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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外的客厅里,众人此时还都在心里头猜测着刚刚那水杯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可惜乔部长和王书记就这么坐镇在客厅中,在场的专家教授也不可能离开客厅去外面偷偷打探消息,只能先等陶沫从卧房里出来了再说。
而此时,卧房之中,四个取暖器被陶沫开到了最高,空调温度也调到了最高,门窗这么一关闭,整个卧房就像是一个大蒸笼一般,温度快速上升的,让人身上顿时热出了一身的汗。
任老夫人此时平躺在床上,额头上、脸上、全身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陶沫用银针打开任老夫人周身的穴位,让她全身的毛孔舒展开。
不过考虑到了心脏问题,陶沫将精神力化为一张细密的网渗透到了任老夫人身体里,牢牢的护住她的心脏,绝对不会让任老夫人发生任何的意外。
高温之下,全身的毛孔又都被穴位打开了,原本郁结在体表内的寒气立刻从张开的毛孔里散了出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任老夫人只感觉全身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觉,生病时,她只感觉身体特别的沉重,浑身有种湿粘粘的感觉,头也钝钝的痛着。
可是此时,浑身的寒气和湿气都被排出体外了,身体顿时轻松,感觉不到瘙痒不说,头痛的症状也减轻了,倒真是应了那一句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陶沫拿过毛巾擦去任老夫人脸上的汗水,笑着开口:“还要有一个小时,我顺便替您将身体里的湿寒都排出体外。”
体内有寒气湿气,人就会感觉到不舒服,冬天一到更是手脚冰冷,说的直白一点,湿寒就像是章鱼的触角,用触角上的吸盘牢牢的粘在人的身体里,想要将体内的湿寒排出去自然不容易,只能通过平日里的锻炼,外加少吃寒性的食物,多注意调养。
陶沫此时是利用高温,再加上用银针打开了周身穴位之后,再将精神力化为细丝渗透到了任老夫人体内,精神力细丝像是清道夫一般,不断的将湿寒从盘踞的身体部位赶到体表,然后顺着张开的毛孔排出体外。
若是没有精神力这个作弊器,只依靠行针来排湿寒,陶沫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做完此时一个小时就能做完的工作。
一个小时之后。
湿寒慢慢排出体外之后,任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愈加的轻松,好像身体里这些年的沉疴都被陶沫给清除了一般,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此时随着取暖器被关上,门窗打开通风散热,任老夫人也慢慢的闭上眼睡熟了。
陶沫将银针逐一的收了起来,看了一眼睡着的任老夫人,自己虽然累的够呛,但是心情却轻松了不少,不过刚刚耗费了一些精神力,关键是这房间刚刚太闷热,陶沫浑身都湿透了,此时衣服更是潮潮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很。
这边陶沫一打开门出来,乔部长率先站了起来,程教授、褚老爷子等人也都纷纷起身,目光急切的看向陶沫,可是当看到陶沫面容平静的模样,在场的专家教授心里头咯噔了一下,陶沫只怕成功了!
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各种嘲讽和怒骂,一个一个自诩为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陶沫一个小姑娘压了一头,也许普通人不清楚,但是京城高层这边绝对瞒不住,程教授、褚老爷子他们绝对是名声扫地,再无信誉可言。
“乔部长,所幸没有辜负您的托付,任老夫人已经痊愈了,现在睡着了,等醒过来之后,再让郑秘书将熬制好的汤药送过来,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陶沫脸被高温给闷的红扑扑的,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陆九铮倒是有点的失望。
“很好,很好!”乔部长这个严肃刚冷的长者,此次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容来,用来的拍了拍陶沫的肩膀,满眼的赞赏和满意。
不过乔部长也知道刚刚卧房里的温度有多高,而且现场人太多,多说什么也不方便,于是对陶沫开口:“你跟着郑秘书下去休息,等任夫人醒过来了,你再来复诊一下。”
“乔部长,我身为任老夫人的专属保健医生,我申请进入房间给老夫人检查一下,否则我不放心。”谷教授此时脸色灰败着,有气无力的开口。
事已至此,谷教授知道说什么都太迟了,他之前不顾脸面的阻拦陶沫出手医治,如今老夫人痊愈了,对比之下谷教授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丢人现眼,往严重里说,谷教授不让陶沫医治任老夫人,绝对是用心险恶,是间接的谋害任老夫人,为此丢掉专家的头衔都是轻的,牢狱之灾也有可能!
谷教授此时是真的只想确认一下任老夫人的情况,而褚教授、小陈教授等人则是想要进去看看,陶沫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医治好了任老夫人,难道季石头的九针法真的如此神奇?
乔部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陶沫,见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一脸恳诚和悔恨的谷教授,“既然如此,大家都进来吧,不过动作放轻缓一下,不要打扰了任夫人休息。”
陶沫跟着郑秘书离开了,褚老爷子等人则动作轻微的进了卧房,屋子里还有没有散去的热度,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木床上安睡的任老夫人,不需要把脉,通过任老夫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她那健康红润的气色就可以看得出她的身体很好,之前所有的病症都消失了。
虽然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是在场都行医经验丰富的专家教授,不需要诊脉他们都已经清楚任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何必再多此一举去诊脉让自己更丢脸。
出了卧房离开小院之后,王书记不由对着乔部长感慨的开口:“真看不出来陶沫年纪轻轻,医术却是一绝,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毕竟在场这么多的专家教授都束手无策,陶沫花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治愈了任老夫人,绝对称得上是神医了,任老夫人没事了,王书记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想到这里不由低声开口:“乔部长,任明达那里如何处理?”
之前任明达被陶沫从卧房里一脚踹了出来,后来又被陆九铮从背后一脚踹飞了出去,被花架上的花盆砸到了头,虽然已经让石溪市的两个专家医治了,不过人还没有醒过来,至于到出了什么事,还需要等陶沫来说,也要等那杯水的化验结果出来。
“人先暂时看押起来,等化验结果出来再通知任家。”乔部长声音冰冷了几分,他是绝对相信陶沫的,能让陶沫这么愤怒,任明达肯定在水杯里放了对任老夫人身体有害的药物。
这边乔部长话音刚落下,却见送陶沫去休息的郑秘书已经快步过来了,看了一眼王书记,倒也没有开口说其他,只是公事公办的开口:“乔部长,陶沫已经去客房休息了。”
“任明达的事情陶沫怎么说的?”乔部长沉声询问,郑秘书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了,行事一贯周全,之前乔部长让郑秘书送陶沫去休息,也是存了让郑秘书去问话的目的,乔部长并不打算将事情瞒着王新声,所以才会主动开口。
“陶沫说行针之前任老夫人是不能喝水的,所以看到任明达给任老夫人递水之后,陶沫就立刻阻止了,估计是做贼心虚,当时任明达表情不对被陶沫看了出来,所以她才会夺了那杯水。”郑秘书快速的将陶沫之前的话给复述了一遍,他知道陶沫肯定是有所隐瞒的。
毕竟任明达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即使他下药了,也不可能被陶沫一个小姑娘看出异样,但是郑秘书不会傻了吧唧的向陶沫追根问题,不管陶沫是怎么发现的,结果最重要,现在只能化验结果出来了,看看任明达到底对任老夫人下了什么药。
“这幸好陶沫当时进了卧室,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王新声感慨的叹息一声,心里头清楚陶沫如今的身价绝对非同一般,她是任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乔部长和自己同样要承这个人情,再加上她精湛的医术,这个小姑娘日后的成就已经可以想象的出。
离开卧房这边的褚教授、程教授这些众多专家教授此时到了他们暂时居住的小院里,此时众人神色都有些的难看,他们绞尽脑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偏偏让陶沫一个小姑娘给解决了。
还是当着乔部长和王书记的面,这真是赤裸裸的打脸,还将脸打的啪啪的,关键是有乔部长和王书记坐镇,他们就算想要编排一下陶沫给自己开脱都不行。
“哼,陶沫这是走了狗屎运,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小陈教授阴狠的开口,他和陶沫一直不对付,好几次都被陶沫落了面,所以此时说起陶沫来,小陈教授是满腔的敌对和仇视,“之前是陶沫在戈壁发现了任老夫人,然后老夫人就病倒了,而且只有陶沫能医治,说不定这就是陶沫下的一个局,谁知道她手里头有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否则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病因,而陶沫都没有把脉问诊就能医治好?”
小陈教授这话一出,刷的一下,在场专家教授的表情蹭的一下就亮了,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把脏水往陶沫身上一泼,不但将他们医术不行的恶名给洗清了,同样将陶沫给打到绝境里。
陶沫她不是医术好,而是因为任老夫人的病就是她下的手,陶沫当然能医治,这样歹毒心思的小姑娘,估计谁见了都怕,还敢让她看病?
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之下,众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这事根本不需要多讨论了,因为事关大家的名声,每个人都会尽力去给陶沫泼脏水,让陶沫名声扫地。
“对,还有那水杯,任明达估计是下了药,想要让任老夫人更改遗嘱,偏偏被陶沫撞见了。”谷教授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是完了,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此时听到小陈教授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拿杯子去化验的那个当兵的好像是护送陶沫来疗养院的。”
“哼,他叫陆九铮,军衔上校,不过没什么家世背景,依靠操权爬上来的,操权有吴老照顾着,估计陆九铮才会升的这么快,他就是吴老给操权培养的左右手,陆九铮和陶沫是情侣关系,公然在考察组里卿卿我我,败坏纪律,影响极其恶劣!”
小陈教授一脸的嫌弃鄙夷之色,似乎陶沫和陆九铮谈恋爱是多么不要脸的事情,继续贬低陆九铮道:“一个穷当兵的,不过是靠着操权和吴老,还真当自己是根葱,脾气臭的很,任明达这一次是倒大霉了。”
“是情侣关系就更好了!”谷教授此时是满脸的狂喜之色,原本之前看到陆九铮踹飞了任明达,谷教授还以为陆九铮和陶沫是朋友,没有想到是情侣,此时谷教授兴奋至极的开口,眼睛里都冒着亮光,“我们公开泼陶沫脏水,绝对会得罪乔部长和王书记,但是如果这脏水是由任明达来泼的,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在场这些专家教授都是人精,此时谷教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任明达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说是走入绝境了,他必定想要翻身,所以任明达不需要谷教授他们多说什么,就会对付陶沫。
半个小时之后,几个专家教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打电话出去运作,只等着任明达对陶沫泼脏水之后,各方势力将纷纷出动,在幕后推波助澜,务必要将陶沫打到尘埃里去,从此不得翻身!
此时,石溪市郊区一间别墅。
“我靠,这些人是不是太无耻了!”负责监听整个疗养院,确保乔部长的安全痞子陆此时呆愣的瞪大了眼睛,见过无耻的人,却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医术不行也就罢了,这人品简直不敢苟同!每个医生擅长的领域不同,就像有些的怪病,去大医院找专家都治疗不好,结果赤脚医生却用偏方治疗好了一样,痞子陆没有想到小陈教授他们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竟然这样陷害陶沫,用心简直歹毒到了极点。
“有上校在。”木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乍一看绝对以为是哪个学校出来的古板老师,只是他的身材魁梧健硕,充满了未知的力量,让人明白绰号为“木头”的男人,绝对不是古板好欺负的老师。
“也对。”痞子陆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一把搭上木头的肩膀,无视着他嫌弃的眼神开口:“你说等他们将脏水都泼到了陶沫身上,我们再公开这个监控录像和录音会怎么样?是不是绝地大反转?”
一把挥开肩膀上的咸猪手,木头依旧板着刚毅方正的脸,转而走到一旁拨通了陆九铮的电话,将事情转述了一遍之后,继续带上耳麦监听考察组那边的情况,至于疗养院这边则由痞子陆负责。
客房。
陶沫洗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汗渍,知道陆九铮将水杯里的水送去化验了,短时间里不会回来,陶沫也就爬到床上小睡了四十多分钟,将耗损的精神力都补充回来了,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刚站在窗口欣赏外面风景的陶沫转身向着门口走了过来,打开门,看着外面端着下午茶的褚若筠,不由笑了起来,懒散的站在门口,摆明了不打算让人进来,“有什么事?”
外人都以为陶沫乖巧懂事,而且医术极好,可是褚若筠知道这些都是陶沫的伪装,如果她真的温柔懂事,就不会让自己站在门外,而且还露出这样讥讽的笑容。
褚若筠压下心里头对陶沫的嫉恨,笑着开口:“不请我进来坐坐?我给你带了下午茶,疗养院这边的糕点师是国外知名的大师,糕点口味极好,一般人绝对吃不到。”
看着无时无刻不在显摆优越出生的褚若筠,陶沫不在意的一耸肩膀,转过身向着卧房走了进去,“既然要喝下午茶,不如我们去外面的小花园,花团锦簇的看着就漂亮。”
“那好,我等你换衣服,我先去花园布置一下。”褚若筠笑着回了一句,眼中却快速的闪过一抹不屑和鄙视之色,原本想要给陶沫留几分面子,只在客房里喝一个简单的下午茶,既然陶沫知道一点下午茶的规矩,就得瑟显摆的要去花园喝,那自己就让陶沫知道什么叫做土包子!
褚若筠拿着手里头的托盘向着外面走了去,只感觉陶沫是如此的可笑,世家就是世家,那种底蕴普通人永远都无法想象,有很多暴发户总以为有几个钱了,就想要挤入世家的行列,可是做的那些事却常常贻笑大方,成为真正世家眼中的笑料。
至于陶沫,褚若筠承认她的确有几分本事,长的不算出色,不过胜在皮肤白皙,气息干净,医术也很不错,但是陶沫终究事实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她家祖上直系亲属往上数三四代都是泥腿子,这样环境出来的陶沫不要指望可以拥有世家名媛的风范气息。
若不是陶沫这些年是被季石头教导出来的,她十成十的就是个不上台面的村姑,论起来陶沫运气的确好,碰到了性格孤僻桀骜的季石头,收了她为徒,甚至传授了陶沫医术。
季石头当年誉满京城,医术一绝,打交道的都是京城那些大人物,所以陶沫能有如今的气质,更多的应该是从季石头身上学来的,但是东施效颦,陶沫装的再如何像,她的出生就暴露了她村姑的本质。
到达花园这边之后,褚若筠就让疗养院的佣人重新布置起来,花园的圆桌上被铺上了高档的手工蕾丝刺绣桌布,喝下午茶用的高档茶具也都一一送了过来。
褚若筠亲手将茶壶、茶盘、茶匙、茶刀、茶杯、过滤网整齐的放在桌子上,又将糖罐、奶盅瓶放到了右手边,好在桌子够大,否则这么多东西一摆地方就不够了。
因为乔部长和任老夫人身份特殊,所以疗养院这边是最高规格的接待,腾市长直接将石溪市五星级酒店的大厨、点心师统统都拉到了疗养院这边,务必让两位大领导吃好喝好。
尤其是任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工作居住,所以厨房这边关于下午茶的工作也都是准备齐全,只是没有想到任老夫人会突然生病而且病情还这么严重,让这些想要大展身手的糕点师点心师都英雄无用武之地。
陶沫洗了脸换好衣服来花园时,刚好佣人将三层点心盘从厨房送了过来,精致的糕点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让人不由的感觉到饥肠辘辘。
“陶沫,坐吧。”褚若筠如同女王一般,微笑的对陶沫颔首让她入座。
既然有人要给自己服务,陶沫也不会客气,此时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高档精致的茶具,阳光之下熠熠的闪烁着光亮,无一不彰显着贵族的气息。
当然,陶沫也清楚石溪市的疗养院绝对拿不出这些茶具,这一套茶具至少价值就有几十万了,想来是因为乔部长和任老夫人的关系,石溪市这边才会将好东西都送到了疗养院里。
褚若筠刚打算泡茶,余光一扫,却见姚文峰正陪同乔部长和王书记在花园里散步,毕竟姚文峰不仅仅是特种大队的中校,他背后还有姚家,不管私底下如何争斗,明面上没有撕破脸,姚文峰论起来算是乔部长的晚辈,抛开工作上的身份,姚文峰作为晚辈向乔部长问好,陪同走走绝对在情理之中。
果真来了!褚若筠不动声色的一笑,之前陶沫要来花园喝下午茶,褚若筠就拜托了姚文峰,让他将乔部长带过来这边,明眼人都看得出乔部长对陶沫这个后辈的看重和关爱,有了成功治疗好任老夫人的前提在,褚若筠知道想要让乔部长厌恶陶沫不容易。
但是如果陶沫在乔部长面前出丑了,一次也就罢了,多来几次之后,相信乔部长也不会在看重陶沫,这样一来,褚若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男人或许不屑这样的小手段,褚若筠明白这些手段看似不上台面,但绝对有效果。
就如同不管你如何崇拜爱慕某个明星,可是当你看到他在家里拖了鞋子抠脚趾头,想必对偶像的印象会大打折扣,再看到他三五天不洗澡不刷牙,吃了饭拿着牙签去剔牙缝里的菜叶,看着他坐在马桶上上厕所,几次下来,估计再没办法将他当成想象中天神一般的偶像了。
褚若筠打算多设计几次,让陶沫当众出丑,让乔部长对她失望,无形里破坏陶沫在乔部长心里头的印象,否则褚家想要打压陶沫真的不容易。
“乔部长,王书记、姚中校,相请不如偶遇,刚好我和陶沫可吃不了这么多糕点。”褚若筠笑着走了过去,话语里带着几分俏皮。
姚文峰是以晚辈的身份陪同乔部长来花园里散步的,所以此时褚若筠才会用这样的态度,而不是平日里工作时的尊敬和严谨态度。
乔部长心性偏冷硬,此时只是点了点头,一旁王书记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和乔部长有口福了。”
众人再次落座之后,褚若筠此时动作优雅的从一旁的茶罐里拿出茶叶来,“这是大吉岭红茶,看来是我们沾了乔部长和任老夫人的福了,陶沫,你喜欢喝红茶吗?”
褚若筠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却是故意让陶沫出丑,国人平常喝茶也就都是些普通的种类,家境好一点的三四百一斤,讲究的上千块一斤的茶叶,至于世家那都是非珍稀品种的茶叶不喝,就褚若筠知道京城世家圈子里,封惟尧这个纨绔却是对茶情有独钟。
在褚若筠看来陶沫这种泥腿子出生的土包子,估计不是喝山上自己采摘的野茶就是五六十一斤的陈茶,不但没有茶叶的香味,反而多了一股子涩味。
像是没有发现褚若筠的陷害一般,陶沫笑了笑,“我平日里不大喝茶,以前清明前后倒是会去山上采一些野茶,然后自己烘干,胜在纯天然,喝起来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
“哈哈,我记得当年下乡工作的时候,也在那些老乡家喝过这种野茶,乔部长,你还真别说,那股味道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王书记笑着开口。
既然是晚辈和长辈之间的交流,就没有必要将气氛弄得严肃,大家说说笑笑就很不错,王书记贵为一省之长,也难得能和小辈这样轻松的交谈。
褚若筠跟着笑了起来,瞄了一眼陶沫,眼中笑意加深了几分,自己推测的果真不错,陶沫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纯天然?她也不想想乔部长他们喝的茶叶哪一种不是纯天然的,市面上那些人工培植的茶叶怎么可能成为特供?
收到褚若筠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陶沫神色不变,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大吉岭红茶,“这个大吉岭红茶品质不错,色泽金黄,虽然还没有冲泡,但是我鼻子尖,此时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芬芳,气味里还有一股子葡萄的甘香,可以算是大吉岭里的上品了。”
王书记刚刚接话也存了替陶沫解围的心思,毕竟陶沫的身份摆在这里,可是此时听到陶沫开口,王书记都一愣,他对茶并不喜欢,所以也不讲究,但是到了他这样的地位和身份,吃穿用度自然都上了档次,所以也知道一些,他没有想到陶沫竟然还精通茶道。
褚若筠握着茶刀的动作一顿,一抹恼恨从眼中一闪而过,原本是打算让陶沫出丑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懂些皮毛!
不过褚若筠反应也是极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此时笑着看了一眼陶沫,嗓音带着惊喜,“没有想到陶沫你也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我就不该班门弄斧了,今天这茶你来泡。”
面对褚若筠的咄咄相逼,陶沫神色依旧坦然而平静,清和的目光里闪烁着看穿一切奸计的聪慧,笑着看向乔部长和王书记开口:“我平日喝茶,直接茶叶一小撮丢杯子里,开水一倒,不烫嘴就喝,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听着陶沫这话,乔部长刚冷的脸庞不由的软化了几分,估计是受不了她的直接,一旁王书记一愣之后,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明显是被愉悦了,看向陶沫的眼神也慈爱了许多,“你这丫头说话太直白,不过我爱听,我喝茶就跟你一样,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喝个茶还得弄个仪式一样。”
若是只有陶沫这样说,褚若筠还可以含沙射影的讥讽陶沫几句,可是王书记也是个不喜欢茶的,所以褚若筠和姚文峰也只能附和的笑了笑。
“王书记你和我一样不讲究,但是乔部长明显是个爱茶的,那我今天就摆弄一番了,有时候不喜欢也得去学,在外面总要装一装,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陶沫站起身来对着王书记顽皮的眨了眨眼。
王书记再次被逗乐了,指着陶沫乐的说不出话来,是啊,他也不喜欢,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不喜欢也是要装门面的。
就像王书记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那些高级餐厅的菜肴都极其的精致华美,可是在王书记看来,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家老婆烧的红烧肉,大块大块的,吃起来过瘾。
“越说越离谱了。”乔部长指责的说了陶沫一句,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明显能听出乔部长对陶沫打心底的疼爱,这绝对是长辈对自家晚辈的说话语气,说是指责,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不要嬉皮笑脸的,糟蹋了这上品的茶叶。”
“哪能呢,是驴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的,乔部长,要不打个赌?我这茶要是泡成功了如何?”陶沫一边将一旁刚刚送来的紫砂茶壶再次放到炉子上烧沸,一边乐淘淘的看着乔部长要好处。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陶沫和乔部长说话这么随意,褚若筠表情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屑之色,陶沫以为她用小孩子刷无赖的招数接近乔部长,也不想想乔部长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不过陶沫胆子倒是挺大,也很会装!
王书记是知道乔部长的性子的,这是一个性情冷漠刚冷的老者,行事带着雷厉风行的果决冷厉,性子过于冷了,自然就不容易亲近,王书记唯恐乔部长不给陶沫面子,伤了她,所以抢先一步开口,“这是我买给我家小女儿的手表,今天就押这里了,就看陶沫你有没有本事赢走了。”
看了一眼王书记放在桌子上的礼盒,里面是一块款型简朴大方的手表,乔部长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和田玉的无事牌放在手表盒子里,“这块玉是我夫人过去戴的,算是便宜你了。”
乔部长原本也是打算将这个送给陶沫,当初是从同一块玉里切出了两块无事牌,一块给了乔甯,另一块原本是留给当初乔夫人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谁知道那孩子没有福气,四个月的时候流掉了,而且大出血导致了乔夫人的去世。
当年看到这一块无事牌就想到死去的妻子,乔部长就将这一块也交给了乔甯,这一次也是打算送给陶沫的,只是乔部长到了石溪市的时候,派去拿无事牌的人还没有从潭江市回来,所以也就拖到今天了。
褚若筠一惊,一旁的姚文峰眉头也是一皱,如果只是对陶沫印象不错,至多就像王书记这样拿出一个买回来的礼物,毕竟礼物再贵也就是价钱问题,但是乔部长这无事牌明显不同,这是他夫人的遗物,他交给陶沫,这代表的涵义绝对不同!
更何况乔部长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那就说明他可以肯定陶沫的茶艺绝对不差,否则以乔部长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这样。
果真,陶沫此时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开始了泡茶,素白的双手,行云如水般的优雅动作,任谁都明白陶沫绝对不是她口中说的不讲究,这泡茶的动作没多年的经验是练不出来的。
将紫砂壶里的开水温过茶杯和茶叶之后,陶沫将茶叶放到了桌子上细瓷茶壶里,将滚烫的开水再次注入到了茶壶之中。
泡大吉林红茶最讲究的就是个闷字,所以水一定要是开水,茶叶在沸水里闷个三五分钟,茶叶完全舒展开来,茶味也都释放到了茶水之中。
五分钟之后,陶沫在倒出第一杯茶时,释放出一股精神力,精神力化为一张细网,彻底将茶叶和茶水均匀的糅合在了一起。
“乔部长,请。”将第一杯茶递给了乔部长,汤色清澈明亮,在细瓷的茶杯里荡漾出金色的水波,一股淡淡的香甜味扑鼻而来,即使没有品尝,也能想象出这茶水口感的细致柔和。
随后陶沫以此类推的倒出了第二杯和第三杯茶,同样用精神力糅合了茶叶和茶水的味道,至于褚若筠的茶,陶沫虽然也动用了精神力,却故意将茶水里甘甜柔软的气味破坏了,这茶的口感勉强就和那种红茶包泡出来的一样。
至于陶沫自己的这杯茶,她的确不讲究,所以直接倒出茶壶里的茶水,众人端起茶杯品了起来,王书记虽然不爱茶道,但是品茶的架势是一点不差,此时倒是眼睛一亮,对着陶沫竖起大拇指,“好茶。”
随后又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这茶抛除口感之外,关键是喝下去之后,那种甘甜柔顺的味道顺着喉咙像是要蔓延到了五脏六腑,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熨帖和舒适。
乔部长和姚文峰自然优雅多了,不管立场如何,他们都不得不承认陶沫这茶简直绝了,那种口感,那种温热的气息,说是茶,却像是喝了灵液一般,整个人都感觉到了被茶水滋润的舒逸。
若不是场合不对,喝了一口的褚若筠几乎要将嘴巴里的茶喷掉了,这算什么茶?味道又苦又涩,这种上品的红茶简直被陶沫给糟蹋了,刚刚看她泡茶的动作倒是挺熟练,果真是不上台面的土包子!
这茶就是喂猪,估计猪都不喝,陶沫就这点本事,她也敢大言不惭的和乔部长要奖品,简直是不知所谓!褚若筠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动作优雅的拿过银色刀具切着蛋糕,“大家尝尝蛋糕吧。”
这种馊水一般的茶就不用喝了,褚若筠看了一眼一脸享受的王书记,只感觉王书记心性果然醇厚,爱护小辈,不过王书记也太不讲究了,这种茶他也能喝一整杯,但是想到王书记几次对陶沫出言维护,褚若筠倒也明白,不由将目光看向乔部长。
褚若筠原本以为乔部长必定会脸色难看,可是却赫然发现乔部长也是一脸的享受,王书记是牛嚼牡丹一般的喝茶,乔部长此时完全是专注的在品茶,这让褚若筠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子的恼火!
凭什么!陶沫一个泥腿子土包子!乔部长为什么要这么维护陶沫?明明陶沫大言不惭的说要泡茶,却泡出了馊水一般的茶,乔部长竟然还装作很好喝的在品,这分明是替陶沫在遮掩!
看到乔部长这样,所以此时褚若筠看到姚文峰也一脸欣喜的喝茶,也能理解了!毕竟乔部长都出面给陶沫遮掩了,姚文峰就是感觉茶再难喝,也不可能开口拆乔部长的台,只是褚若筠怎么都吞不下这口恶气!