
提起旧恨,元宵更是愤怒难消,化作一道白光就蹿到地上,抱起一粒石子就朝着宁威扔——吃小爷一炮。
宁威还是第一次看见会生气的耗子,顿时喜色掩过惊色,就这样大喇喇的站着等白耗子拿石子丢他。
被激怒的元宵是很冲动的,种族受到侮辱的骄傲的银毛雪兔是很记仇的,小家伙做出一个标准的投掷重物姿势,马步扎稳、毛臂扬起,刚准备将爪中捡来的石子丢出去砸他个头破血流;后领子突然被人拎起重新回到了主人香软的怀里。
元宵委屈的看主人——为毛不让它砸死他?他坏!
“知道你不喜欢他,可石头是砸不死他的。”徐昭耐心的给暴躁的元宵顺毛。
元宵亮了亮自己引以为傲的大板牙:“吱吱吱——?”那我给他放血?
“元宵,作为一只高贵的兔子,是不会轻易沾染俗人的鲜血。”
“——吱!”
被主人制止的元宵很颓废,两只竖起的大耳朵耷拉了一只;它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他软禁主人,还差点把它当成野味填肚子,此仇不报,非兔子!
小家伙的心事一点也不难猜,看着元宵毛爪爪里紧抱的小石粒,徐昭沉静的笑了笑:好元宵,不痛不痒的报仇算什么报仇呀,咱们要玩就玩大的。
“看你心情不错,难道是找到出城的法子?”
宁威对元宵的兴趣显然很大,可听到徐昭的问话,还是回答道:“今晚子时,我会带你出城。”
楚烨在她被掳走的那刻就封锁了四城,但转眼间宁威就说能带她离开;看来大皇子虽人不在大梁京城,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还会在京中留下不少势力供其暗中运作,可见他一心想当皇帝的心思也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些家底的;可那又怎样?
欺骗她的父亲,玩弄他们徐家,现在又将她掳走?一步一步,简直欺人太甚;她能轻易放过这帮孙子吗?!
徐昭翘着二郎腿,坐的就像个大爷,用斜睨的姿态鄙视着宁威:“你确定能平安逃出去?这几天城里风声鹤唳,大早上的我还听见有官兵来敲院子大门,虽说不知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糊弄过去;可是宁威,侥幸不会一直成为运气。”
看着徐昭神色淡淡,却锋芒隐露的模样,宁威笑出了声:“这才是我真正认识的徐昭,终于决定暴露本性了?”
徐昭对宁威的言语嗤之以鼻:“姑奶奶天生就是这副鸟样,没什么暴露之说;只是想在这给你提个醒,聪明一点就把我放了,宁国公府我不会赶尽杀绝;但如果一意孤行,我会让你知道,女人跟小人比起来更可怕。”
“徐昭,你都被小爷软禁了,难道还能耍什么鬼把戏?”
徐昭摸着怀中还在瞪宁威的元宵,“如果你想见识,我也不会藏拙。”
言语之间,唇枪舌剑,宁威觉得明明是他在扣押这个女人,可她却在他的重重监守下活的骄傲嚣张,目空一切;这要幼稚别扭、傲娇傻缺的宁小侯爷不淡定了。
指着这个和耗子为伍的臭女人,怒道:“你就嘴硬吧,等爷把你弄出城,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看着宁威怒气腾腾离开的身影,再想到他刚来时那一脸的得意笑容,徐昭不禁莞尔垂眸,看着窝在她怀里对着宁威挥空拳的元宵:“兔子,今晚咱们就要被偷渡了,可我男人现在靠不住怎么办?”
元宵眨着金色的眼珠,伸出毛爪抱住她的大拇指,装模作样的嘤嘤嘤。
“嘤个毛线,老娘是那种没男人救命就等着哭死难过死的女人吗?”徐昭弹弹它的大板牙,“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自救吗?更何况,咱们还有条大腿可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